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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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楚慈放学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回自己的房间洗澡,洗完澡后刚好就是吃饭时间。他的晚餐很自由,毕竟只有他一个人吃,他爱吃就吃,不吃拉倒。吃完饭后,他会乖乖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或是学习,或是玩游戏。然后到点就上床睡觉。 这个家的三楼只有他一个人住,就跟一个微小户型的公寓一般。 明明一间三层的小复式里住着四个会呼吸的人,却硬生生地掰出来两户人家。 仿佛楚慈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租客一般。 这天晚上有点特殊,楚慈吃过晚饭后没直接回房间,而是坐在三楼的小厅里放着恢弘的交响乐,闭着眼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很快,他就听到窗外传来车喇叭的响声,然后有人开门,两个人的谈笑声,三个人的脚步声,一楼的灯光打开了。 楚慈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悄么声地把电视的交响乐关了,轻手轻脚地来到三楼楼梯拐角处的阴影里。他有点怕黑,没往阴影处更黑的地方去,然后人趴在栏杆上,透过拐角处的缝隙里往下望,能清晰地看到饭厅的餐桌。 站在餐桌旁的人其实一抬头就能看见他,但好像根本没人在意楼上有什么东西。那其乐融融的一家子坐在餐桌旁,保姆正在切着桌上的蛋糕。 蛋糕上应该有十二根蛋糕,他想。 今天是楚杭的生日。 这一家人老早就订好了生日派对的酒店,估计刚从酒店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吃蛋糕,还要特意跑回家里来吃,跟炫耀似的摆在在楚慈眼皮子底下。 这一家子都在为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高兴着,唯独他和陌生人一样站在楼上旁观。 楚杭已经今年已经十二岁,人还像没长大一样,楚慈前几天无意中还听徐小田说他又在学校闯了祸,不知道因为什么和别人起了口角,于是打起来了。 徐小田责问他原因,楚杭咬死了不肯说。于是她只知道楚杭跟不要命似的把人往死里打,把人打进了医院,家里赔了好几万块钱医疗费,这事儿才算过去了。 但楚啸天并没有为此感到一丁点愤怒,只是佯装严肃地警告了他一句“下不为例”。 楚慈都快听这句警告听得要吐了。 他自认为是很了解楚啸天和徐小田的为人,唯独是这个楚杭,这个在这个家里看似更应该跟他不共戴天的弟弟,他一点都看不透。 两兄弟读的是同一所小学,楚啸天虽然面上对楚慈不怎么在乎,但实际里该承担的养育义务他也尽到了,比如他的吃喝住问题、他的义务教育问题、他特殊身体的保健问题。 学校是市里最好的小学,一般人还读不上,学校里规矩多,管得严,楚慈也不懂,为什么这样的学校里还能教出跟楚杭一样的小混蛋来。 楚杭和别的同年龄的孩子都不太一样,至少在楚慈目前为止看到听的,和他相处得来的人都说楚杭就是一傻白甜一样的人物,人好得不可思议,但跟他相处不来的,却说楚杭给人的感觉就很阴鸷,性格有点偏执,像天使外壳下住着只魔鬼。 他的性格分明得不可思议,姣好的外表却完美地融合了这黑白二者,他像天生的精神分裂症患者,随时在切换着他善与恶两个人格。 伪善得和他的父母一样。 可笑的是,两人明明同住一屋檐,却是一年到头十句话说不来。 他还没有那些道听途说的人了解楚杭。 楚慈正走着神,一楼餐桌旁的少年却忽然似有所感地抬起了头,竟然和他刚好往下看的视线对上了,只有一瞬,他好像捕捉到了少年人嘴角微微提起的笑意,眼角也跟着弯了一下。 楚慈吓了一跳,忙转身逃回了房间里。 06. 楚啸天人长得又胖又肿,但据说年轻时样貌不错,不然不会还前后有两任妻子,更重要的是,他们家的两个儿子样貌都不凡。 大儿子楚慈,人长得那是一个好看极了,从小就眉清目秀的,幼儿园班上的小姑娘就喜欢和他玩,但那样貌随着年龄见长,却逐渐带上了点妖媚。用旁人的话解释,就跟一只从古老画帛上逃出来的妖精一样。 相比而言,二儿子楚杭倒是长得令人感觉舒服多了,他习惯见人就笑,乖巧的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一边的脸颊上还有颗未看先醉的小酒窝,讨喜极了。而且他声音是极好听的,未到变声期前,声音又亮又干净,撒娇地喊人一句“叔叔阿姨好”,都能把人逗得心里发甜。 在一众亲戚聚会时,楚慈是领会过他撒娇的威力的。他时而会腹诽,要听他甜甜地喊上一句“哥哥”,自己估计连命都能给他。 可能因为从小就没怎么针锋相对过,楚慈对这个“好弟弟”倒是宽容,偶尔碰了面还会颔首点头打招呼,和路上偶遇不熟悉的同学一样。这个弟弟看他时总会带上三分笑意,眼角弯弯的,脸上那颗小酒窝会微微陷下去。 他小学没毕业前,就总会在校道上看见他——他们学校是小学初中高中合办的高校,只是三个校区分布地区不一样。楚杭总是出现在各种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安静地当着背景板。那时候楚慈也没想太多,只认为是学校太小了。 却没想到那道视线其实是一直在他背后紧随着他的。 偶然一次,他在学校的植物园碰见躺在泥地里的楚杭。 他们的科学老师要求他们在植物园里依照范本找出实物,并要求做标本记录,美其名曰亲自自然。楚慈不讨厌这样的课,就是觉得麻烦,那天放学后他和同学约好了一起把这个作业弄完,没想到在植物园的一片泥土地里发现躺在土里的楚杭。 楚杭缩在墙角里,身上纯白的校服上全是污泥,这个小他三岁的男孩子面无表情地抱着腿,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 楚慈见了,第一时间是发愣,第二反应十足理性地思考自己应该如何表现才显得自己是个正常的哥哥,于是他从校裤裤兜里掏出条学校统一派送的小手帕,悄么声地走到了男孩的身前。 楚杭看到他脚尖的一瞬,终于有反应地浑身一抖,紧接着抬起头来,用那双极度无辜的大眼,泪汪汪地看着楚慈。 眼里似是有无尽的委屈,楚慈却觉得脊背一凉。 他没来由地觉得,这男孩根本没有委屈,他对自己的一举一动十分熟悉,他好像在精确地算计着什么,在演着什么。 不过很快,他的直觉就被自己的理性占据了,他跟演示何为模范哥哥一样,用手里的手帕擦拭着男孩脸上的泥土,极具温柔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躺在泥土地里。 其实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以至于忘了表演出更紧张的状态来。 楚杭却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表情微动,恰到好处地流下了一道泪痕来。泪珠从他斑驳了的脸蛋上划下一道痕迹来,冲开了脸上的泥土,滴落在楚慈的指尖上。 楚慈指尖一凉,他听到有人用脆生生的声音喊他: “哥哥。” 那是楚慈第一次听楚杭喊他哥哥。 此后的无数个日夜,楚慈都被这一声哥哥纠缠着、束缚着、入侵着,它跟摆脱不了的魔咒一样,无声地浸在他的五脏六腑里,刻在内里血气不通,剜出血肉痛不欲生。 07. 楚慈后来才知道,那时候楚杭跟班上的小屁孩打架打输了,面子过不去,借机在上课时间跑植物园里试图旷课,结果在泥地上摔了一跤,人摔得脏兮兮的,更没面子回教室了。 而好像随着那一声“哥哥”,多多少少改变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他们不像重建家庭的兄弟,更像同居一室的邻家玩伴。 早上楚慈在玄关换鞋子准备出门的时候,楚杭才刚洗漱完从二楼走下来。他的房间在二楼,楼上正对着楚慈的房间。 楚杭往餐桌边看了一眼,楚啸天在看着晨报吃早饭,徐小田估计还在房间里没出来,楚慈换好鞋子后站起来,似有所感地抬头往他的方向看过来,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了。 楚慈一愣,抓紧了书包的背带,急忙出门去了。 楚杭目光闪动着,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别人总说,楚杭有个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性格虽然冷淡点可是贵在温柔的好哥哥。他们羡慕他,在学校里也会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似乎想借机认识认识。 楚杭心里意会到了这层意思,面上却依旧人畜无害地说:“哥哥学习忙,我们俩不太经常相处。”以一个“我俩不熟”的理由拒绝了这方面的讨好。 别人心思一转,想明白了他家的情况,自然就不再讨人嫌。 他们总猜想,虽然楚家面上和和睦睦的,实际上还是存在隔阂的,比如说这对亲兄弟。 楚杭面上就表现得十分不喜欢他的哥哥。光是无意中提一嘴,楚杭就能拉下脸来对你发脾气,他和别人打架,其中起因大多是受害者一方当着他的面提楚慈。 楚杭很难不嫉妒吧,毕竟无论他自身条件有多优秀,和楚慈这个受得四方爱戴的哥哥还是有距离的。 楚杭心里明明对这些谣言都清楚的很,但他没有反驳,甚至连他的好朋友也一致认为,楚杭就是讨厌他的哥哥,自己要不是皮痒痒,轻易不能在他面前提起。 但他们都不曾观察到,楚杭的视线总是在谁的身上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