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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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第二天晚上,临睡前楚慈还在弄着他所在部门团建策划的事情,楚杭端了杯热牛奶过来放他手边,让他喝完牛奶早点睡。 楚慈习惯性地端起牛奶,杯子都递到嘴边了,这时他的胃突然翻腾起来,当着楚杭的面他不怎么好表现出不舒适来,但又不怎么想喝下这口奶,要是这个时候把杯子放下去,端起杯子不喝水,这样的举动怪诡异的。 于是他只能强迫自己轻轻抿了一口,就把杯子放了下去。楚杭弯下腰向他讨了个晚安吻,自己上床睡觉去了。 楚慈把策划案完善好已经凌晨一点多,他关了电脑,手碰到玻璃杯只觉得一阵冰凉,楚慈拿起杯子往厨房走去,在“把牛奶热一热继续喝”和“把牛奶倒掉之间”他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了前者。 但他的胃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有好好吃饭,过了半夜依然闹腾不止,楚慈喝了一口牛奶就想吐,最后还是把牛奶倒了。 后半夜,他的胃抽着抽着痛,直把他疼醒,出了一脑门的汗,旁边的楚杭不知怎地大半夜不睡觉,腻腻歪歪地凑到他耳边喊他,那声音又勾人又黏糊,直把楚慈念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楚杭跟没注意到他的脸色一样,伸出暖乎乎的手帮他把额头的汗擦了,细碎的吻很快跟了上来,楚慈以为自己又做梦了,但胃部的抽痛不会假,他没做梦! 楚慈有心想躲开黏上来的楚杭,可他四肢乏力,胃痛得他浑身使不上劲来。转眼间,楚杭已经翻身压上他,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能看到身上人又黑又亮的眼睛像黑暗里发着绿光的野兽一样慑人。 楚慈张开嘴,想说什么,楚杭却没容他说出话来,低下头咬住他的唇,疯狂地攫取他嘴里的空气,楚慈被伸进嘴里的软舌噎得发不出声音来,楚杭吻他还不安分,手过分熟练地顺着他的睡衣摸了上来。 楚慈感觉到温热又干燥的手掌提着他的侧腰摸上来,微微撩开他的睡衣,丝丝凉意顺着缝隙钻进来,楚慈不太舒服地扭着腰,想躲开楚杭的手,却在下一秒愣在了当场。 楚杭按住他的腰不让他动,有根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他的大腿侧,让楚慈浑身一震。楚杭似是一点没发现今天他的哥哥和从前每个夜晚里与他纠缠的哥哥有什么不同,他的吻从楚慈的唇很快转移到对方的下颌线、喉结、锁骨,每一处都撩拨得楚慈心动不已。 他至今没想明白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一出,他突然想起每个夜里在梦中和楚杭四肢交缠的愉悦,是那么真、那么刻骨铭心,今晚的一切好像都在告诉他,其实那不是他以为,全部都是真实的。 这个想法一经在他脑海里炸起,楚慈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记起来他是怎么伸手抱住楚杭的肩膀索吻的,他记得他是怎么恬不知耻地张嘴呻吟的,他记得他怎么张开腿让楚杭把手指埋进他身体里的…… 楚杭其实全部都知道,他的身体的秘密,他那时候坦然承认的感情。 这些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慈已经记不起来了。 好像专门为印证他的想法一样,楚杭的手很快就游移到他的腹部,并熟手地潜进里面,握住了楚慈胯前的硬起。 楚慈脑袋空白一片,忘了挣扎,甚至忘了呼吸。 他觉得每一口吸进鼻腔的空气都针扎一样疼。 楚杭好像这时才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他凑到楚慈的耳边,哑着声音问:“哥哥,怎么了?” “不舒服吗,哥哥?”楚杭开始动作起他的手来,楚慈人被压着,脑袋因为过于震惊而在蛮不讲理地胀痛着,他鼻腔也疼,胃也疼,他觉得浑身都在疼,而唯一能给他带来一点愉悦的地方,像是脱离了他肉体控制一般,竟跟着楚杭的动作不要脸地硬了起来。 还有他腿心那处他厌恶得不行的地方。 楚杭揉着他的穴,楚慈能深刻地感觉到从体内汹涌而出的蜜液,打湿了对方的五根手指,然后其中的三根,丝毫不讲情面地插入其中。 楚慈软着身体任楚杭弄,理智和感情都脱缰了的野马一样逃出他体内,在往一道深不可测的深渊下坠。 92. 楚慈经人介绍,约了一位已经在医院就职的师兄见面。 那天晚上后,他没敢和楚杭提起这件事。 他一晚上没有睡,楚杭弄完他后会很细心地给他清理,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抱着他入睡。他做这样的事情十分熟练,楚慈没敢往深处想,但隐隐感觉后背发凉。 他猛然想起那个写着“安眠药”的塑料盒子,会不会,那些安眠药根本不是楚杭自己用的,而是给他用的。 也幸亏他是学医的,直觉告诉他是药的问题,于是他想了想,联系了一位关系还不错的师兄,他编了个故事,抓重点咨询了师兄。 那师兄想了想,说他在这方面不太了解,但是能帮他联系另一位已经在医院就职的师兄,他或许知道点什么。 那师兄姓陈,人还不错。他一听楚慈说的故事,立刻热络地说回去帮他查查,因为他认为这是药物影响,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拿到那些写着“安眠药”的粉末。 楚慈想了想,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趁着楚杭出门买东西,楚慈翻了翻对方的书包。 所幸药还放在暗格里了。 楚慈偷偷取了一包,然后原封不动地把东西归纳好,找了个时间把药粉交给了师兄。 经过了最初的震惊,楚慈丢了几天的理智已经逐渐回笼。 他其实没感觉到多愤怒,比起“楚杭竟然知道他是个畸形儿”,还是“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还要偷偷下药”这件事比较吸引楚慈,他不愿相信楚杭对他有恶意,那楚杭这么做的理由,楚慈能猜到的是:楚杭必是在维护他那脆弱的自尊心,还有就是…… 若前一个想法让楚慈心热,后一个想法直接让他红了脸。 楚慈还记得,他最初对待这段感情的想法是一直不给楚杭一个明确的答复,保持这样的生活,对方迟早得有一天会厌倦他,回归到柴米油盐的普通生活里,一个正常的伴侣终归比离经叛道的乱伦要好得多。 可是随着一年又一年过去,他没感觉到楚杭对他一点的态度变化,他好像真说到做到那样,要一直等他,等他可以完全接受这段感情。他不敢对少年人这份真情加以恶意的揣测,但这份情感实在太美好了,美好得他不敢承担。 楚杭的心里,到底都藏了什么? 这个想法一起,激发了楚慈盎然的兴趣,他是不是多少能试试,更进一步地走进那个人的心里。 93. 半个月后,楚慈所在学生会的部门团建确定在周六晚。 下午楚慈出门时,刚好碰见从琴房出来的楚杭。楚杭见他一身穿戴好的休闲装,愣了一下,才想起楚慈这是晚上有聚会。 楚慈假装不经意地躲开了他的视线,温声跟他说冰箱里有中午准备好的饭菜,自己拿出来热一下就好。见楚杭脸上没什么表情,楚慈便自顾走到玄关换鞋子。 楚杭看着楚慈的背影,不是他的错觉,楚慈虽然已经表现得对他很“正常”,但好几天都不经意地避开他的视线,直觉告诉他楚慈心里有事儿。他第一反应就是暗格里的药,他已经好几天没在牛奶里下药了,今早上趁楚慈没注意翻出来看的时候,他发现少了一包。 不是他取的,就只能是楚慈取的。 那串钥匙…… 楚杭并不害怕楚慈发现牛奶的秘密,反而因此感到一点兴奋。因为这能导致的后果只有一个:他不得不向楚慈坦白自己所知,坦白自己的欲望。 无论楚慈接受与否,他计划的目的是达到了。 他最终能坦诚地得到楚慈。 何况他坚信楚慈同样会欣然接受他呢。 楚杭正打算走进房间,手都搭上了门把手,忽然转过头对楚慈说:“哥,今晚的聚会能带家属吗?” 楚慈一愣,茫然地回头看他:“这、好像不太好……”他话没说完,就望见楚杭那可怜兮兮的祈求眼神,这只大型狗撒娇起来总是教人不忍心拒绝的。 楚慈猛然又想到部门的副部长们兴趣盎然地说:“如果想带家属也可以哦,当然是越热闹越好。” 楚慈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带上了在后边兴奋地晃尾巴的楚杭。 楚杭其实和他们部门的人挺熟的。 自从有了第一次到楚慈学校参观,基本上每月总有那么两三次他都会跟着楚慈到学校里玩。楚慈班上常年和他合作的小组成员,以前的宿舍舍友,部门的同事基本上都和楚杭见过面,而且吃过几次饭。 楚杭人对外性格又好,人长得还好看,主要是多才多艺能歌能舞,还吸引了一群师姐们的喜爱。 学校里凡是认识楚慈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很好相处的弟弟。 楚慈记得有一次,他带着楚杭到学校音乐厅里参观社团表演的排练,完事儿后在校园瞎逛,遇上了吉他社的人在学校草坪上即兴表演。吉他社的部长还是他的前同事,硬拉着楚慈到人圈里玩,他知道楚杭是学音乐的,想让他表演一段。 楚杭很大方地接受了,抱着吉他坐在人圈中心,随便起了个伴奏,唱了一首当时挺火的流行歌。楚慈没记住歌名,却依然记得当初那个悦耳的调调。他偶尔心情好,就会无意识地哼出来,或许当时没意识到,但反应过来后就会想起楚杭坐在人圈里轻扫着琴弦的样子。 团建的地点定在一个露天的烧烤场,晚上他们先吃烧烤,完事后转场到ktv玩游戏。 部门的同事见到楚杭还是挺高兴的,起码不用担心没有即兴的娱乐节目。 一众人互相都挺熟悉的,聚在一起玩游戏放得开,不担心会冷场尴尬。 楚慈这个部长在同事面前常常端着一副生人勿进的禁欲样子,这会儿一抓住机会能好好捉弄一下部门里的高岭之花,哪那么轻易放弃。 才刚到ktv,众人就拱楚慈上去唱歌,楚慈自认是个经典的艺术欣赏者,要让他在众人面前进行表演,那是要他的命。他从小到大就没在人前表演过,至今不知道自己唱歌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莫名其妙被人拱上舞台,楚慈紧张得跟个棒槌一样戳在众人面前,手心出了一层汗,惯常的冷漠脸难得出现了裂痕:“我就不了吧。”他的表情很为难,底下的人其实没真想让他难做,只是看着他难得慌乱的表情觉得有趣,忍不住想逗弄一下。 没成想,楚杭突然拿起了整个包厢里唯二的麦,上台走到楚慈身边,表情温柔地对他轻声说:“哥哥,我陪你唱吧。” 底下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几个男生说这样不好玩,还是得部长独唱,几个三观跟着五官跑的女生嫌弃地在一边说:“别为难部长啦,两兄弟上台一起唱也不错。”反正都是帅哥,无论如何都是一场视听盛宴。 楚慈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楚杭笑着走到点歌台旁,问楚慈要唱什么,他唱什么歌都行。楚慈愣了一下,他平常不听流行歌,只听纯音乐,现在问他要唱啥,他怎么想得起来。 几个副部长笑了,说不如来首情歌对唱吧,那两人一人担半首歌,可省了他们的功夫。楚慈一听“情歌”俩字就浑身一震,楚杭面无表情地在点歌台上划拉了几下,忽然回头说:“这主意不错。”他很快就选了首经典的情歌,点着屏幕回头问楚慈说:“哥哥,这首歌可以吗?” 屏幕上显示着七个大字。* 楚慈高中时候听过这首歌,还是从他同桌的MP3里,他良久才点点头。 歌曲的前奏缓缓响起时,楚杭不慌不忙地走上台,认真地看着楚慈,压低声音对他说:“哥哥,我来起头吧。” 楚慈惴惴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楚杭一如既往地保持了他的高水平发挥,他的声音又沉又缓,通过劣质的麦传出来,回荡在狭窄的包厢里,一瞬间就能让所有听众沉浸在他的感情里。 相比而言,楚慈又紧张又拘谨,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歌喉还是和专业的有一段差距,他能一整首歌保持在不跑调的水平已经很了不起了。楚杭耐心地用自己的声音托着他的声音,带着他把每个字、每句歌词都富含感情地表达出来,台下有人低头玩着手机,也有人沉醉地伴着节奏摇着铃铛,为他们助兴。 楚慈手举着麦,一不小心就看进了楚杭的眼里,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装满了难以言说的感情,蓬勃而富有生命力,像疯狂生长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四肢骨肉,他轻柔的声音从唇瓣里泄出来: “谁能够代替你呐,趁年轻尽情的爱吧。” 楚杭回复他: “最最亲爱的人啊,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用我炙热的感情感动你好吗,岁月是值得,” 他们一起唱着: “怀念的留念的害羞的红色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