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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抬头,“他…” “你走了以后,他和沈幼清拖了几个月,本来都快领证了,这家伙突然死活要退婚,闹得沈家和陆家翻了脸,陆叔生了大气,关了他半年没让出家门。”闻嘉木看着周乐安的脸,缓了缓又继续开口,“他应该是后悔了,年前还拜托我在燕市找找你。” “嘉木哥,你有没有…” “我没告诉他遇见你的事,除非你自己愿意说。小安,你是怎么想的,对他还有感情吗?” 周乐安低头说不出话来,一双明澈的眼睛很快含了泪,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闻嘉木看着他这个样子,心疼得整个胸腔都紧缩起来,然而他连伸手给周乐安擦眼泪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周乐安终于抬起头来,“我不愿意,嘉木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回他身边去,我花了这么久才能往前走,我绝不,绝不能重蹈覆辙。” “那么小安,你是真的往前走了吗?” “我在努力啊,”那滴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就算不能往前走,就算原地踏步,也好过走回头路,嘉木哥,求你别告诉他,让我安稳在这儿呆几年,我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别哭,小安,别哭,”闻嘉木觉得周乐安的眼泪简直要把自己的心脏烧成灰烬,他特别后悔提起陆宸,“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对他说半个字。你安心在这里待着,嘉木哥陪你待着,嘉木哥陪着你往前走,别哭了,乖…” 周乐安胡乱擦掉了眼泪,磕磕巴巴地说:“没,没哭,我就是…就是不想再…我是不是挺丢人的…” “没有,”闻嘉木轻轻叹了口气,“小安。” “嗯?” “我能抱一抱你吗?” “…嗯。” 第6章 闻嘉木做了一夜的梦,一会儿是周乐安在他怀里颤抖的双肩,一会儿是七八岁的陆宸跟在他身后一声声地喊嘉木哥,一会儿是前女友陈湄哭着质问她到底哪里比不上个男人,一会儿又是叔叔闻博靳拿着宏远董事会选举结果摔在他脸上…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闻嘉木还是恍惚,指尖仿佛还留着周乐安头发柔软的触感。 他认识周乐安将近六年,直到把他拥在怀里,才发现周乐安的头发有点自来卷,以前竟然从没注意到。 一定是因为他太好看了,看着他的时候很难把注意力从那张脸上移开。 闻嘉木原本已经决定藏好自己的感情,一来是不想赌上和陆宸二十多年的关系,二来也从没真正考虑过出柜这回事。就只当周乐安和陆宸他们一样,多照顾些,不给他带来困扰,这样就很好了。 但昨晚周乐安的头抵在他的胸口,脆弱得像一只冰雕的蝴蝶,抱得紧一些怕他会化掉,松开手又怕他会碎掉。 一切都失了控。 闻嘉木陷入了最俗套又最难解的谜题。 周乐安刚到单位就一阵头痛,财务的赵素芬披红挂绿,正坐在周乐安的座位上抻长了脖子朝门口看,看到他进门,就眉开眼笑地窜过来扯住周乐安的胳膊。 “小周啊,找你不为别的,还是上回那事儿,我跟你说你也不小了,也该着急了,我那外甥女…” 周乐安最不愿得罪像赵素芬这样的人,此时一个头两个大,既不想在单位公开自己的取向,也不能真缺德带冒烟儿地去欺骗人家姑娘。 “赵姐,我真还不打算考虑这些,我一个没房没车的外地人,白白耽误了您外甥女。” “嗨,一块儿慢慢奋斗呗,过几年啥都有了,赵姐就是看你白白净净的,人又能干,这样,先加个微信,接触看看呗!” “赵姐,真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 “哟,那这就是谱大了看不起我们了,”赵素芬瞬间变了脸,两手在胸前一抱,甩过一个白眼,“别人说我还不信,果然是攀上老总了,一般人放不进眼里了。” 周乐安目瞪口呆,他知道平时背后有人说闲话,但这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得这么这么难听。 “管好您自己吧!”苏昂一把拽过周乐安,转过头去冲着赵素芳说,“别说您外甥女长的跟刘能似的,就算是个天仙,也没谁愿意和您这样的人扯上亲戚关系,该干嘛干嘛去!” 赵素芬“嘿”一声就扑过来撕扯苏昂,被周围同事拦住,好说歹说才把这尊大神劝住,骂骂咧咧回自己办公室了。 周乐安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止住双手的颤抖,对苏昂说了声谢谢。 “行了,”苏昂不耐烦地摆摆手,“我是冲着你给我打包那几个生煎。” 苏昂知道周乐安又去见了闻嘉木,嫌弃他不争气,从上周末开始一直没搭理他。 想起上周五在公共场合,自己当着闻嘉木的面…周乐安捂住脸,觉得比起这个,眼前的难堪都不算什么。 周乐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早就不那么难过了,但面对闻嘉木,压在心底两年多的委屈突然排山倒海而来,没忍住哭了就算了,最后还让闻嘉木抱着哭。 以后再没脸见闻嘉木了。 周乐安没能悲愤太久,房东的一条通知提前涨房租的短信把他从虚无缥缈的烦恼中狠狠地拉回了沉甸甸的现实。 设计院的收入不算低,但那是只对吴律明这样有资历有名气的人来说。像周乐安苏昂这样工作没两年的助理工程师,每个月的工资加奖金倒是足够吃住,若再想存些钱将来在寸土寸金的燕市买房子,就十分困难。这一涨房租,周乐安基本就存不下什么钱了。 周乐安浏览了几个中介平台,价位能接受的房子地理位置都十分偏远,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周乐安想了想,只好在单位平台给家在本地的苏昂发消息,问他知不知道有没有便宜的出租屋。 还没等到苏昂回复,另一个聊天窗口就闪了起来。 吴律明发来了初步方案的校核意见,周乐安负责的那一块基本被毙了,修改意见写得比方案说明还长。 周乐安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疲惫地闭上了眼。 自己的生存模式怎么这么艰难? 像陆宸那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一辈子都有任性的资格,就算走了岔路,那岔路也有人为他铺成阳关大道;而自己举步维艰地活着,走投无路的时候连崩溃都不能超过五分钟。 崩溃的久了,人生也就完了。 从他十三岁父母双亡到现在,周乐安已经明白害怕没有用,诉苦没有用,谁都帮不了自己,只有打起精神才能活下去。 周乐安叹口气,强迫自己睁开眼,看到苏昂回了消息:“慢慢找,找到之前先住我那儿吧,免费,但你得做饭。” 第7章 苏昂家距周乐安住的廉租房不太远,苏昂开着车,来回两趟就把周乐安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