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雄虫的座上宾药剂师X
劳顿眼睁睁看着对方的侍虫把药剂师X恭恭敬敬请进去。 厉害,太厉害了。 雄虫的侍虫是什么,那是代表了雄虫磁场的侍从。虽然不是近侍,但出现的价值和看到雄虫差不多,哪有雄虫的侍从恭敬的份。 被侍虫恭敬代表什么?代表他们的主人的重视啊! 劳顿知道X药剂能力很强,但没想到能强到让雄虫这样礼遇的地步。 回想起第一次和这个药剂师见面的场景还只不过是在酒店里碰巧遇到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眼缘的虫族——虽然他也说不清一个穿着大披风带着面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虫族怎么会让他感觉有眼缘——就试着叫住了邀请一起喝一杯。 X当时很自然的接受了。 明明是个从容貌到声音都要伪装起来的虫,却莫名的很好相处,完全看不出来是那些喜欢影藏在阴暗处的虫子。比起现在这样的装扮,X似乎更习惯在黑暗中被光照亮,即是黑暗中的光那么耀眼,又是柔和的夜光那么温柔。虽然让一个雌虫这么形容听起来怪里怪气的,但不得不说和药剂师X接触确实舒服到愿意无视对方所有伪装表现出的戒备,并且隔着这样严密的遮掩去结交,真心结交。哪怕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个明显只是个代号的“药剂师X”的称谓。 所以当X找到劳顿问他愿不愿意帮忙为他和列表里几个虫族搭线的时候劳顿十分豪爽的同意了。 那个表格里的名单成份很杂,既有完全没有虫在意的雌虫小卒,又有在雄虫间都很有影响力的雄虫。劳顿想药剂师X可能是是想开阔一下自己的格局,就同意了,反正里面一些联系起来不过举手之劳。 所以那个时候劳顿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如出入雄虫府邸,雄虫派明显品阶很高的近侍恭敬接待。 劳顿是能够游迹在中心附近的冒险者,他的才干和虫脉自然不会差,甚至说离被雄虫接纳似乎就差一点点东西。 但他究竟是没有被雄虫接纳的雌虫,这是他第一次踏入雄虫的府邸。 花园里镶嵌在泥土里的地砖都是珍贵的宝石和具有医疗价值的晶石;见多识广的劳顿都不能认全这个花园里的植物,但那些他认得出的植物中被修剪设计过样貌的植物不缺效用奇妙的稀有物种;等进入府邸里面,才第一次面对一个雄虫拥有的庞大雌虫团体,各种气质到容貌都极为上佳的家虫在这里做着近侍的工作,轻轻打扫;墙上、地面、柱子、台阶、扶手所用的材料极尽奢华,又漫不经心,好像它们的价值仅仅是此时被设计出的美感而已,唯有识得的虫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何等贵重。 这就是雄虫的府邸,一个凝聚了虫族之珍宝精华和智慧的地方,高贵繁华到完全无法通过书籍文字向外面的雌虫阐述。 自进入府邸开始劳顿就木木的,任由那个侍从带路,跟着X走。 “主人,X已经到了。”带路的侍虫恭敬地请示。 对,他没有资格叫自己的主人雄主,虽然“雌侍”这一身份似乎就是给他们侍虫的,一个雄虫平均500的雌虫量听起来也很高,但其实在一个雄虫身边成百上千的侍从中真的只有几乎为零的侍从可以被收为雌侍。大多侍从侍奉了一辈子,为的只是身为侍雌的他们争取到靠近主人的位置而已。就像大多是宠物都不会成为雌宠一样。 房间里衰老的雄虫靠在座椅里,不知名珍兽的皮毛铺满了座椅延伸到地面。雄虫身边或站或立侍奉着许多半裸的雌虫,或妖娆或雄健,大多是壮年青年的姿态,个别甚至还只是少年。身体已经呈现出衰老的雄虫被他们簇拥着,像极了豢养奴宠无数的古代贵族。 不过虫族里的雄虫也许过的会比人类社会的贵族们都好也说不定。 听闻X到来座椅上的衰老眼神一下子兴奋起来,像是猝然被点亮的枯木,转头看过去。 因为那过分包裹的服饰一愣,随后装作无事一样像X打招呼。 完全不会追究这个药剂师不合理的装束。 “X,”年老的雄虫做了一个姿势要将门口的药剂师招过来,“真是不错的药剂啊,你做的这些东西。” “你喜欢就好。”进入工作状态的胥寒钰口中有种特别的腔调,似妖非妖,似幻非幻,带着勾人的腔调和侍奉的真心,又像那些东西都是自己的幻觉。 精神力强大的雄虫眼神都涣散了两秒,才重新聚焦到眼前这个“雌虫”身上。 “要是我年轻个几岁,我真想收了你。”老虫对胥寒钰说出足以体现一个雄虫对一个雌虫最大肯定的句子。 面具下的药剂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的声音面面经过了干扰器无情的扭曲变形,空洞的音色里却似乎还可以听到多情又无情的声音,仿佛是远古时期的水族,据说那个时候他们的声音可以诱惑一切,包括雄虫的爱恋:“关于上次您说的药剂需求,您决定好了吗?” “好了,”老虫敲敲椅子的扶手,高密度的原始木料发出厚重的声响,雄虫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缓慢地说:“容貌少点也没关系,我需要更长久的生命。”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哪怕胥寒钰做得再好在杰出,也不是非他不可的,重点是:“你的药……我要再来几瓶。” 仿佛要避开自己的雌虫们,老虫的言语指代不详。 唯有X似乎轻松能和他对话。 “一次二十分之一到十分之一瓶就够了”正常来讲老虫手上应该还有很多,但他的口气听起来很急切似乎手上的要用光了一样。 “不!!!”雄虫马上反驳。然后他顿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太急切了,慢慢坐了回去。 精贵的衣服包裹着这具日渐衰老的躯体靠到椅背上,陷入皮毛里:“二十瓶。” “十瓶。”机械音竟然拒接了雄虫的要求。旁边的侍从雌虫不由睁大了眼睛看这个全身包裹在黑暗里的虫族。 老虫似乎要大怒,他习惯性地前倾并且准备站起来,却还不等身边的雌虫及时发现拦或搀扶,又默默坐了回去:“我需要二十瓶。” 对于雄虫来说,这是出乎意料的好态度了。尤其是对方可是刚刚想都不想地拒接了这位雄虫的提议。 然而还不等大家艳羡这份待遇,就听到这个黑袍虫不紧不慢地说:“从你的身体情况来看你完全没有好好遵守嘱咐。这样的情况我不会给你这么多药剂的十瓶。” 太刚了,你真的是雌虫吗? 结果就听到这位药剂师又补了一句:“再说就只有五瓶。” 简直不把雄虫放在眼里的态度! 但出虫意料老虫并没有因此勃然大怒,反而像是泄了气一样好好坐在椅子里,看上去像是妥协了。 妥协? 雄虫???! 雄虫还有这种行为的吗? 有,刚刚做完的雄虫还态度很好(雌虫们看来)地提醒:“那么按照交易,你可以从我这里拿几样东西。” 这谁? 这是我们主人/雄主吗??? 药剂师没有马上说,而是拿出了药剂。生命的气息从里面散发出来,X一边拿一边似乎完全没有思特别心思的说:“听说你这里有一个宠物叫‘内’?” 老虫动了动身子,在椅上享受雌虫的捏肩捶腿,眼神淡淡看了眼某处的方向:“雌宠。” 他等了几秒,却没有等来X按照他的话重新问。 老虫心里叹了口气:算了,X什么脾性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最后还是老虫自己给自己搭台阶下台阶:“你要?” 不然X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只是寒暄两句?那哪有和雄虫寒暄一个过气雌宠的。 “是。” 老虫大手一挥,精神力迁出一条丝轻微一动,断了:“拿去吧,他现在不是我的雌宠了,爱谁要谁要。” 之后两个侍从就带一个浑身是伤的雌虫进来了。 看得出来他没有受伤的时候很好看,大概也因为如此,狰狞的伤口在他的身上被白皙的肌肤衬托地更加恐怖。 到时没有化脓发炎的样子,所以应该还不至于从地牢惩室里拖来的。 但伤口又似乎不新了。看上去像是早已失宠的雌宠带着最后一次恩宠的痕迹小心护理着自己,和伤痕。 看起来是爱慕到了极致,连雄主最后的痕迹是伤痕都不愿让它们抹去,但这个雌虫的眼神却没有一丝爱慕。 对,他进来为止都表现地太镇定,完全看不出刚刚被解除了和雄主的关系,或者是一个爱慕雄主的雌虫再次看到自己的主人。 老虫对此毫不在意,或者说他都没去看看这个内,他的注意力只在药剂师X和X的药剂上。 老虫就没再管雌虫的死活,至于X要内干嘛,是友人之托还是寻找实验体都影响不到他,他只是双眼几乎一刻不离地看着这个药剂师的手,直到他要的药剂实实在在摆了五瓶。其余的药水也按照他的点单在周围放好。 以一个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的雄虫眼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药剂师的优异。无论是药剂的纯度效果,还是这个药剂师自创药剂的才华。 只是X太冷漠了,就算老虫透露一点他可以多待一会儿的机会X也绝对不会多留,交易结束就走了。 个别雌虫诧异地看着这个黑袍里的虫族,怀疑对方听不出雄虫的意思,只有老虫知道X就这个脾气,别说他一个衰老期的雄虫了,成年期的雄虫X也不会多理多少。 一个衰老期的雄虫身后代表的雄虫交际圈对这个药剂师更是可有可无。 拿着X的成品,老虫没有深究这个药剂师到底想要什么,就像雄虫一贯不会在乎别的虫的愿望一样。他只是打开通讯录,看着那么满是隔离和反追踪科技的虚假账户,考虑下一次点什么比较好。 特立独行的雄虫们,向来只在乎自己要什么,和谁能满足他们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