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良弟
皇帝得了长孙女，还立了太子，这是朝堂上的大事，也是后宫中的喜事。叶无妹免不了经历各种各样的典礼和杂事，不过现在他还在月中，很多事情都安排在后面。 叶无妹捏着松弛的肚子，心下竞觉得有些唏嘘。叶无妹看着残留的纹路，他不抬头，只问：“哥哥，我是不是变得很丑？” “殿下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唐胜女倒了一杯热茶，仔细试了温度，才递给叶无妹。 “可我的肚子现在好丑。”叶无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便放在一旁。 “为皇室延续血脉是一种荣誉，这是殿下英勇的证明，”唐胜女跪在旁边，低头亲吻叶无妹的肚子，继续说，“还疼吗？” “生的时候很疼，现在好多了。这样想来，陛下生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也真是辛苦。”叶无妹觉得唐胜女的亲吻弄得他痒痒的，但他身子没好，短时间内没办法做什么事。 “做母亲的最不容易，所以孩子们要敬重母亲，时时亲近。” “我不想生了，好疼。虽然早知道会很疼，可经历了会发现真的特别疼。” “殿下有了女儿，自然可以少些辛苦。饶儿长得很像殿下，要不要让奶娘抱过来看看？” “好。” 叶饶还在熟睡，被襁褓裹着只露出小小的五官，眼睛也闭着。叶无妹接过来抱着，抱着这个在自己肚子里待了九个多月的小东西。叶无妹没什么感想，反而又给了唐胜女，唐胜女小心接过抱在怀里。 “你很喜欢她吗？”叶无妹不是不喜欢叶饶，只是总觉得心里恹恹，打不起什么精神。他想好好出去走一走，玩一玩，他太累了。 “殿下的骨肉，臣自然喜欢。” “我虽然像寻常女子生下了孩子，乳房却并没有乳汁。而且，司礼那边的宫女还说我连册封太子的礼服都撑不起来。”量身寸的时候，宫女的无心之语倒是被叶无妹听进心了去。 “礼服之事只是小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那边的人自会打理好的。”唐胜女看着叶无妹的脸，看他精神还算不错。 “也是。” “不如臣抱着殿下在床下走两步？” “太医说要好好休息，这可以吗？” “殿下怕臣抱不稳吗？” “你当然力气大。” “臣自当小心谨慎。” 唐胜女把叶无妹抱起来，在室内走了两步，叶无妹靠在唐胜女怀里，感到十分安心。唐胜女走到窗户处，虽说叶无妹现在不宜见风，但他瞥见窗外的景色也觉得不错。 唐胜女把叶无妹轻放在床上，然后盖上被子。叶无妹说：“真想和你一起出去散步。” “殿下身子恢复得不错，没几天就能下床了。” “真好。” 太子册封典礼当天，自然是礼仪隆重，声势浩大。在众臣面前，皇帝赐给太子印章，太子接过。在此之前，皇帝带太子在宗庙敬告祖先。而最后，皇帝为太子赐酒，太子饮尽，礼毕，宴会开始。 叶无妹一行人迁居太子宫。不久之后，叶饶的百日宴也将在这里举行。唐胜女在为被礼仪劳累了一天的叶无妹捏肩，这时，皇帝却传召太子驸马。 “陛下只叫了驸马没叫我吗？”叶无妹说。 “回殿下，陛下只说召见驸马。”传话宫女说。 “殿下，臣去去就回。”唐胜女说。 唐胜女到了地方，却发现不止皇帝在，还有个面生的官员。唐胜女下跪请安，皇帝赐座。这时候，殿上那位官员行礼告退。唐胜女认识很多京官，但却没见过那个女人。她穿的是官服，品级不算低，似乎是某地的地方官。 兴许是进京请安的，唐胜女想。 “胜女，我叫你来，也不是有什么大事。”皇帝说。 “是。”唐胜女心下想着，若不是有什么事情，怎么会没事把他从太子宫叫来。 “无妹如今不只是公主，更是太子。你身为太子驸马，自然有管理好太子宫诸事、辅佐太子的能力，这一点，我相信你。” “承蒙陛下不弃。” “无妹身边有你，自然是好的。太子身边，太子驸马是正室，又有无数的良弟、孺人作为妾室。这是规矩……” “原来陛下想为太子纳侧室，臣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更何况，臣身为太子驸马，这也是臣的分内之事。” “这一点倒是不劳你费心了。汝州太守曲氏的长子曲成端庄贤淑、相貌俊美，我瞧着不错。” “陛下的眼光自然是最好的，臣会和曲公子好生相处，一同伺候太子殿下。敢问陛下，刚才的那位可是汝州太守？” “正是，她正好进京述职，我顺便问了她家里有没有未嫁的儿子。” “按照他的出身，应该是太子的良弟。” “按规矩，是这样。纳良弟的礼仪就交给你去准备了。” “臣自当尽心尽力。” 叶无妹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反而有点不知所措。这件事里面，他竟然是最后一个被通知的。若他问母亲，想来也只会得到一句：“不过是纳个侧室而已。” 叶无妹觉得母亲和唐胜女前后没有问过他自己的意见。唐胜女若是拒绝，只会显得自己不贤德，他总不能身为太子驸马还要丢唐谏议的脸。不过，太子纳良弟，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什么好特别告知的。 “臣曲成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太子驸马请安。”曲成穿着良弟的服饰，行进门请安的礼节。按照规矩，纳侧室的礼仪远不如大婚隆重，但还是要按品级进行必要的仪式。 在叶无妹眼中，曲成样貌不错，但他只爱唐胜女一人。无论是皇帝、太子还是皇女，身边都有一堆男人伺候，男人们会对妻子从一而终。多年以来，皇帝都对皇后十分看重，哪怕她身边每一年都有不少新人。唐胜女想，能得到皇后那样的结局，已经是很好了。 “你我都是伺候太子的人，往后便如同亲兄弟一般相处，何须如此多礼。”唐胜女说。 “常言道，礼不可废，臣只是一个良弟，自然该百般尊奉太子和驸马。”曲成说。 “以后，大家都是太子宫的一家人。”唐胜女说。 “曲良弟，驸马已经准备好了你住的地方，你远道而来，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告诉他。”叶无妹说。 “是。”曲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