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深渊的骗局/怒吼于胥寒钰门外的雄虫
林布洛克笑了笑:“是格雷西呀。” 他似乎对格雷西很熟悉。相反,无论是格雷西刚刚的态度还是现在的表情,格雷西似乎都不认识林布洛克。 “这几年你在中心过的还好吗?那个叫做雌虫学院的地方里面是怎么说的来着?‘中心是个好地方,家雌都应该待在中心。因为这里最容易得到熊虫的宠爱。’”林布洛克不知道在模仿谁,语气古怪又刻意,“‘我一定会留在中心的!’‘雄虫们当然会看上我!’……” 林布洛克似乎在描绘着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这是普通对工作虫员的排斥,还是因为格雷西和撒姆尔来的时候向胥寒钰提到了他过去。 “当然,像格雷西这样优秀的学生一定会留在中心的,就像你希望的这样。所以你的雄主是哪个,哪天给我介绍介绍?” 胥寒钰点了点他,总觉得林布洛克额前的触角都要立起来了。 格雷西的脸色很差,尤其是林布洛克开始拿捏声线的时候。 他还没认出林布洛克——他知道这个虫的样子,过去,但不知道林布洛克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之前的事情。比如,雌虫幼崽时期。 林布洛克的容貌诡异——这不奇怪,深渊虫族大多为他们的实力和血显付出了代价,有性格、样貌、生活习惯上的缺陷——只是现在这个容貌变成了格雷西辨认林布洛克的障碍。 他们真的认识吗? 雌虫的幼崽阶段到成年期可能在外貌上有不可思议的变化,尤其这牵扯到血显的时候。 除了外貌,还有心理和行为的变化。 一些是自然发展,一些是披上了伪装。 伪装,不像还不知道装饰自己的小雌虫们,长大的雌虫们早早把那些会惹雄虫不快的想法埋藏了起来。 所以有时候一些旧识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一些雌虫埋藏了太多见不到雄的理念,而对方知道。 格雷西可不喜欢这种叙旧。 家雌的脸上表现出漂亮的笑容。代表了妥协和善意。 和一般被拿捏住了把柄的雌虫一样的表情。 “你好,林河。”这时候一直被格雷西压下存在感的撒姆尔才出声:“雄虫接纳的深渊虫族应该在中心护卫处备案。” “哦,是的,我知道。”不知什么时候林布洛克的眼睛又变成了黑底红珠的诡异模样。这才是深渊虫族的模样。 深渊虫族,登记,中心的不信任。 中心一定不会说他们不信任的是雄虫的眼光,所以他们说的不信任一定是指深渊虫族。 其实就是不信任。 不相信深渊里的虫子会有投诚的心,也不相信雄虫的收服。他们只是不说,默默等雌虫露出獠牙而已。 那也是事实。一般来讲深渊的虫回到了中心往往字是因为又找到了可以玩弄的雄虫。嗯……有时候也可能是指几个雄虫。总之,不会是因为他们是雌虫然后被爱恋的情绪拉回。 毕竟如果他们有这种情况,就不叫深渊虫族了。 不过雄虫总是愿意相信他们的魅力无人可挡,哪怕是深渊的虫族也会被它们吸引。不在意那些恶名和历史,因为他们“是特别的”。总之,他们不会怀疑一个词雌虫的忠诚。至于之后……哈,被深渊的尖刀划破的身体会有中心医治,划刀的雌虫这会被早就准备着的雌虫追捕。就是这样。 然后经历一套入狱定罪通告放逐后……也许你过个几十年你又会在中心看到他们了。 真是一个有趣的轮回。 而所谓的登记就是等到出事的时候这些护卫们能够第一时间尽可能从这些来自深渊的虫子的手上保护下他们珍贵的雄虫。 林布洛克扇了下翅膀。他的眼神在看向胥寒钰的瞬间又变回了那柔柔美美的样子。 他其实也有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对胥寒钰露出獠牙,就像他不确定自己怎么会被胥寒钰吸引一样。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他现在还是会说是的,请登记吧。 林布洛克这样的虫子是没有终端的。被判为是深渊的虫族不归于虫族。他们是或许还是虫子,但不是虫族的虫。 他们有一些技术代替那些玩意儿,但也只是玩意儿,用来玩玩附近的军区商队,并不具备终端那样完善而全面的能力。所以现在对林布洛克也没有什么终端可以被绑定和登记的。只不过作为雄虫的雌虫,他会被重新分配联系器具。 一个终端。 虫族的规矩就是这样,不管是过了多少决策才判定你无可救药,但只要一个雄虫伸手,你就从深渊回到了中心。你就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底沟壑里的虫子变成了一个被登记承认——哪怕暂时——的一个有主雌虫。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带着的那些终端记录了相应的情况。林布洛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为他量身定制的体贴东西。以及格雷西憋屈的表情。 “什么什么?”仿佛一团火焰,飞来炽热的气息夹杂的虚幻的火苗,红色的身影是瞬移到谈话者之间,看向格雷西手上的东西:“终端,你要给我发这种东西?” 尤伦肆无忌惮的笑起来。中央的执勤人员显然是不喜欢他的狂妄,只是撒姆尔和格雷西转头看到尤伦的样子似乎都被噎住了。 那个地方的虫子除了血腥的破坏欲还有强悍的肉体。战雌的自愈能力更是是卓越。那些格外优秀却堕入深渊的战虫自我修复的能力似乎在嘲笑医学的存在。而被称之为沙熔的尤伦显然就是那样的存在。而现在他身上的痕迹斑驳,甚至叫虫都分不清他到底算是施虐者,还是受虐者。 这不仅仅是外貌可以带来的感觉,更重要的是气息。雌虫之间的气息感受是很敏锐的,就像他们很容易就可以感觉出无主雌虫、有主雌虫以及有主雌虫的受宠情况一样,他们当然也感觉的出那些被雄虫压在身下摩擦到一滴不剩,沉沦的像是一团泥的那种雌虫。 尤伦现在身上的气息就是那样。 一团被压在地上,任由玩弄的泥团。 站在尤伦身后缓步走来的雄虫披着一个让这里的雌虫感到熟悉的黑袍。他身上有着和尤伦交织的气息,不能想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当然,就算不看这些,看他的容貌也知道他是谁。 雄虫胥寒钰,药剂师X。他刚刚走来的一瞬间似乎和某个雄虫的形象很像。 那个雄虫是谁? 似乎也是一个中心执法机构的常客——埃克斯塔。 埃克斯塔一开始的打扮也不是这样的。 贴身的衬衫,笔直的西裤,硬挺的外套和一个修身又潇洒的外套,而且几乎是纯黑的模样。是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埃克斯塔有了这样的穿着。 如今看到了摘下面具脱下黑袍,穿着现在这身衣服的胥寒钰,似乎很容易让雌虫们联系起来:埃克斯塔的穿着变化是在药剂师X来了中心之后的事情。 他们甚至不用去猜想到底是谁影响了谁。 被其他雄虫吸引的雄虫会在确认从属身份之前就对他们喜欢的对象产生不自觉或自觉的学习行为甚至模仿行为。 这不奇怪,因为从某一刻开始,他们的大脑里,不管何处何时,都是某一个身影。 当他们在想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做什么,买什么,去哪里的时候……都是那个身影。所以理所当然的,那雄虫的行为模式和穿着言语谈吐都会被自己心中的那位雄虫深深影响。 “尤伦。”站在红发虫族身后的雄虫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声。明艳地像火焰一样的虫立刻像是被驯服的兽类,停下动作,等待主人的吩咐。 这个迎面走来衣冠楚楚的雄虫,他的衣衫熨帖,身上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迎刃有余感。就好像他习惯了做这些事。习惯了让他手下的那些雌虫为他臣服,为他弯折。 “深渊雌虫的从属关系登记是吗?”他把尤伦推了推。尤伦就像是被展示出去的物件一样,乖乖的站在那一边。只是某个这两个雌虫一样危险,一样可怖,可以化为液体的永湖在尤伦和格雷西之间落下。他的眼睛眯起了危险的笑意,嘴角含着那意味不明凶恶又虚假的微笑。但他对他身后的雄虫成是那样的服帖。他乖乖的伸出手:“登记。” 格雷西的动作非常缓慢,似乎还没有接受好这里的状况。相比之下,一直显得不怎么精干的撒姆尔却表现的可靠。 是,撒姆尔对这个关于“新来的”“有大量从属雌虫空缺位的”“原药剂师X”的这趟府邸行程也有得非常强烈的想法和愿望。 但显然他比格雷西更看得清形势,也更容易接受现状。自己没有竞争力的现状。 你没看到布莱雷元帅现在在干嘛吗?你有看到安特尔将军现在什么情况吗?你有看到坎贝尔雄虫,埃克斯塔雄虫和科波菲尔雄虫现在的状态吗?甚至你有看到医学院那个斯恩的表现吗?撒姆尔看的很清楚。他在一开始没有说话让格雷西发挥的时间里就已经看清楚了。也接受良好。 就像他很容易的就接受了自己如今的成绩、努力和功勋,依旧无主一样。 本来,他就不存在什么势在必得。 而雌虫在雄虫面前或许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什么势在必得。 撒姆尔比格雷西这个家雌处理地更好,从格雷西拿出的机器里挑出给永湖和沙熔准备的终端。 给深渊虫族带上终端。往往代表又有雄虫遭受了蒙骗。 这时刚被敲响没多久的门受到了猛烈的撞击,离得不是很远的一行虫都一震。那震荡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的情况,而是有炮轰在击。巨大的响声里是毫不掩饰的对一个雄虫的怒意。 外面传来的一个属于雄虫的力量:“出来!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