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雄虫埃克斯塔/活体雕塑/雌虫摆件/埃克斯塔的恶名
昏暗的走廊里,脚步声被回廊层层叠叠地渲染,重叠得难以分辨。 暗色的材质不反光,唯有声音被原原本本反反复复地映射,模糊了边界和方位。 这是一条连地面和墙面都经过精心设计,防范追踪的暗道。它应该出现在远离中心的暗处,凶恶黑暗的雌虫手下,而不是一个雄虫的居所。 但它也确实属于这位居于荒区的雄虫。 艾斯丘走在队伍里,看着两个雌虫忙前忙后,为这位雄虫戴上面具,披上黑袍。 那些是雄虫的贴身近侍,或者极为受宠的非近侍雌虫的工作。 胥店主的雌虫确实很少,少到分工产生了频繁的替代。 “我帮您拿吧。” 胥店主手上的手提箱影响了黑袍的穿戴,于是艾斯丘伸出手。 雄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艾斯丘一眼,递出了手里的手提箱。 那个眼神让艾斯丘有点不好的预感,但商虫还是伸出手……下一秒沉甸甸的箱子瞬间向下掉落,完全不是他的双手可以控制的重量。 在掉落到地面的前一刻,胥店主的手穿过袍口再一次拎住了提手,仿佛一开始他就没指望艾斯丘可以拿住一样。 箱子和把手的搭扣处产生了细微的吱咯声,被雄虫牢牢握在手中。雄虫的指尖色泽正常没有被重力压出的白,完全看不出这个箱子的重量如此夸张。 其实换算成人类就了解这种不正常:人类难以用一只手拎起另一个人,所以暗帝对携带型装箱奴隶进行压缩时一般会用到滑轮箱。人类时期的胥寒钰也无法做到单手提人,只是成为虫族后他的身体素质有了明显的提升,作为可以压制战虫的雄虫,提只虫的力道他还是有的;艾斯丘这样的商虫就没有这种力量了,这只家虫拿过最重的东西可能是茶壶。 艾斯丘有一点病态的苍白——有什么原因让他的身体比一般的虫族更虚弱,只是目前这个原因还未被发现。 胥寒钰收回眼神,此时他已经穿好所有掩饰,是那个谨慎到可疑的药剂师X。 药剂师X绝对是一个相当可疑并且古怪的虫族。 不可查不可阅的身份编码;从面具到衣角,从外貌到声色都经过了高端的干扰。不是伪装,是干扰——让所有虫都清楚地知道药剂师X不希望任何虫知道他任何事,甚至连虚假的伪装都不愿透露。 但就是这样一个虫族,从出现开始就以他高超的技艺,自成一派的作品,和各个雄虫相谈盛欢的吸引力获得了中心最高通行证——雄虫们的认可。 他可疑可憎? 没关系,雄虫们不在乎就好。 你戒备不满? 藏起来,雄虫们正喜欢的事物再奇怪也只能心里戒备别表现出来。 于是这个怎么看都没有对面雄虫们基本诚意,连遇雄虫见面的资格都没有的虫得到了中心几乎所有雄虫的许可,甚至推崇。 飞艇上,艾斯丘还在看自己的手指。 他的力量不大,不代表他没有能力衡量触手的重量。 他清楚自己那一刻触碰的箱子是什么等级的重量。 但在胥店主手里,那仿佛只是一个空箱子,里面放的最多只是极轻蓬松的布料。 在他面前,背对着他的虫族自然地开着飞艇,藏在黑袍里的脊背笔直,黑袍里的虫族站得很稳,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地飞快滑动,在宽大的操作台前,操控着一个又一个危险又稳重的折叠跳跃,驾驶飞艇在空间里飞驰。而他身边的雌虫们似乎对一切都习以为常;晶虫还在旁边候着,医虫已经闲闲坐到一边,斜靠的身体透露出一些透支的虚弱,注视着他的主人。 仿佛这操作本就应该黑袍里的虫来做。 可雄虫的出行,本来应该雌虫们安排,雄虫安然坐着才对。劳作的事情,永远不让雄虫亲自动手。 飞艇在短暂的时间里已经越过几个折叠节点,轻松地通过中心的防护屏障,在极靠近雄虫居住区的关键区稳稳降落。 良好的机制高超的驾驶技术让它没有丝毫晃动,唯有脑内旋涡体在空间的变换中向大脑传来点点挪移感。 此时X已经娴熟地对驾驶台进行关闭,提起手上的箱子下艇。 他古怪,他不可思议,他叫虫捉摸不透。 他拥有极品雄虫才有的绝对吸引力,但他的行为朴实熟练地像是在各处游历过的雌虫。 所以他性别成迷,身份未知,唯有被他吸引的雄雌为他铺平了前路,供他眼神所向的方向宽敞。 药剂师X。 艾斯丘以自己的身份和影响力向胥店主争取到了同行的机会,但到此为止胥寒钰没有任何他可以提供帮助的余地。 不符合雄虫标准的身体情况、定制到升级方向独一无二的绝对隐蔽飞艇、娴熟到在整个虫族排的上号的操作技术、中心防御系统无条件的放行、警卫到近卫的纵容。 他是拥有雄虫们恩典的虫。 药剂师X。 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被面具遮挡所有面容,被器械修改音色的虫族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了一位雄虫的住所。没有预约,没有提前通知,没有问路和搭线,他仿佛一开始就定好了目的地那样前往,而那边的看门近卫仿佛早被通知那样对他进行了放行。 “X”门口的近卫是一个很典型的战虫,一头棕色的发在光线下带着点点金色,偶尔瞥过艾斯丘的眼神里是战虫对家虫天然的优越感和不屑,但对待药剂师X,有从眼睛里流出来的崇拜,“雄主还没有准备好。” 他这么说着,却完全没有要阻挡的意思,开门请客的动作是艾斯丘从来没有见过的积极。 这是埃克斯塔的府邸。 艾斯丘不动声色地后靠,把自己的身形遮蔽。 很不幸,这里的常客不只有药剂师X。 还有不想被广知的班班法瑟现任当家,艾斯丘。 艾斯丘和这里的雄虫熟悉,熟悉地不方便让胥店主知道。 只是现在看来,胥店主和这里雄虫的关系比他艾斯丘和这位雄虫的还要近得多。 明明…… 是那位雄虫。 走过花园,几个雌虫的脚步渐渐变得艰涩,微微向胥寒钰靠拢。 斯恩和阿普尔什韦特仿佛带上了假面,呈现一种冰冷和距离感。那是抗拒和保护自己的表现。 他们的眼神固定地看着前方,视线微微向下。 仿佛这样,就不会被花园里的“雕塑”影响。 花园里,伤痕累累的雌虫们被束缚编制,赤裸的身躯只有刑器和绳带附着,招摇在阳光下,在远离雄虫磁场的地方经历残苛的摆弄。 因为这里是埃克斯塔的府邸。 雄虫,埃克斯塔。 阿普尔什韦特知道他,被排在这位晶虫追求选择排序外的,不适加交际列表之间的一个雄虫。 残虐,阴狠,没有轻重。 在没有成年时就因为多次的滥杀被虫族系统审判,成年后多次被确认罪过,安排罚处。 虫族对雄虫的包容几乎是无限的,所以能让他们被惩罚的只有最荒唐的雌虫消耗。 消耗。 两个字下是不知其数的生命。 埃克斯塔是雄虫惩戒去的常客,他的恶名身为医虫的斯恩并不陌生——他的同僚们总有几个可以说幸运也可以说不幸地被选去参加惩处。虫族对雄虫的惩处不会重,最重的也就是强制繁衍。那个雄虫和其他雄虫不同,埃克斯塔其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凌虐欲可以没有性厌恶的雄虫。听起来很亲近,所以总有雌虫前仆后继,但回来的很少。 有很多同僚,会休息十个月到几年,甚至之后都难以承担原来强度的工作。 雄虫埃克斯塔。 “X!” 客厅里的雄虫踩过一地“装饰”向胥寒钰走来,他热情地和药剂师X打着招呼,张开双臂,眼里闪着光。埃克斯塔的面容没有大家相信的阴沉,反而带着太阳花一样的璀璨。 “哦,你今天带了不少雌虫。”埃克斯塔认真观摩药剂师X仿佛永远不会变的面具和黑袍,仿佛能从中看到X的喜怒哀乐,然后草草瞥过X身后的雌虫们。他的眼神在艾斯丘身上停留了很小一下,又回到了他最在意的对象身上,“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真想给你看看我的新尝试。” 他转过身,手在空中平滑出一个大大的幅度,指向客厅的中央。那里,许多雌虫的躯体被扭曲捆束,以一个个淫辱的姿势,组合成巨大的雕塑。它还没有完成,但从现在来样子已经可以依稀辨出一个熟悉的形象。 一个穿着黑袍的虫。 “我想要等他们都见得得虫了再给你看的。”埃克斯塔的口气有些失落,但当他回过头,眼神里带上了邀功。 刚刚他的转脸如果不是错觉,那么就是他真的在飞快的变化表情。 漠然和低沉。 灿烂和激动。 他在用一个完全不同的情绪和X对话。 埃克斯塔走过去,碰了一下一个扭动的雌虫,下一秒,那个雌虫产生了剧烈地颤抖反应,牵连其他雌虫晃动,连带着身上的惩罚机制发出嗡嗡滋滋的运作声,被制住口舌的躯体产生了一片无声的哀嚎。 做这一切的雄虫嘴角牵起一抹笑,他看向手下雌虫的眼神像是拍卖台上看讲解员玩弄奴隶的贵族,带着冷酷的好奇,以及对残忍行为的自己制造的反应产生的满意。 他手下,那个雌虫在长久猛烈的颤抖里脱力,终于晕厥过去。 “————” 雄虫打开那个俘虏身上的机关,晕厥的虫族下一秒挣地挺起,在束缚中极端撑开自己的躯体,承受如影随形地惩戒。 “好好做?嗯?” 雄虫的声色和他手上的动作不同,操控出猛烈惩戒的埃克斯塔声音低缓,小小危险的语调里带着点点虚假温柔的诱哄。 有些熟悉。 艾斯丘看着眼前腔调变得很陌生的雄虫。 下一秒,他条件反射地看向眼前牢牢包裹在黑袍中的身影。眼神一触既归,不自觉低下了头。 自然对雌虫进行虐待的埃克斯塔转过头,看向胥寒钰的眼神带着殷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