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请你清醒一点，借宿的客人是不会像你一样在浴室里自/慰的!
车外的雨似乎下大了，雨一缕一缕从前面斜斜地划过车窗，晕着路旁匆匆而过的五光十色的霓虹，将你的脸映得明明灭灭。 你的学弟悄悄从后视镜里凝视着你望向窗外的脸。 ——这是我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啊。 在可以称得上漫长的数年光景里，他曾经无数次思念过的人，曾经执着打听消息的人，曾经努力不动声色接近的人，曾经在梦里拥吻缠绵的人，此时就在离他不到半米的斜后方，慵懒地倚在座位里，带着不自知的柔软笑容，身上披着他的衣服，对他的阴暗心思一无所知。 他想，他还是胆怯了。即使费尽心思成了与她共事的同事，即使精心算计了今晚两人的酒醉、独处的同行甚至于今夜的雨，但终究没有勇气在她露出怀念的笑容时重新告白，也没胆量在快到住处时轻描淡写地邀请淋了雨的学姐上楼喝点茶驱寒，更没能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她或许愿意for one night——他能感觉到，重逢后的学姐分明是对他如今这样的精英成熟形象感兴趣的，那么先走肾后走心分明也可行性很高—— 但还是只能说得出一句你自己回家不安全，我送送你。 他害怕学姐只是对他一时兴起，害怕告白再次被拒，也害怕如果两人真的一夜欢好，结果第二天床边上学姐就划清界限穿衣不认人，说“只是成年人互相解决一下需求，出了这个门咱们还是普通同事，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你也正在事业上升期不适合谈恋爱，学弟你明白的吧”。 总觉得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可他要的不是一时欢愉。他想完全拥有这个人的未来，不是某一天的互道晨安后分道扬镳，而是每一天在抵死缠绵后累极睡去又醒来时的早安吻；想让她的爱意和痴迷只属于他一个人，想让她只因为他才会露出怀念又温柔的笑容…… 刚才她透过他想起了谁？她的前男友没几个而且显然都不如他，是谁让她怀念又情不自禁地微笑？那个野男人是不是也见过她喝醉时微红的脸颊和水光盈盈的眼神？是否看到过他还未曾见过的她的娇羞与嗔怒，告饶和呻吟？ 你的学弟在副驾上垂下眸子不再看你，避免不可告人的嫉妒眼神被你看到。 光是想想就要气死了。 理智上知道学姐没有必要等他，但就是生气。但凡当时再仔细一点也不至于明明报了学姐同一个大学却被家里人改了志愿——如果是大学校友，他有信心骗到学姐研究生一毕业就跟他结婚的！ 车停下有一会儿了，但你的学弟在副驾上没有动身的意思。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你尴尬地不知该如何起这个话头，良久，看到他单薄的衬衣因为淋了些雨而贴在身上——不可避免的，你被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吸引地脑子都空了一下以至于卡了下壳才说的出话——你终于找到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 “你这样回去明天肯定感冒了。”你努力做出一脸毫无杂念的样子。“今晚上在我家里凑合一晚上吧，泡个澡喝点除湿的汤，正好防止我一个人煮了喝不完浪费——” 他猛地转头死死盯着你。你咽了咽口水，莫名觉得脸热。 或许真的有点着凉了。 “好。” 或许过了一年那么长的时间又或者只有一瞬，你的学弟声音很轻地答应了一声。“……谢谢学姐。” ……虽然把人骗上来了，但是下一步呢？怎么做才能含而不露地告诉他“我想跟你处对象最好今晚上就开始”？会不会太轻浮了？万一被当成约炮该怎么办啊？ 几乎被洗秃了皮的老姜放在旁边的案板上，你在厨房里唰啦啦地把水开到最大冲洗着那几个可怜巴巴的红枣，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做出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好像这样就能让房子里莫名其妙的尴尬气氛不复存在。 虽然这样说起来有点怂，但你现在就是不太敢去客厅。 你知道你平时舒舒服服瘫在里面的沙发上，此刻坐着一个乖乖巧巧捧着热茶水喝的小学弟，你也知道现在应该一脸平静地跟他说“热水器是即热的你赶紧去冲个澡吧”，又或者做个合格的东道主帮客人把客房收拾成一个能睡一晚上觉的状态……但是你给他倒茶的时候，只是看着他解开衬衣扣子露出来的那一线胸肌就已经想要伸手了，这要是…… 你觉得口干舌燥。 “学姐，你还在洗枣吗？” 你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你的学弟猫似的进到了厨房。他还裹着你的毯子，浅灰色毛绒绒的毯子把他的一张脸衬得更小也更加幼态，他摘了眼镜，微微瞪圆了一双眼凑到你身边探头看只放了清水的锅里，潮乎乎的热气几乎扑满了你的颈侧—— “你你你先去泡澡！你看你头发都湿了水是热的应该已经放的差不多了沐浴乳好几种味道都在瓶子上写着选你喜欢的用牙刷柜子里有备用的你看看你别再感冒了！” 你前言不搭后语，手忙脚乱地把由于被毯子包了起来而挣不开手只能“唉学姐你别绊倒”的学弟扶着肩膀推出了厨房。 “等你泡完澡就能喝汤了！主客卧都有浴室你不用管我！” 哐当一声，你把厨房的推拉门一下拽上，深吸了两口气，冷静下来。 ——太色气了这谁顶得住啊！扑上去了学弟肯定以为你很随便！不行！忍住你的兽欲！肯定是因为你喝多了！对！赶紧煮汤！ 汤煮好放到客厅桌子上，你有点心虚地看了眼传来些微水声的客卧和虚掩着的门，轻手轻脚地凑过去听了一会儿。 “我就是好奇……不是都说男孩子会在洗澡的时候自慰吗，过度自慰危害挺大的，我只是关心学弟。”你自言自语到，然后因为并没有听到任何呻吟声而带着不明显的失望踮着脚离开了客卧门前。 做贼心虚似的，你洗澡的时候把卫生间的门实实在在地锁上了——小人之心了，当你情不自禁地想着刚才看到的诱人肉体，一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以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你已经垂头丧气地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勇气跟学弟表白了，至少今晚上没可能——的时候，你的学弟有规律地敲了敲门，然后礼貌地告诉你，他先睡觉了，汤很好喝，学姐也早休息。 你正好进行到关键时刻，他敲门的声音响起使你下意识绞紧了腿，紧紧咬着牙才没有呻吟出声。 许是因为你没有回话，你的学弟又敲了敲门，声音里带了些疑惑。 “学姐？你没睡着吧？” 你瘫软地几乎化在浴缸里，闻言清了清嗓子，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些。 “…嗯，你早休息。” 他没再回话，你听到门轻轻阖上的声音，长舒了一口气，感到浑身都放松下来。 好吧没必要锁门的，学弟这样的乖孩子根本不会拧开浴室门进来的。 ——莫名的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