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拍摄活动
宫玉鸣记不清昨天晚上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他只记得——他全身上下都被邵捷的味道占据着。 白龙舌兰味的信息素霸道又刺激，让他觉得自己只是酩酊大醉了一场，什么分化、什么Omega、什么临时标记，全都是假的，都是在他醺醉的梦里出现的幻觉罢了。 这天下午有拍摄活动，早上，Moonlike全员难得聚在一起吃早餐——说是早午餐会更准确些。 当宫玉鸣来到餐厅的时候，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已经到齐，正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天。 他一眼就看到了邵捷。对方正拿着筷子卷着碗里的汤面，姿态很是优雅。而他一出现，邵捷也恰巧看了过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静静地盯了他几秒，又冲他微微一笑，就像是对待团里的其他人那样。 他心里骂了对方一声傻逼，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他知道这是信息素在捣鬼。 被Alpha标记后的Omega，都会或轻或重地出现一些令人羞耻的化学反应。当对方出现在你面前时，总会不自觉地脸红心跳、不自觉地想依赖对方——就好像面对着喜欢的人一样。好在他自认为是反应较轻的那类，亦或是理智占了上风，总而言之，他很快便忽略了那点糟糕的感受。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只有沈盈身边和邵捷身边有空位。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坐到了沈盈身边。 坐在他斜对面的邵捷不动声色地觑他，不一会儿，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他一坐下，沈盈便皱了皱鼻子，神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沈盈又转头观察了下在场其他人——大家并没有什么反应。Nicky照旧和吴光霖侃大山，邵捷仍慢条斯理地吃饭，沈盈心里的疑惑又多了几分。 宫玉鸣没注意沈盈的反应，只是埋头吃着面，速度很快。临时标记留下的后遗症着实强烈，他靠邵捷越近，越难以自控，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做到不隔几秒就偷瞄一眼对方。 临快吃完的时候，沈盈才悄悄的用手肘撞了一下宫玉鸣，用很轻很细的声音问他：“玉鸣，你昨天晚上去喝酒了吗？未成年人不许喝酒吧？至少明面上不许……被人拍到就不太好了。” 他微微一怔，下意识嗅了嗅衣袖上的气味。 “这酒味道还挺烈的……”沈盈继续道，“你昨天发生了什么？没喝醉吧？” 这时，他才忽然反应过来，对方说的“酒味”是什么意思。 后颈处被邵捷咬过的腺体麻麻痒痒，热意一直烧到了耳根。他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掩饰加速的心跳，暗自庆幸他从来不会显示出脸红的表情。 “啊谢谢……，”他囫囵解释道，“没什么事情，只是写歌的时候卡住了。” “没事就好，”沈盈用汤匙搅了搅碗里还剩下一半的、半凉的汤面，说道，“你等下出门的时候，可以像邵捷一样喷香水。虽然知道你不爱用，不过遮一点味道也好。话说回来，邵捷好像换香水了，虽然还是橙花味的，不过这味道……好像好闻了。” 宫玉鸣感觉他整个耳朵都要烧起来了。 － 下午进行回归的宣传海报拍摄前，宫玉鸣特地买了一堆信息素气味阻隔贴。他在一堆稀奇古怪形状的阻隔贴里跳了半天，才勉勉强强挑出了几个隐形的肤色阻隔贴出来。 海报拍摄业务外包给了其他公司，并不是圈内特别有名的摄影棚——毕竟按DT的财力以及人脉，也请不来专门为一线明星拍摄的摄影团队。 公司宿舍在城东，但摄影棚的位置在城西，即便不堵车，也大约需要快两个小时的车程。他们提前许久出发，到达摄影棚时，也就堪堪距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出来接应他们的是一个头发染得半黄不黄的年轻女人。 Johnson今天有别的应酬，他们身边只有几个小助理。那女人见他们都戴着帽子口罩下车，撇了下嘴，才慢悠悠地走过来。 “Anne，这里的负责人，”说罢，Anne看了眼手机继续说，“是Moonlike吧？你们已经来晚了。” Nicky小声反驳：“不是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嘛……” Anne头也不回：“作为新人，提前半小时是基本的礼貌。” Nicky在Anne背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吴光霖拍了拍Nicky的手，示意他别再说话。 宫玉鸣在后面目睹了全程，只觉得心里有点疙瘩。余光扫过邵捷时，发觉对方一直塞着耳机听歌，似乎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没想到Anne见面时的发难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下马威，拍摄前期的准备过程中，摄影棚里工作人员的态度，就连最粗线条的Nicky也能感觉得到有些微妙了。 这次的拍摄任务只是回归前的预热，风格和妆造并不需要完全贴合正式回归时的宣传海报式样。公司便大手一挥，把造型也外包给摄影棚那边了。 摄影棚那边的化妆师是个妆容夸张的瘦弱男Beta。这人嘴唇很薄，又涂了紫红色的口红，阴影和高光也打得很多，总让人觉得有些刻薄。对方给先给邵捷、宫玉鸣、吴光霖和Nicky四人上了妆，速度很快，粉扑擦过脸的时候总感觉有些痛。虽然宫玉鸣一直觉得对方在用鼻孔看他们，但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忍耐一下便过去了。 可轮到给沈盈化妆的时候，这化妆师便有点不对劲了。 沈盈男生女相，皮肤是冷调的苍白。生了双含情的杏眼，鼻子窄而挺，嘴唇小巧润泽，唇色比较淡，是属于雌雄莫辩的那种漂亮。 只见化妆师在沈盈的鼻子上按了按粉扑，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欸，你这鼻子做得不错嘛。” 沈盈眨了眨眼，却又被化妆师捏了一下下巴。对方看似瘦弱，但经常扛化妆箱，还是挺有劲的。沈盈被他这么一捏，只感觉有点痛，眼眶泛起了红色。 那化妆师翻了个白眼说：“不要乱动，等下化丑了我不负责。” 沈盈小声地“哦”了一声，才小声解释道：“我没有整过容……” 可化妆师仍自顾自地继续道：“你们这些小明星，每个都说自己没整过，谁信哪……欸，你这下巴也做得挺好看的，哪家医院的？” 沈盈见化妆师并不听他解释，生了一肚子闷气，也不好再搭理对方，只是离开的时候偷摸地瞪了一眼。 好巧不巧就被那化妆师看见，对方嗤笑了一声，提着化妆箱走远了，似乎是在和同事抱怨：“现在的新人，组合名字我都没听过，就知道一个选秀出来的，名气不大，排场倒挺大，我就是说他好像整容了，还瞪我，真的是……” Nicky已经做好了造型，在后面观望沈盈化妆半天，见工作人员都走开了，才走到闷闷不乐的沈盈身边，小声说：“沈哥，这群傻逼人就是这样，看人下菜，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沈盈低着头玩手机，轻轻地“嗯”了一声。 化妆间的插曲告一段落，可在试衣间的宫玉鸣又发起了愁。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摄影棚那边提供给他的衣服，实在是有点儿太小了。他勉勉强强能穿进去，但衣服绷在身上，又是漆皮的材质，搭配他身上的结实肌肉，丑不丑先不说，总之怪滑稽的。他本来应该先换衣服再化妆，但因为化妆师赶时间，只好先化了妆再换衣服。如今拍摄即将开始，而这个造型又太过难堪，这让他陷入了尴尬的两难境地。 外边的工作人员朝他喊道：“还有谁没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从试衣间出来，保持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衣服有点小。” 那名工作人员先是愣了一下，才憋着笑，说道：“但是我们是按贵公司给的尺寸准备衣服。如果因为个人原因导致拍摄出现意外，我们这边可是不负责的。” 他沉着脸向四周看去——角落里坐着一些无所事事的员工，均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工作人员又扫了他一眼，和身边的摄影师说道：“所以啊，现在年轻的男偶像，真的不能举铁太多……” Nicky气呼呼地白了眼工作人员，踮起脚尖翻了他衣领后的水洗标，生气地说：“拜托，这个码给我穿都只是刚好，明明是你们工作失误——” “吴嘉恒，”吴光霖打断Nicky，把对方拉到角落去，“你少说两句。” 宫玉鸣虽然话少，但也不是忍气吞声的类型。他一颗一颗地解开扣子，银白色漆皮质地的衬衫敞开着，因为还没来得及系上腰带，裤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显露了漂亮的六块腹肌和人鱼线。 他冷笑道：“这衣服穿不了，我不穿了，可以拍？” 回应他的是所有人的沉默。 邵捷先行一步，拉过他的手臂，臂弯里挂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黑色T恤。邵捷指了指手上的衣服，对工作人员摆出一个笑脸，语气中却听不出多少温度：“我和他换，可以？” 他没想到邵捷力气还挺大的，一路把他拉到试衣间里，他想甩开对方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 对方一言不发，关上了试衣间的门之后，直接把身上的白色oversize衬衫脱了下来。 “你干什么？” 邵捷把自己脱下来的衬衫扔给他：“你穿这个。” 他伸手接过，有看了眼裸露着上半身的邵捷，一瞬间，他隐隐约约地又闻到了对方身上浓烈的酒味。 试衣间并不大，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站在里面，连伸直手都有点困难。他只觉得他浑身上下被邵捷身上的烈酒味包围着，像无形的绳索，紧紧地把他束缚起来。这让他不禁有点儿浑身发软，只得背靠墙不看对方，低头整理着衣服。 但耳根却不知不觉地染上了红。 邵捷忽然笑了。他闻声望去，发现对方的眼睛又弯成了一个小月亮。 他脱下身上这件让他难堪的衣服，没好气地说：“笑什么？” 邵捷冲他眨了眨眼，好像在刻意跟他装无辜似的。他一代入这样的猜测，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般恐怖。他闭上眼赶忙把这些不着调的想法忘掉，套上了邵捷给他的、一件非常正常的白色衬衫。 衬衫上边，还残留着对方最常用的橙花味香水。 “你一出道就红了，可能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他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因为不红，所以，谁都可以把你踩在脚下。”说完，他抬起头，望向邵捷：“谢了。” 他说着，突然感觉头顶上的灯光被遮住。 邵捷渐渐贴近了他，伸手摩挲着他后颈的那处腺体贴。 “他们都不知道你是Omega吧 ?”对方呼吸间的热气令他的耳朵有点痒，“这个东西，会被人看见吗？” 说罢，对方帮他扣上了衬衫最上面两个扣子，将本就隐形的腺体贴遮得严严实实。 “这样，应该就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