动乱之初

    最近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脑袋一片空白地从梦中醒来，一时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林潇从床上坐起，脖子上夸张地包扎让他有些不适，低头迷茫了好久才抬眼看着四周道，“是不认识的地方。”

    就在这时，门从外边被推开，李泽言走了进来，看见醒来的人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有那么惊讶吗？”林潇笑了笑，“还是说你认不得我了？”

    李泽言三步并两步地冲到林潇面前，将他一把抱住，“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你这个笨蛋。”

    想起上次自己的情况，结合李泽言的反应，林潇试探地给出一个答案，“三天？”

    “整整一周。”随着这话的落下，林潇明显能感觉到他心中的压抑，轻声叹了口气，在他唇上盖下一个印章，“我没事了，不会再有下次。”

    李泽言眸色暗了暗，“你骗我的还少？”不过，紧接着又道，“勉为其难……再信你一次。”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放开林潇起身往外走，“我去通知医生过来检查。”

    林潇看了看墙上的呼叫铃，又想到急匆匆出去的人，忍不住摇了摇头，“你才是笨蛋。”

    医生来得很快，替林潇做了检查，信誓旦旦地对李泽言保证，“除了身体虚弱没什么其他问题，只要好好养养就行。”说完，便离开了高级病房。

    病房中重新只剩下两人，林潇看着坐在身旁的人，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我现在很好，就别板着脸了，怎么一天到晚都不见你笑的。”

    “有你这么不省心的人净给我找麻烦，怎么笑得出来。”说完，像是意识到自己这话可能会让眼前的人多想，立即扯开话题，“饿不饿？”

    林潇眨了眨眼，身体有点没力气，可并没有饿的感觉，是不饿还是饿过头了？“我不知道。”

    “这都能不知道。”李泽言无奈地看着林潇，最后认命一般地起身，“我去让蔡老先生带食材过来。”

    在李泽言离开没多久，门被敲响，许墨的声音传了进来，“我能进来吗？”

    “请进。”

    门被推开，他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脸上的神情很复杂，进来也不说话，就坐在旁边一直看着林潇。

    “今天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林潇看着许墨的神情，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这样沉默。

    良久，许墨才开口问，“你是愿意做一个没有力量，什么都不知道的自由人，还是愿意做掌控力量，却不知能否挣脱牢笼的人？”

    林潇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还是就这个问题，说出自己会做的选择，“没有力量何谈自由，掌握力量终能破笼而出。”

    “我知道了。”许墨在这一刻像是接受到什么重要指令被激活一般，眉眼弯弯地笑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泽言打开了门，看到许墨的一刻，身体瞬间紧绷。

    两人对视许久，李泽言先行向许墨点头，“你好。”

    许墨笑着回应，“你好，不知道你也在这，打扰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古怪，林潇悄咪咪地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也许那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许墨向林潇道别，起身往外走去。

    李泽言侧身避开，半开的门像将里外分割为两个时空，许墨冷冷地说，“你以为什么都不告诉他是最好的结果？”

    “他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许墨对他的话并没有在意，冷笑道，“未来的发展就像盒子里的猫，永远也猜不到它会以怎样的方式到来，你凭什么以为改变会是正确的？”

    “世界的发展轨迹只取决于我的抉择，我认定的就只能是正确的。”

    “我很期待。”许墨带着笑离开了。

    病房中，林潇将一股灵力收了回来，按住隐隐传来刺痛的太阳穴，那两人的话分毫不差地落入耳中，只是压根搞不懂他们的意思。

    李泽言进来看到林潇的动作，有些紧张地走过来，“怎么了？”

    “有点困。”林潇按揉的动作慢了下来，“还没吃到你做的东西，不想睡。”

    “乱来。”李泽言一时不知道拿眼前这个人怎么办，“想吃我随时都能做，硬撑着不利于身体的恢复，既然困就睡吧。”

    林潇点了点头，任由李泽言将自己扶躺下，盖好被子装做熟睡的模样，只是被子之下无人看到的身体，隐隐有一瞬间透明消失，但很快又恢复，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本来是装睡，但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在醒来外面已是霞光满天，李泽言就在不远处的桌子旁坐着处理文件，像是背后装了监控一样，在林潇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回头。

    “还困吗？”李泽言坐在床边，看着睡了很久的人，因为熟睡头发有一些乱，让他忍不住伸手将其整理好。

    林潇抓住他整理完头发后想缩回去的手，摇了摇头，“不困了。”

    “我出去一下。”李泽言把林潇的手拿开，起身出了病房，但很快又回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饭盒回来，打开里面是滚烫还冒热气的粥。

    林潇看着粥，转而注意到他身上还未平复的能量波动，不赞同地看着他，“不要再随便用你的能力了。”

    “我有分寸。”李泽言一向强势，拿定主意很少改变，对此林潇深感无奈，“我现在是病人，让病人忧心你觉得好吗？”

    李泽言沉默了许久，“我知道了。”

    听到还算满意的答案，林潇稍微高兴了一点，不过转而看向书桌上成堆的文件，感觉心又被扯了一下，“现在我已经醒了，你没有必要再寸步不离地守着，还有很多事等着你。”

    “好。”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李泽言决定不让步，如果可以，他希望眼前的人一刻都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前也许可以忍耐，现在忍耐能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只是没能逼太紧。

    惊讶于今天李泽言的好说话，林潇没想太多，只归咎于他担惊受怕好几天后难得的妥协，想着将他拿来的粥放到面前开始进食，粥一入口，像是打开了什么按钮一样，一勺一勺停不下来，“好吃。”

    “慢慢吃。”李泽言就这么看着林潇，眼神温柔，多希望能一直这样平静下去，没有任何打扰。

    晚上林潇一个人在病房中休息，李泽言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守在这里，明明睡了很久，但夜幕降临之时，还是难以克制地感觉困顿。

    病房里的人安静睡去，阳台一阵风吹过，悄无声息地落下来一个人，白起刚刚听到林潇住院的消息，第一时间赶来看到已经睡去的人脖子上包扎的绷带，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捏住了一样刺痛，坐在床沿轻轻地握住林潇的手，“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借给我你的力量好吗？”

    沉睡中的林潇意识深处亮起了一个蝶形印记，与此同时，在无人看到的白起心脏部位同样亮起了蝶形印记，却很快消失。

    李泽言做在病房旁边的房间里，从监控中看着白起靠近林潇的场景，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你也有契约。”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潇的身体逐渐养好，已经达到了出院的标准，李泽言也如承诺那般没有日夜坚守在病床前，这让林潇感觉轻松很多，说实话，自醒来后一直觉得李泽言的状态有些不好，要是他坚持恐怕会发生不好的事，好在生活很快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李泽言依旧繁忙，但电话日渐增多，每每顶着悦悦他们八卦眼神接电话，总是让林潇深感压力，不过这都是他关心的表现，即使有一些过了，但林潇都能接受，只当是甜蜜的负担。

    因为身体的关系，公司由华锐派来的团队与之前加入的高层合作暂时接管，林潇只需要做些不怎么辛苦的节目，让他能够好好修养，不用劳心劳力，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终于不用放假加班的林潇待在家中，整理起了书柜，已经很久没能舒舒服服喝茶看书了，这次有了时间的林潇打算拾起这一爱好。

    书柜里放的都是曾经林潇因为感兴趣而收集的书，几年没动，摸上去一手灰，小心地取出用抹布擦干净，看着一本本曾经喜欢的书，总能回想起很多事情，自己那个不负责的老爸其实也挺负责的，就是忙，但大节小节生日从没漏过，自己这些书大多是他帮着弄过来的。

    正想着，林潇发现有一本书重量不太对劲，明明不厚，但拿着有点重，疑惑地掂了掂，看了看书的名字，然后翻开来。

    一开始书还是很正常的，但二十页以后的书页被掏空，放进了一个铁盒子，用钥匙锁着。

    看着这小小的锁，林潇想起有一年秀逗老爹送了个钥匙圈，上面好像有类似大小的钥匙，想着从抽屉里翻出，试着开锁，果然，钥匙圈上的小钥匙的确是开铁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