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

    今日课少，下午梁欢便无事了，回家途中路过沈决家，见门前停辆马车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依旧向家走着准备晚上再问沈决。

    回到自己房中，床榻上的被褥被人叠的整整齐齐，走到书桌前，桌上还留着沈决的纸条“先生晚上等我。”

    笑着把纸条收好，梁欢开始处理食材准备晚上做些沈决喜欢吃的饭菜。

    只是到了晚上等了半天也不见沈决过来，想着沈决可能有事，梁欢只能余出一些饭菜，默默无言的和梁晓吃完晚饭。

    收拾完碗筷坐在房里看着书静静等着，直到深夜，才见沈决过来。

    只是少年皱着眉头，见到他眼眶也变红，梁欢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拉人坐了下来，轻声问：“怎么啦？”

    没想到梁欢一开口，沈决直接流下眼泪，梁欢彻底慌了，又怕吓着对方，只得压下心中的慌乱继续出声哄着。

    终于，在沈决低低的声音里梁欢明白了怎么回事，梁欢摸了摸沈决的头搂住了对方轻拍着安慰。

    屋里寂静无声，烛心依旧发着爆裂的声音，月光依旧那样柔和，今夜似乎和往夜并无不同。

    “没事的，我等你好不好？别哭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啊。”，沈决闻言眼泪流的更多，他本以为先生会因为他突然要离开而生气，却不想先生却依旧软声安慰他，只是...他不想和先生分开。

    哄了半天，沈决这才止住眼泪，一如之前无数个夜晚一样，两人相拥着入睡。

    直到沈决呼吸平稳，梁欢这才睁开装睡的眼睛，他用视线细细描绘着对方的睡颜，眼神忧伤却又眷恋。

    轻轻握住对方的手，梁欢继续看着对方的脸庞，脑子里想着刚刚沈决说的一切，越想心越乱。

    算啦算啦...不要再去想了...全都交给老天安排吧...

    第二日沈决便和张婶跟着曾岚离开，梁欢站在路口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变成个小黑点消失在远处，这才转身回家。

    街道上依旧喧闹，阳光依旧，一切似乎没有变化。

    梁欢依旧教书，依旧与梁晓在院子里一起生活，但随着沈决的离开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他其实对于能再次见到沈决没有多少期待，毕竟他只是个教书先生，沈决则成了沈相孙子，两人的地位已经开始天差地别了。

    京城繁华，再加上沈决的身份，他又如何能有信心少年没有忘了他。

    只是他的心底依旧有一些微小的期待，期待着沈决能送信回来、期待着自己能够与沈决再次见面。

    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过去两年。

    两年里，沈决杳无音信，梁欢的心也在这漫长的时光里渐渐冷却，他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少，那段和沈决在一起的记忆也被他封在了脑海里。

    有时候他也会恍惚，觉得过去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如果当初和沈决什么都没发生才是最好的安排。

    春去秋来，又是新的一年。

    只是在这年里，梁晓上山捕猎踩空滑落山崖受了重伤，请了好几个大夫看了都说无力回天，梁欢红着眼睛跪在塌前，眼看着梁晓气息一点一点减弱。

    梁晓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臭小子，哭什么，我马上要去另一个世界享福了，我死后，在河边把我火葬吧，这样风一吹我就能顺着河流奔向各处了，咳咳，我...我的柜子里有块儿玉佩，以后你要是缺钱，就把它当了换钱，其他的，我也没什么能留给你的了。”

    梁晓有些张不开眼睛，却依旧说着，“阿欢...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不让自己后悔，旁人的眼光是最不用去在意的，我死后，你一定的要活的高兴...这样我才能宽心...”

    他的话音越来越弱，最后，再也没了生气。

    梁欢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良久，颤抖着伸手握住了梁晓还带着余温的手，他摸着这满是老茧的手，眼睛酸涩，颤颤悠悠的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浑身力气，瘫软在床边，也不出声，就那样默默流着眼泪。

    依照梁晓的嘱咐他火葬了梁晓，书塾的工作也被他辞去。

    行尸走肉过了一段日子，某日他看着头上的太阳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不，去京城吧。

    院子被他卖掉，屋内值钱的东西也被他当掉，全都换成钱票揣在身上，他把梁晓留给他的那块儿玉佩揣在身上，带着这些东西，他前往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