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耽美小说 - 应不识(总攻/NP)在线阅读 - 89 鸡飞狗跳

89 鸡飞狗跳

    就在谢问与谢琞一头雾水之时,酒桌上的话题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自打咱们武林盟军起事以来,攻占大小城池十余座,经历了大小战事四十余回,如今能够形成与朝廷分庭抗礼之势,都是兄弟们勠力同心,守望相助的结果。然而如今战事还没结束,咱们武林盟的手足之间便有人在背地里捕风捉影,危言耸听,甚至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利益争锋相对,着实令人心寒啊。”

    首先挑起话头的人是杨超,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立刻为之一变。

    “哦?此话怎讲?”朱堂主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

    杨超抿了一口酒:“昨日城西程老板的茶行被一群地痞流氓砸了,这件事朱堂主应该有所耳闻吧?”

    见朱堂主没有说话,杨超继续道:“程老板与我们南华门关系甚密,程老板店里的茶叶,大多也都是我们经手的,砸程老板的店,就等于是在打我们南华门的脸,这口气,朱堂主认为该不该出?”

    朱堂主沉默片刻,笑了。

    “杨真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到这江州城里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城西程老板的茶行店大欺客,缺斤少两,以次充好那都是惯用伎俩。会有昨日那么一出,实在是自作自受。况且,杨真人若要这么说,那么三日前南华门弟子在东门外赌坊中打架斗殴,闹出一条人命的事,又该如何说?”

    “那是赌坊庄家出老千诈赌在先,他们自己手脚不干净,被鄙派弟子指出后竟恼羞成怒,出手伤人,鄙派弟子迫于无奈只能奋起反抗,对方技不如人,教训别人不成反倒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这可怨不得别人吧?”

    眼看着空气中的火药味变得越来越浓,碧竹连忙插进来打圆场,一边为两人斟酒一边娇声道:“哎呀,你们说的这些奴家都听不懂,大家都是朋友嘛,酒桌上不谈公事,不谈公事。”

    杨超态度先软了下来,他举起酒杯笑道:“是小弟不识趣了。其实这一次小弟请朱堂主来,也是想为这件事向朱堂主赔个不是。小弟的原意只是希望与朱堂主握手言和。咱们毕竟都是一条船上的好兄弟,不该分什么彼此。”

    朱堂主见杨超服了软,也顺着台阶下:“朱某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是一杯酒解决不了的?来来来,咱们不谈这些糟心的腌臜事,喝酒喝酒。”

    谢问听到此处,已经将杨超与朱堂主之间的矛盾捋清楚了大半,想来这武林盟军占了江州之后便在江州城中划分地盘,因利益分配不均而间生嫌隙,互相找对方的麻烦,古往今来的乌合之众大多如是,前一秒还称兄道弟,后一秒就兵戎相见,真是老生常谈见怪不怪了。

    “这两个人到底要喝多久啊。”谢琞不耐烦地小声嘟哝道。

    谢问赶紧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道:“别说话,再耐心等等。”

    “可是……若他们要在这儿喝通宵,咱们不得在这床底上躺上一整夜吗?”

    就在这时,只听杨超道:“其实今晚,小弟还为朱堂主准备了一份大礼。”说罢,他拍了拍手,外面似乎又进来了一人,只听一个温软柔腻的声音道:“苏蓉蓉见过朱堂主。”

    两人待在床底,看不到这位名叫苏蓉蓉的女子的长相,也看不到朱堂主的反应,只隐约听到朱堂主倒吸了一口气,愣了半晌才道:“这……杨真人,你这是??”

    杨超笑道:“小弟听闻朱堂主对江州第一名妓苏蓉蓉青睐有加,只是一直无缘一亲芳泽,正巧,小弟与苏姑娘素有深交,今日便借花献佛,做个顺水人情,还望朱堂主看在南华门的情面上,莫要与底下那些人一般见识。”

    美人当前,朱堂主登时心情大好,抚掌笑道:“杨真人多虑了!其实朱某也不想为难杨真人。下面的人不懂事,跟着起哄也就罢了,咱们可不能听信那些毫无根据的风言风语。”

    杨超:“朱堂主能这么想那便再好不过,春宵苦短,小弟就不打扰朱堂主与苏姑娘的雅兴,先行告退了。”说着,杨超向朱堂主一拱手,与碧竹一起退出房外。

    杨超一走,朱堂主便迫不及待地将苏蓉蓉拉到自己身边,动手动脚地去拉扯她的衣衫。苏蓉蓉欲拒还迎,娇声道:“朱堂主,何必这般性急,不妨先喝点小酒,听奴家弹奏一曲……”

    朱堂主却猴急地将苏蓉蓉一把抱起,两人双双滚到床上:“有美人在前,还喝什么酒,弹什么曲?今晚能与苏姑娘共度良宵,朱某虽死无憾!”

    苏蓉蓉嘤咛一声,不再推拒,一阵衣衫摩擦声后,房间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很快,整张床便地动山摇地晃了起来。

    床上两人犹如干柴烈火,干得如火如荼,床下的谢问与谢琞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局面。两人此时紧紧地挨在一起,把头顶上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娇吟喘息声,抽插声与肉体撞击声,各种各样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强烈地刺激着两人的神经。谢琞想要捂住耳朵,手脚却像魔怔了一样不听使唤,浑身发热,脑子晕晕乎乎。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在顶着自己的大腿内侧。作为男人,他几乎是一瞬间反应了过来。

    谢问硬了。

    背后传来越发粗重的呼吸声,谢琞心跳如鼓点一般,他下意识地想逃,却被谢问紧紧箍在臂弯里,无法动弹。

    此时的谢问当然是无比的煎熬,头顶上方上演着活春宫的同时,自己的怀中还抱着一个柔软火热的身体,这个人又正好是谢琞。任何一个有着正常生理欲求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没有反应。他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却仍然抑制不住汹涌如潮的欲望,下半身不受控制地勃起了。他难以自持地低下头去,将火热的嘴唇抵在谢琞的柔嫩滑腻的后颈上,像石头一样不敢动弹,生怕稍微那么一动弹便要擦枪走火。

    然而就在两人无比煎熬之时,头顶上忽然发出一个闷哼,紧接着,活春宫戛然而止。

    怎么突然没动静了?谢问正纳闷着,忽然咕咚一声,一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头一转,睁着眼睛盯着床底里的两人。

    谢琞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要不是有谢问捂着他的嘴巴,恐怕他已经惊叫出声。而谢问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地盯着那颗头颅。

    那是朱堂主!

    朱堂主的脸面朝床底,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赤裸的胸口上,一柄匕首没至根部,一滩鲜血从他身下汩汩流出。

    这时门再次打开,杨超的声音在房间内冷冷地响起:“干得漂亮。”

    苏蓉蓉手忙脚乱地穿上衣衫,跌跌撞撞地扑倒在杨超怀里哭诉道:“杨郎,以后不要再把奴家送给别的男人了好不好,奴家好害怕啊。”

    杨超将苏蓉蓉搂在怀里,叭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好言哄劝道:“我也是被逼急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下不为例,好不好?”

    苏蓉蓉收起眼泪,哼哼唧唧地道:“不过这样一来,武林盟就再也没有人和南华门作对了,从此以后,江州就是杨郎的天下了。”

    杨超得意地道:“那是。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处理掉朱堂主的尸体。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苏蓉蓉迟疑片刻,道:“现在人多,进进出出的太惹人注目了,依奴家看,不如先把尸体藏在床底,等到夜深人静,大家都差不多都睡下了,再把尸体悄悄搬出去埋起来如何?”

    “好,就听你的。”

    听到这里,谢问和谢琞都是一惊,眼看着杨超就要俯下身来窥探床底,谢问心一横,索性豁了出去,抱着谢琞飞起一脚,杨超刚刚低下头来就被一脚踹在脸上,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几步,他伸手往脸上一摸,竟然满手的鼻血。

    杨超气急败坏,厉声道:“是谁在里面!?给我滚出——”

    话音未落,谢问已经踢爆了床板,抱着谢琞飞身而出,想要夺门而出。杨超哪里让他们走,抢先一步堵在门边,左掌由左至右大力横劈过去,谢问低头堪堪躲过,身后的门板就被杨超的掌力砸出了一个大洞。杨超定睛一看,不由得瞠目结舌。

    “谢问?还有阿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刚才的事,你们都听到了!?”

    谢问抹了把脸上的灰,嘿嘿一笑:“杨师兄,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你搬弄是非拉帮结派的本事有所长进啊。竟连梵炎教的玄武堂堂主都能着了你的道,下一个目标是什么?该不会是盟主的位子吧?”

    杨超怒道:“胡说八道!现在武林盟的盟主是我师尊,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还有,当初你在南华门能横着走,是因为有司衡真人给你撑腰,现在司衡真人已经成了武林盟的叛徒,被南华门除名,你和司衡真人的苟且之事也已经传得整个武林人尽皆知。我现在收拾你,就是替门派清理门户!”

    谢问不由失笑,心想清理门户?就凭你?

    他刚要反唇相讥,忽然被身旁的谢琞拽了拽衣袖。

    “算了,谢问。”谢琞不耐烦地白了杨超一眼,“多说无益,咱们没工夫跟他在这儿掰扯。”

    “也对。”谢问笑着回握住谢琞的手,“既然浅月不在,那继续呆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见眼前这两人竟旁若无人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杨超彻底被激怒了,他指着谢问浑身发抖道:“谢问!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瞧不起我!我定要让你好看!”说着,他扑上前去要跟谢问拼个你死我活。

    谢问起初并没有特别在意,然而几个回合下来,他开始从杨超的攻击路数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随着攻击的展开,杨超的招式变得越发诡异狠戾,越来越偏离南华门的武功,反而与玄蛊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玄鹤竟连玄蛊术都传给你了?”谢问疑惑地道。

    “这是师尊教我的,怎么,怕了吗!”话音未落,杨超一掌已至,谢问抱着谢琞侧身一躲,正好滚入一旁空无一物的衣柜之中。紧接着衣柜的门砰地一声合上,将两人严严实实地锁在其中。

    “这衣柜有古怪!!”谢琞一慌,脚下咯地踩中了什么东西,与此同时,衣柜中的石板突然转动,将两人拽入一个黑洞之中。

    黑洞连接着一条又长又黑的坡道,向下滑了大约数丈,两人最终翻滚着倒在地上。

    谢琞摔得浑身都疼,爬起来一头雾水地道:“这是什么地方?”

    “没想到这芙蓉阁中竟另有乾坤。”谢问环顾四周,见此间是一个狭窄的密道,前方一团漆黑,不知通往何方。

    谢琞:“总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于是两人摸着石壁,在黑暗中相扶相携地缓缓前行,就在两人都怀疑这条路是否真有尽头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狭窄的天井,光秃秃的石壁上方用木板封住了出口,木板的缝隙间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光亮。

    “看来这里应该就是出口了。”谢问道。

    谢琞抬头观察了片刻,皱眉道:“可是这天井有一丈多高,入口又被东西封住,如何能出得去?”

    “墙壁上会不会有机关?”谢问伸手往石壁上摸去,忽听得谢琞“啊”的一声,手中轻轻一扣动,上方传来喀的一声轻响,封住天井的木板应声而开。

    谢问睁大眼睛道:“可以啊,这都能被你发现。”

    谢琞嘴角一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话不多说,谢问施展轻功一跃而起,率先跳出井口,谁知他刚一落地便一脚踩在一坨狗屎上,摔了个四脚朝天,还把一旁的鸡笼给撞翻了,一时间鸡飞狗跳。谢琞在下方喊怎么了,谢问嘶地倒吸一口气,一边说着没事,一边摸着屁股爬起来,他四下环顾,才发现此刻他正身处一个菜园之中,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小木屋,而天井的出口是一口枯井。

    “你这是……怎么了??”谢琞紧随其后地爬了上来,见谢问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头顶上还翘起一根鸡毛,登时呆住了。

    而且浑身上下还有一股子狗屎味儿,谢琞看到那一地的狼藉,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皱眉,嫌弃地噫了一声。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谢问气不打一处来,愤愤不平地道,“我为了救你,付出了多大牺牲,你就不能对我表示点同情!?”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

    “少废话!”谢问一个猛虎扑食地扑过来,把谢琞按倒在那片狼藉的菜地上,抱着他道,“你越是嫌弃我,我越要往你身上蹭!要脏大家一起脏,要臭大家一起臭!”

    谢琞锤着谢问的胸膛,哭笑不得地骂道:“谢问!你这个臭流氓!快放手!”

    两人正抱在一起滚作一团,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说这大晚上怎么鸡飞狗跳的,原来是熟人来了啊?”

    谢问循声回头,见一个紫衫女子靠在小木屋的门边,一副嗑瓜子看好戏的表情,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浅月楼主!原来你在这里!”谢问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谢公子,别来无恙啊。”浅月款款走上前来,将谢问身旁的谢琞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让我猜猜,这位年轻俊俏的小公子想必就是谢公子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是也不是?”

    谢琞一惊:“楼主如何得知?”

    浅月笑而不答,谢问在一旁开口道:“浅月楼主人称江湖百事通,你该问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才对。说起来,浅月楼主,我们正找你呢,你不待在摘花楼里,怎么反而跑到这儿来了?”

    浅月打开一面翡翠扇,掩面答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能不能先请你们把自己拾掇拾掇干净?这味道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谢问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说得也是……”

    夜色如墨,谢问坐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洗净一身污垢,感觉到无比的神清气爽。他望着不远处背对着他,细细用皂角梳洗长发的谢琞,喊道:“谢琞,你跑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快过来。”

    “不要!”谢琞头也不回地道,“我怕了你了行吗。我想一个人静静。”

    谢问无奈地摇头笑了,浅月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侧卧在岸边的竹床上,纤纤玉指一边剥着荔枝一边道:“方才太子殿下问我,为什么一眼便能认出他来,其实就算没有我手中掌握的那些情报,光是看你们二人的交情,我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谢公子在这世上最为亲密之人,说来说去不外乎三位,一位是闻公子,一位是司衡真人,还有一位是太子殿下,闻公子和司衡真人我都见过了,只有这位小公子我没见过,那么答案自然不言而喻了。”

    谢问听得有点发毛:“浅月楼主,你的情报网也太可怕了吧,竟然连我的私生活也了如指掌?”

    “我说了,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就没有什么是我查不出来的。”

    谢问双手搭在岸边的岩石上,好奇地道:“躲在江州城外这个不为人知的偏僻角落里,就能够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你的摘花楼呢?拱手让给别人了吗?”

    “摘花楼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或者说一个幌子罢了。所有的情报都在这里。”浅月楼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自从武林盟军占了江州之后,以南华门与梵炎教为首的江湖势力就把持瓜分了江州大大小小的产业,摘花楼自然也成了他们眼中的一块肥肉。”

    “你不甘心受他们的摆布驱使,所以才离开摘花楼,跑到这里来种菜养鸡,与此同时用你的情报网暗中监控江州城内甚至全天下的一举一动?”

    “差不多吧,但我所做的远远不止这些。”浅月坐起身来,将一颗荔枝抛给谢问,露出神秘一笑,“就拿苏蓉蓉来说吧,她身为咱们摘花楼的头牌,表面上的身份是杨超的宠妾,实际上是我安插在武林盟之中的卧底。”

    谢问闻言一惊,脑中灵光一闪:“等一下,难道说杨超和朱堂主之间的矛盾,也是你在中间煽风点火??”

    浅月笑了:“世子果然聪明。其实武林盟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在与李延昭率领的尸傀军合作这件事上,武林盟就分裂成了两派。一派是以丐帮为首的保守派,一派是以南华门为首的激进派。江州陷落之后,丐帮帮主连海平因为看不惯李延昭的行事风格而遭到排挤,渐渐失去了话语权,导致现在的武林盟成了梵炎教与南华门两强争霸的局面,双方虽然表面上行动一致,但是背地里一直在明争暗斗。所以就算没有苏蓉蓉,南华门与梵炎教之间的矛盾也不可调和,爆发也只是迟早的事,而我只不过是在火上浇了一把油而已。”

    “原来如此。”谢问手拄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来与武林盟和谈,倒是可以试着从丐帮这一边入手,若是能够说服丐帮脱离武林盟,说不定就能大大削弱武林盟的势力……”

    “别忘了,咱们这一次来江州的目的……”两人正聊着起劲,谢琞不知不觉地出现在谢问身后,“还有成渊。”

    “对了!”谢问一拍大腿道,“浅月楼主,你的情报网这么神通广大,你知道成渊在哪儿吗?我爹派长风和为夷来江州与武林盟和谈,成渊应该也在附近吧?”

    “很遗憾。这次你猜错了。”浅月微微一笑,“成渊不在江州,他正在洞庭湖畔忙着对付李延昭,所以分身乏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