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耽美小说 - 绿茶病美人洗白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那应该是很疼的,靖千江却眼睛也没眨,他从身后牢牢抱着曲长负,轻声道:“总是这样算无遗策,这个也想到了,那个也想到了,那你呢?”

    他死死地箍着曲长负,语调噎然:“咱们那么小就相识,我还能不知道你吗?你心里一直不服气,不甘自己的命运被人摆弄,也仇恨那些随意将旁人性命牺牲的人,你想往上爬,往前走,把他们都踩在脚下,洗脱当年的悲愤无力。”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直没变,你还是你。”

    其实曲长负的性情,一直是尖锐的,激烈的。

    十一岁那年,他被人抛弃在战乱之中,看着亲人远去,不曾姿态狼狈的挽留哀求,而是学着捡起地上的兵刃,一步一流血,为自己闯出一片生天。

    后来摆夷族的族长去世,旁支意图夺位,带领手下将寨子包围,想令支持靖千江这个族长血脉的人屈服,他却从容不迫地站出来,回答说:“我从未曾依附于此处。”

    齐徽对曲长负用尽手段,并且百般暗示,只要他愿意稍加辞色,荣华权柄唾手可得,但曲长负所有之一切,却都是实实在在凭着出生入死的功勋换来的。

    他生来钟灵毓秀,却又多病坎坷,他一次次地拥有,又毫不留恋地为了某种坚持,将辛辛苦苦挣得的东西的轻掷。

    当时在席上与朱成栾宴饮,靖千江就想过,这如果是真正少年心性的曲长负,怕是在听到对方那番话之后,就会起身离座,拂袖而去。

    但他现在已经学会了隐忍与城府,可以笑着和自己所憎恶的人推杯换盏。

    可靖千江瞧着他转过身来便殚精竭虑地筹备粮草,这搭进去一辈子做任务才好不容易挣来的一条命,仍是这样说涉险便涉险。

    他就知道,当年那个少年一点都没变,他只是活在曲长负心中冷硬的坚壳中,将那份天真,热烈与一往无悔,好端端地保护了下来。

    他拒绝的别人了解自己,其实,又期待着有人能够懂得他。

    而反观自己,这些年反倒是变得越来越尖锐刻薄了。

    自从遇到曲长负,知道了什么叫求而不得,相思无门;

    自从母亲和外祖父相继去世,部落发生变乱;

    自从感受过战场的杀戮残酷与百姓之悲苦;

    自从……曲长负死。

    他才开始一点点理解了对方身上的无力与不甘。

    如今他亦是如此。

    他恨这个世道,厌恶眼前的黑暗,最最心疼怀里的人。

    靖千江腾出手,摸索着从身后抚上了曲长负的胸膛,按住他的心口。

    “你总觉得别人不会懂你,可是曲长负,你以为我在喜欢你什么?我会不知道我喜欢的人什么样子吗?你有很重要的事想完成,要做到什么,就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你不许别人亲近你,是不想把跟你接近的那个人也变成需要付出的代价,你只有你自己,这样才能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可是……”靖千江扣住他的肩头,迫使他转过身来,面面相对,“为什么总是如此轻忽自己,牺牲自己,曲长负啊……”

    他的手指怜惜地抚着对方的脸:“你明明比什么都珍贵,比什么都重要。你可知道,为了能再见你一面,我也是,愿意付出一切的。”

    39、风雨从飘瓦

    靖千江长年习武, 手指上带着薄茧,蹭过皮肤的时候,触感有些麻痒。

    “行了!”

    曲长负如梦方醒, 略带愠怒地挥开了靖千江的手:“你少给我在这里擅自胡言乱语, 我说过……”

    他是说过很多话,可惜就没有一句中听的,靖千江几乎是本能地脱口阻止道:“你别说了!”

    他没有被甩脱, 反倒上前一步, 捧起曲长负的脸, 低头就吻了下去。

    其实有的时候, 身体的接近不需要浓烈的爱意,被冒犯的恼怒也可以起到相同效果。

    跟上一次的小心不同,靖千江吻的很重,曲长负不甘示弱似的,便也同样咬了回去。

    两人的双唇贴合在一块,气息交融, 这一刻如此的亲密无间却又如此遥远,似乎是为了各自的执拗进行的博弈。

    他们都是孤独的人。

    一个人的坚持,一个人的追求, 太苦了,却又谁也不愿意妥协。

    而这争斗之中,又有燥/热的欲/望缠绵地席卷上来, 带着痛苦, 带着仇恨, 带着迷恋。

    曲长负腰身微微后仰,退了一步,几乎要被按在身后冰冷的石壁上面。

    但那凉意仅仅是稍稍沾衣, 靖千江便将曲长负的肩膀一带,自己转身靠在了石头上,一手重新箍住了他的腰,亲吻愈发热烈。

    他没这么冲动过,可是他也再不会如此地喜欢一个人了。

    他想要化开对方身上的冰壳,化不开,就用血肉融碎,让自己再也不会被拒绝,让他们再也不会分离。

    或许他暂时做到了。

    曲长负并不习惯于被身体上的欲望所掌控,更厌恶与人接触。

    然而在被对方强行地拉入这股旋涡当中之后,他忽然发现,这样淋漓的放纵可以令人忘却一切肮脏的过往与痛苦的前行。

    所用的压力都被释放出来,这一刻什么都不用想。

    较量、亲密、欲望……

    他喘息着,闭上眼睛,手指按住靖千江肩头的衣服,仿佛沉迷。

    但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响,曲长负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清锐。

    这一刻,靖千江就知道,结束了。

    对方轻而易举地脱身出来,而他,犹自妄想缠绵到死,不愿清醒。

    *

    是他们的手下找过来了,小端在半路上接到了粮草,却发现曲长负那边人没到,当时便吓出一身冷汗,带着人匆匆跟小伍汇合,一起上山找人。

    他们跟被靖千江甩到后面那帮侍卫碰上了,一行人在山里绕来绕去,总算碰到了这里。

    只是他们找的这样尽心费力,有没有受到主子的欢迎,就难说了。

    靖千江唇角和舌尖都破了,左臂有箭伤,胸口抹过的药膏也早已蹭的七零八落,这时候掌伤已经有些发肿。

    他这么惨,也有一大半是自己作的,这回更没有让曲长负背的待遇,被人扶着抬上小轿。

    相比之下,曲长负就要体面的多了,除了嘴唇微肿,面色泛红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异常,一边若无其事地上马下山,一边询问小端目前的情况。

    小端低声道:“为了逼问少爷的行踪,抓了两个黑衣人,他们确实来自西羌,会到这里埋伏,是因为想把您活捉带走。”

    曲长负道:“我?”

    他还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比粮食值钱。

    小端点了点头,语不传六耳:“最近太师履战告捷,西羌那边都急了。据说他们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