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镜中我
徐知止没有参加下一轮口交的打算。 她起身离开。 随便走进了公共厕所。 Alpha、Beta、Omega通用。 这个时代的酒吧都很人性化,厕所尤甚。 单间,隔音效果一般,但位置极为宽敞,通风良好。 徐知止用冷水洗了把脸。 望着镜中的自己。 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在刻意营造的暧昧灯光下。 她的眼里是尚未褪去的情欲,脸颊上是喝醉般的酡红。 甚至性器还硬着。 她被打碎,又自动粘合。像是一个破碎而又过时的闹钟。 而此时。 谢持殊赤裸着身体走进来。 昏暗的光影,斑斓的色彩,仿佛是泡沫之中陆离的梦境。 他走进来,身上流淌着暗青色的光。 像是刺青的波浪。 他靠近了徐知止。 贴在她的耳侧,轻声地笑说:“你为什么走?不想看到我吗?” 徐知止没说话。 谢持殊笑了起来。 平时工作时他吝啬于一点点微笑,现在倒是毫不含糊。 刻意温柔了眉眼,挟着些许近乎轻浮的浪荡,斜望着面前的beta。 伸手摸上了徐知止的性器。 “你是有感觉的。” 他轻柔地上下抚摸着,随即便要褪去徐知止松松垮垮套着的裤子。 被一只手制止。 他轻轻一拂,便破解了这虚伪的提防。 他一手撸动着,一手往前探去,摩挲着徐知止的脖颈,灵活得像是一条鱼。 技术很好。 徐知止压抑不住地低声喘气。 却仍固执地看着镜子。 “为什么不愿意回头?” “为什么不愿意看看我?” 谢持殊整个人如同一条蛇,缠绕在徐知止的身上,上下作乱。 他流出的水,沾染到徐知止的身上。 他从背面虚虚地拥住徐知止,空出一只手,临摹着镜中两个人的身影,慢慢地擦去蔓延的雾气。 修长的手指,宛如石膏的艺术塑像。 “看看你的眼睛。” “很漂亮的黑色,很少见到。” 徐知止不稳地呼吸着。 目光跟随着他的指尖看去。 雾气氤氲,仿佛古老而晦涩的图腾,掩盖住了人类的谱系图。 “我们长的不一样,有欲望的时候却很像。” 谢持殊蹲下来,舔了几下她的鸡巴,随即吞入口中,熟练地做着深喉,主动地收缩着口腔,温暖地包裹着、吮吸着。 徐知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谁也无法再自欺欺人地说,自己是清醒的,正确的。 是她选择走进了这场性爱派对;是她选择坐下来,任由谢持殊用牙齿咬掉自己的裤子;是她选择离开,又享受着谢持殊的口交。 甚至…… 她低低地喟叹一声。 镜中瞬间覆盖上层浅而薄的白色水雾,凝结成的细细密密的珍珠,反射出欲望的光怪陆离。 ——是她自己射了出来,射进了谢持殊嘴里。 然后看着他吞咽下精液,笑得一脸放荡。 * 他们在厕所里搞了起来。 谢持殊扶着墙,撅着屁股,挨着操。 徐知止狠狠地拽紧他的头发,仿佛在骑一匹马。 她耸动着下体,无知疲倦般,只想送到最最深处,贯穿身下的人。 她看不到她现在的脸。 毫无表情,冷酷得像是个暴君。 眼睛里全是欲望。最最低级、又最是本能的情欲。 她沉湎在欲望的海洋里,天真得仿佛是回归母体的精灵。又无法忽略内心撕裂的痛苦。 无数幻影在眼前掠过。 是她那青梅竹马为别人跪地口交的放荡,是玩crowd surfing的Omega高潮喷水的颤抖,是人兽交媾时那人类男子高潮的表情。 是母亲躺在家里的床上被所谓的“好友”后入的呻吟,是姨夫半夜出现在她房里摸她的胸部时的屏住呼吸。 是他的歇斯底里,是她的纵情欲海。 是她臆想的现实,撞残了廉价的梦想。 欲望。情感。理智。 从来都不会构成一个稳定的三角。 它们从来没有拥有平等的价码,同样的权力——欲望是个独裁的凯撒。 欲望是她自己的欲望吗? 这是她主观上的渴望,还是身体的本能? 是人类漫长岁月进化的证明,还是野蛮的保留? 假设她是一个遵守自身原则的人,一个依旧保留着底线的人,她主观上并不愿意被情欲所统治,那她的欲望从何而来? 是背叛情感的大脑,还是强奸理智的情感? 她真的认识自己吗? 青春期手淫的时候。 她一边射出来,一边阴道流水的时候。 看着那些被强奸的、乱伦的、np的、禁忌关系的黄片高潮的时候。 意识到自己对“继父”这个词格外敏感的时候。 她就隐隐约约地种下了一颗欲望的种子。 但发芽需要时间,需要一定的催化剂。 人的心灵仿佛是一个迷宫,单纯得只有一条通道,却把无数人困在这里,一生都找不到征服它、掌控它的机会,只在漫长而庸碌的岁月中学会了妥协的可贵。 她快乐吗。 这是什么幼稚园小朋友问出的问题啊。 她快不快乐重要吗。 她爽吗? 不可否认。 那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她的意识,终究寄存在她的躯壳里。 意识讨好着身体。 意识是个谄媚的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