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之下-16
惊涛之下－16 顾渊泽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就算是潜水服里穿了一层保暖内衣，潜水服本身还是有保暖作用的，那也抵不住南冰洋的寒冷刺骨，这可比游冬泳刺激多了，海水的温度早就降到了零下，入水不过一分钟，顾渊泽就感觉手脚已经被冻的没知觉了。 但奥拉斯依旧没有出现，下潜十几米后，顾渊泽的动作更加僵硬，他很清楚现在只有奥拉斯来了才能救他，让他免于因失温而死。 顾渊泽已经绝望了，这么看来，人鱼大概真的不要他了…… 阳光照亮浅海，但不能带来温度，不断流失的体温让他甚至无法自由活动手臂，只能被洋流和氧气瓶带着，不断向更深的海域漂去。 再次醒来，他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地方。 莹白的月亮石和他们一起收集来的暖色太阳石，泛着七彩的大贝壳床，甚至不远处热板上还有一包食物，从颜色来看，大概是用辣椒腌制过的三文鱼，甚至不用闻就知道一定是焦香混着鲜辣，加上奥拉斯的厨艺，想想肚子都饿了。 “嗯……” 顾渊泽的手脚还麻着，低温造成的血液不流通正在逐渐消退，但要想完全自由移动，还需要一段时间。 人鱼不在洞穴里，甚至可能不在附近，这似乎是他新学到的技能，不只是感知能力，甚至五感都更强了。 于是紧接着的感觉就是，身上被缠着一大堆的绳子，手法还挺好，不会勒住皮肤，但让他动弹不得。 还有这绳子的精致程度，完全不是奥拉斯的风格，要不是这个岩洞就是奥拉斯的家，而且也没有其他生物的气息，顾渊泽都要以为自己是被绑架了。 肯定有人帮奥拉斯了，大概是马里亚纳的那个人类吧……不过也无所谓了，看样子奥拉斯是还有些生气吧，要是这样能哄好他的话，也挺不错的。 只是，他现在还真有点饿了，只能看眼馋还真是挺折磨人的。 微弱的水流拂过，而后是岩石震动的响声，那是奥拉斯回来了，那种气息昭示着人鱼的存在。 奥拉斯发现他醒了，拿过火山口烤三文鱼，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他，中间还给他渡了几次水，还是想以前一样的无微不至。 顾渊泽突然笑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奥拉斯歪头，完全不能理解顾渊泽为什么笑。 他本来想上手捏捏奥拉斯微微泛红的脸，但是双手被束缚起来也不好捏，只好换个能动的地方了。 奥拉斯被他刚抓回来的伴侣吻在了嘴唇上，甚至应为惊愕而没有注意到顾渊泽直接伸进来的舌头……上面还沾着辣椒和油脂混合的味道。 被强行喂了一口辣的人鱼瞬间放开顾渊泽，红着嘴唇和舌头四处乱游，却完全不能熄灭舌头上热辣的痛感。 “奥拉斯！快过来，”顾渊泽艰难的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塞进自己嘴里，呼唤奥拉斯靠近，“这回不是辣椒了，快过来！” 人鱼显然是不信的，红着一双眼睛瞪着顾渊泽。 “真不是辣椒，帮你解辣的东西，快来。” 奥拉斯眼角闪过不同于海水的亮光，那种液体快速固化，变为一颗球型的泪滴漂在水中，奥拉斯磨磨唧唧蹭到人类身边，泪珠就跟着漂了一路，在他身后形成一条闪闪发光的细带。 顾渊泽圈住人鱼的脖子，真感谢那个人类没让人鱼反绑他，让他还能像这样拥抱人鱼，顾渊泽再次吻上奥拉斯，这个吻十分香甜，十分火热，不用任何解释，奥拉斯知道这就是顾渊泽对他的情感。 历时两个月零三天，顾渊泽终于回到深海，虽然过程不太体面，还被奥拉斯绑起来了，但结果还是挺好的，人鱼既然不放心，他就哄奥拉斯到放心为止。 但是有个小问题，为什么他的腿还没有恢复，双手都可以做高难度动作了，双腿却一点都不能动。 虽然不能动，但知觉还是有的，绳子摩擦皮肤的感觉非常清晰，稍微动一下甚至还有些磨的慌。 “别动，”奥拉斯按住他乱动的下半身，有些兴奋但又强行装冷，“还需要三天，你的尾巴就能长好了，这样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再也不用去收集那些样品了。” “尾巴？我理解的那种……尾巴？” 奥拉斯抵住顾渊泽额头，现在的伴侣也算是半个人鱼了，可以接受他们这种传递记忆的方式。 将人类转化为人鱼是第三任领主伴侣的创造，那位领主的伴侣是个炼金术师，用人鱼的鳞片和其他一些材料将自己转化为了半人鱼，除了外表长得和人鱼一模一样，其他的还是人类的标配，并没有改变。 他们甚至孕育了不止一个后代，其中的一只…… “是那个鲛人？” “嗯，我之前也不知道这件事，前一段时间整理记忆的时候才发现的。” 顾渊泽还真有些期待，不知道他的尾巴会是什么颜色的呢。 “奥拉斯，你知道吗，我上个月就来南美了，在德雷克海峡那里，本来想直接跳下来的，但是我不知道你在哪，我真是挺怕你不在乎我了，还好……” “你是我的伴侣，我不会再放开你了，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领地，去关注那些我以外的东西。” 大概是心上人滤镜实在太厚，顾渊泽一点都不觉得人鱼这是过分的占有欲，甚至还觉得奥拉斯特别的可爱，真的就像那些猫咪，本来是求着主人不要出门，却一定要用最高傲的姿态。 “我给你带了礼物，就在包里，帮我拿过来好吗？” 顾渊泽指挥奥拉斯服下药剂，然后另一瓶墨绿色的固体被埋进海沟底部的砂石中，随着海水的流动，那些物质会逐渐溶出，作用于变异生物的血液中，使其逐渐衰弱，最后死亡，另一方面，这种药剂也可以阻止正常生物异变。 “人鱼传承衰落和海洋环境变化有关，我之前不是留了一点你的精液嘛，里面的精子活性很高，但我却没能怀孕，所以我去做了……呃，就是经过一系列操作，发现是他们的DNA结构收到了一定的破坏，这瓶药就是用来修复这种损伤的，所以说……” “我们可以拥有后代了！” “简单来说是这样的，更重要的是，人鱼的传承不会断绝了，你们是这个星球上最传奇的生物，我也不希望你们消失。” 奥拉斯突然就觉得，顾渊泽一定是故意的，这种时候竟然还在勾引他，弄得他都想直接上了顾渊泽，管他什么新生的尾巴，先让人类揣上他的后代再说！ 顾渊泽亲亲他的人鱼：“别急，等我尾巴长好了，咱们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