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关怀(齐根断太监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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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澄经历了花房一事,虽然获得了钱财,心中却已然有些不安。见白栗转瞬之间,又想到了一个捞钱的法子,而且是一个如此危险的法子,是要在这么一件极为重要的人事任命上做手脚,只觉得大为惊恐。他性情温和,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急促地对白栗说:“栗子,这样的事情,我可不敢做。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些了。” 白栗不解道:“公公你也太小心了。要在宫里当差办事,这各方孝敬总是少不了的,不拿白不拿嘛。而且,公公你要是不拿出点厉害来,人家倒以为你是个软柿子,根本不将你放在眼里。” 宋清澄听白栗这歪理一套一套,仿佛以权谋私乃是天经地义,实在大为头疼。 白栗又说:“而且,就算公公你真说了人家坏话——当然公公你不是这种人啦。我是说假如,假如公公当真说了,人家又能怎么样呢?公公你只要说是好几年前的事情,难道还有谁能找出证据,说自己几年以前不曾虐待过杂役司的一个小太监?再退一万步来讲,即便真的可以,公公只要推说当时年纪太小,记错了人,娘娘千岁又怎会责怪公公。” 宋清澄听到这里,只觉得脊背发冷。他一直只以为白栗只是为人机敏,心思灵活,此时才发现,这白栗可不仅是心思灵活,而是胆大妄为了。而且不单单是胆子大,就连心也黑得厉害。白栗这样行事,让宋清澄轻易便联想到抄家灭族的后果。他一瞬间感到十分害怕,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会被白栗牵连。他甚至想到,一会儿到了乐志斋,去求林总管,另外换一个打杂的小太监给他。 但是一个转念,宋清澄又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这白栗待他不可谓不好,昨天夜里他在床上泻肚,白栗忙前忙后,为他打来热水,借来干净的铺盖,还又是帮他擦屎,又是帮他擦尿,一点也不嫌弃。在他最为脆弱无助的时候,白栗尽心尽力,毫无怨言,宋清澄心里因此万分感激。他把白栗当做朋友,不愿做忘恩负义的事情,更不愿为了保全自己而甩脱白栗。 宋清澄内心纠结,白栗也有所察觉。 白栗一向擅长察言观色,虽然此时走在宋清澄身后,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也感觉到了一股低气压。他连忙补救道:“公公,你不是生气了吧?都怪我乱说话。我原本也是想着,早些帮公公存够银两,赎出家人。是我太心急了。公公出身书香世家,乃是一股清流,不会和宫里这些俗人同流合污。这些事情,我以后不再说啦。” 宋清澄见白栗知错就敢,终于松了口气,小声道:“什么书香世家。我父亲是个大贪官,害了我们全家人。” 白栗听出他意有所指,自然不敢吱声。 乐志斋距离乾清宫本就不远,宋清澄与白栗边走边谈,几句话的功夫过后,乐志斋便已然近在眼前了。两人远远地瞧见四周持刀守护的锦衣卫,就知道这一趟是来对了地方,皇帝圣驾必定在此无疑。 宋清澄见不用再多走冤枉路,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此时临近正午,太阳已经有些毒辣,他病得厉害,实在是经不起来来回回的奔波折腾了。 宋清澄定了定心神,抱着画轴走进乐志斋旁的挟屋,就看到一个青衣的小太监在那里当值。他向小太监说明了呈送画卷的目的,请小太监代为通报,又向他讨了口水喝。 即便宋清澄如今有了全新的身份,皇帝也依然不是他想见便可以见的。想要上达天颜,仍需经过层层的通传。幸而宋清澄此番所传递的,是皇后送来的礼物,无人胆敢怠慢,禀报的速度也很快。宋清澄刚喝完半杯水,便立刻有太监进挟屋来,领他去乐志斋里觐见皇帝。 这回来的小太监,却既不是林汲,也不是韩贞吉,而是昨日那太监里的二师兄。 二师兄陈梁今日老实了许多,也不再油嘴滑舌,看起来甚至有些情绪低落,整个人蔫儿了吧唧的。按理说在御前当差,哪怕刚死了爹娘,装也要装出一副满面春风的模样,像这样哭丧着脸是大忌讳。但是今日陈梁上头的人,各自都有事情要忙,他自己小心着不往皇帝枪口上撞,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人能够收拾他。 陈梁见到宋清澄,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沉默地将人领到暖阁的屏风外头,等候皇帝的召见。 陈梁退下以后,宋清澄便忍不住透过的屏风间隙,向暖阁里头望去。 暖阁之中,此时唯有皇帝一人,坐在书案前处理政务。整个乐志斋安静极了,除了皇帝翻阅奏折的声音,便只能听见外头隐约的鸟鸣,和后头东暖阁浴池那方向上传来的一点水声。 宋清澄悄悄地望着皇帝,心越跳越快。 不得不说,皇帝是极为英俊的,脸上每一分、每一寸,都生得恰到好处。宋清澄想起今早遇见的,被宫女们疯狂爱慕的陆芳春,却觉得和皇帝的美貌相比,即便是这位状元郎,也要甘拜下风。不过状元郎自然也有状元郎的好处。陆春芳虽不及皇帝英俊,却是沈腰潘鬓,十足风流,看谁都情意绵绵。 状元郎的眼睛里装着风月,皇帝的眼睛里却装着山川星辰。山川星辰虽然浩瀚,却终究太过冰冷了。 宋清澄站在那里胡思乱想,最后就连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心想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才会在这里议论皇帝的容貌。皇帝既然是普天之下最为尊贵,最有权势的人,他的美丑便容不得旁人议论。当然也毫无议论的必要。就像宋清澄昨天从了皇帝,也只因为皇帝是皇帝,哪怕他老态龙钟、奇丑无比,宋清澄也没有选择,一样要从。 皇帝自然听不到宋清澄心里的声音,他发现宋清澄站在屏风之外,便说:“清澄,你进来吧。皇后派你来,是送什么画?” 宋清澄连忙来到御案之前,三呼万岁,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 他做完了三拜九叩的一整套,跪在地上正准备回话,皇帝已经从堆积如山的奏章中抬起头,笑出了声道:“起来吧。以后你见到朕,问安就行了。不用每次都行这样的大礼。” “是。”宋清澄站起来,感到有些窘迫,“谢陛下恩典。” 随后他走上前,将画卷展开,恭敬地双手呈给皇帝,“陛下,娘娘派我献上这幅,作为蝶庵先生文集的回礼。” 皇帝听见这个名字,唇角便荡漾起意味不明的笑。他根本不看书画,只看着宋清澄,眼睛里又流露出那种玩味的神情。宋清澄被皇帝这样盯着,只觉得又是害羞,又是紧张,不由将头压得更低。皇帝于是便从宋清澄的手里接过画卷,将自己的手轻轻地覆在了宋清澄的手背上。 宋清澄被皇帝摸了小手,本以为接下来便能够完成皇后的任务。谁知道皇帝碰到他的手以后,竟当即收敛了嬉笑的态度,问:“你的手怎么这样烫?”皇帝说着,又轻轻抚过宋清澄的额头,“烧得这样厉害,都比炭炉还热了,怎么也不知道告个病假?” “奴婢……” “你去那边椅子上歇着吧。”皇帝摆了摆手,显然没有了玩闹的兴致,“朕传个太医来,给你瞧一瞧。” 宋清澄万没有想到,今日出门以后,收到的第一份关心,居然来自于皇帝。在来的路上,他也想过,如果皇帝发现他生了病,会怎样处置。他想也许皇帝会当即将他赶走,也许会不管不顾,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却唯独没有想到,皇帝会让他去边上坐着歇息,给他请太医来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