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周年纪念日番外
CBD附近的主干道上，往来车辆堵成了一条条发光的长蛇，龟速往前挪动着。 这里平时就是交通压力的重灾区，今天是周五，现在还是饭点儿，自然就更加吃紧。丁小伟不住地看着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间，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 他要在六点半之前赶到洲际酒店，周谨行在那儿办了一场酒会，他平时是不爱出席社交场合的，但这次已经答应了周谨行。他只是出门处理一个紧急业务，回来就堵这儿。 这时，手机弹出一个视频请求，丁小伟按下接通键，屏幕上出现一张好看得过分的脸，有着二分之一北欧血统的周谨行，五官深邃俊美，棱角如雕刻，又被另一半中国血统中和了异域感，精致得恰到好处，他天天看天天看，还是时不时会被这张脸惊艳到。此时，这张脸上带着的微笑，跟他垮着的脸相映成趣，他哀声道：“我堵住了。” “我就知道，都让你别去了，这个点儿肯定堵。”周谨行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没有埋怨的意思，眼神十分温柔。 “急事儿嘛，那怎么办呀，我肯定要迟到了。” “我让许秘书把你的西装带到了会场，你到的时候，我可能没法去接你，你直接给她电话。” “好。”丁小伟趁着踩刹车的空档，两只手比划半天，凑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给你比个心，原谅我吧。”这手势是他跟玲玲学的。 周谨行噗嗤一笑：“那你亲我一下。” 丁小伟夸张地噘着嘴，隔空吧唧了一口。 “这边也要。”周谨行指指自己的右颊。 丁小伟又啵了一下。 “这里。”周谨行又指自己的唇。 “哎哟你行了。”丁小伟受不了了，“也不怕被员工看到他们董事长的真面目。” “比起你这个公司酒会都迟到的股东，我在他们眼里还挺靠谱的。” 丁小伟轻咳一声：“你到时候尽量忽略我啊，不用跟人介绍我。”今年生日的时候，他收到了周谨行送的一份大礼——大约市值两个亿的股权。他这个人吧，对小钱比较敏感，但太多钱他反而麻木了，稀里糊涂的收下了，因为没打算套现，所以也没有什么暴富的感觉，日子还是照常过。 只是某一天夜里，他就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开了窍，把熟睡的周谨行摇醒了，直愣愣地问他：“你送我这么多钱，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啊。” 周谨行在幽暗的光线下看了他半天，好像生气了，又好像被气乐了，然后对他说：“是。” 他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特别诚挚又坦率地说：“我也真的很喜欢你。” 但他也没能感动太久，因为那天晚上周谨行跟野兽附体一样，压着他一口气干到了天亮，之后三四天，他踩刹车都没劲儿，想想就生气。 想到这里，丁小伟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屏幕里的“衣冠禽兽”。 “你先来了再说，不要急，注意安全。” 紧赶慢赶，丁小伟在七点之前赶到了。许秘书把他带到套房里换衣服。 丁小伟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他还在试图把袖子捋顺，许秘书已经眼前发亮地赞美道：“丁总，你这一身可太帅了。” 丁小伟个高腿长，一身精肉，体态十分挺拔，是天生的衣架子，定制西装超额凸显了他的优点，再加上那端正英俊的脸蛋，往那儿一站，惹眼极了。 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嘿嘿笑了笑：“还行，挺精神。” “丁总，我给你修修眉毛吧，我包里正好有眉刀。” “不用了。”丁小伟整了整领带，“带我过去吧。” 许秘书将丁小伟带到了会场，这是个冷餐会，大部分人已经一簇一簇地聚在一起，他一眼就锁定了那个最高、最好看、作为交际中心的男人。 周谨行远远看到丁小伟，冲他微微一笑，之后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走到自己身边。 “不好意思啊，迟了这么久。” 周谨行问道：“饿不饿？” “不饿不饿。”丁小伟对其他人点头致意。 “给各位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丁小伟，也是我重要的合作伙伴。”周谨行一一将其他人介绍了一番。 这个酒会邀请了一些合作方，大部分都是投资圈的，头衔听起来各个很牛逼，可惜丁小伟一个也没记住。 寒暄一阵，周谨行就将人带到一边，他拿走丁小伟手里的香槟，取了餐盘给他夹菜：“先吃点东西，胃里空的喝什么酒。” “没事儿，我饿不着，你忙去吧。”酒会邀请了这么多人，哪里都需要周谨行去招呼一下。周谨行将资本从境外迁入国内后，用了三年的时间扎根，好不容易建立起了自己的人脉网，公司第一年达到了营收平衡，此次算是一次成果的验收，对他很重要。 周谨行将餐盘放到他手里，柔声道：“乖，吃点。” 丁小伟有点犹豫：“不好吧，要是真的好吃我怕我忍不住，不太好看。”他这个人虽然心挺大的，但在这种衣香鬓影的高端酒会上，他还是担心自己露怯，给周谨行丢脸。 “什么好看不好看。”周谨行靠近他耳边，低笑着说，“但你今天真的很好看。” 丁小伟心里一甜，咧嘴道：“那我吃了啊。” “吃呀，你既然是公司股东，这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出了钱。” “快别这么说，害我莫名其妙的肉疼。”丁小伟吃了一块培根卷，“嗯，我好像确实有点饿了。” “要不要叫厨房给你弄点热的？这里都是冷餐，怕你胃不舒服。” 丁小伟拿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别紧张我了，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好吧，你慢慢吃，我……” “Lars。” 两个白人男子朝他们走来，他们的相貌是十分符合东方人审美的金发碧眼美男子，且有几分相似，显然是兄弟。 “Dan，Dric。”周谨行朝他们点头致意。 丁小伟连忙放下餐盘，微笑地站在一边，听着三人叽里呱啦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英文。那个个子稍矮一些的，时不时地瞄向丁小伟，海蓝色的眼睛里带些意义不明的笑意。 “丁哥，他们是我在伊顿公学的校友，Dric和我同班，Dan是他的堂兄，比我们大一届。”周谨行又介绍丁小伟，坦然直白地说，“这是我男朋友。” 丁小伟吃了一惊，但转念又一想，外国人比较开放，所以也没什么顾忌吧，他干笑道：“Hi。” “你好，我是Dric，很高兴认识你。”伴随着Dric口音极佳的中文一同递过来的，还有他的手。 丁小伟礼貌地与他相握：“你好你好，你中文真好。” “因为我有Lars这个非常好的启蒙老师。”Dric含笑看着周谨行，“对吧。” “你的学习能力也非常强。” Dan哈哈直笑，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你们那时候在一起，就说中文。” 周谨行调侃道：“如果你那时候跟他一起学，现在也可以说的很好了。” 丁小伟隐隐感到一种奇怪的氛围。 Dan似乎想起什么：“哦，丁先生，你还不知道吧，他们可是初恋。”Dan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态是单纯地在揶揄，还搂着周谨行的肩膀笑了起来，又说了一长串的英文。 Dric也大方爽朗地笑着：“是啊，竟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丁小伟愣了愣，也马上跟着笑，他看了周谨行一眼：“这么巧啊。” “是我邀请他们来的。”周谨行道，“他们的家族要在华设立分公司，和我们的主营业务有部分重叠，他们联系上我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 “嘿，我们能一起做些很厉害的事。”Dan眨了眨眼睛，“就像在Eton时那样。” “当然。”周谨行举起杯，“为这一次的合作。” “为这一次的合作。” 周谨行手里空空，慢了一拍，他转身想找刚才被周谨行拿走的酒杯，等他找到时，发现三人已经碰完了杯，他看着Dric专注盯着周谨行的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看着他们相谈甚欢，说着自己半懵半懂的语言，心里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情绪。 酒会结束后，俩人坐上商务车，司机送他们回家。 周谨行酒量好，喝了不少，竟然还能十分清醒地用手机。 丁小伟用余光瞄了周谨行几眼，但从他这个角度，不可能看到周谨行正在和谁聊天，当周谨行将脸转向自己时，他马上掩饰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还是醉了？”周谨行放下手机，伸手揉了揉丁小伟的耳垂，“快到家了。” “没醉，没喝多少。”丁小伟看着他，“你呢？” “我也没事儿。”周谨行拉住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小声撒娇道，“但是我饿了，你摸摸。” “你不吃饭怎么可能不饿呢，催我吃东西你自己不吃。”丁小伟一顿数落，“回家我给你煮个面，你到家先洗澡，洗完澡正好吃面，好不好。” “嗯。”周谨行握住丁小伟的手，十指相扣，“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场合，今天谢谢你来陪我。” 丁小伟也扣紧他的手：“客气什么，咱们一家人。” “一家人”这三个字，实在是很温馨动听，周谨行感到自己那有些痉挛的胃瞬间舒服了许多。 回到家，周谨行被丁小伟推进浴室洗澡，他轻手轻脚地去厨房煮面。这个点儿孩子们肯定都睡了，他怕把他们吵醒。 周谨行冲完澡，热腾腾的一碗鸡蛋面已经摆在桌上，换了家居服的丁小伟坐在桌前等他。 “嗯，很香。”周谨行坐了下来。 丁小伟一手支颐，看着周谨行，即使是穿着浴袍，坐在自己家吃一碗普普通通的挂面，周谨行的动作都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他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周谨行的出身，那像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因为周谨行的触手可及而失去了神秘感。那个时候，他觉得俩人没什么太大差别，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人类，也可以和他一样普普通通的生活。 但在周谨行离开又出现后，这种差距自那时起，在俩人在一起的这些年里，不断地显现出来。他总告诉自己不必在意，周谨行也表现得丝毫不在意，可有的时候，心大的人一旦对一件事上了心，就很难拔除。 比如今天那个Dric。周谨行的校友，周谨行的初恋男友，周谨行在和他处于两个世界时，过得他完全无法想象的生活，他……有些在意。可他又觉得，就冲人家今天大大方方的态度，他的在意会显得小肚鸡肠，莫名其妙。 眼看着那一碗面要见底了，丁小伟犹豫再三，还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哎，今天你那俩校友，是哪国人啊？” “都是英国人。” “哦，以后都在这里工作了？” “目前计划是这样。”周谨行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丁小伟。 丁小伟调侃道：“伊顿公学是男校吧，那同性恋应该不少。” 周谨行笑而不语，直把丁小伟看得心里发毛：“你这么看我干吗。” “我刚刚还在想，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问。” “……问什么？” “你说你在问什么。” “我就随口问问嘛，你以前也没说过。” “你也没问过。” “那我问了？” “你问啊。” 丁小伟看着周谨行眼中的一丝戏谑，莫名地有些羞恼：“有什么好问的，这么晚了，睡觉。”他起身就要走。 周谨行擒住他的手腕，用力一带，将他抱坐在自己大腿上。 “你干什么，我要睡觉了。”丁小伟不敢用力挣扎，怕弄出动静吵醒孩子。 周谨行有力的双臂箍着丁小伟的腰，目光在他脸上暧昧地逡巡：“我想听听你打算问什么。” 丁小伟斜了他一眼：“你小子……早恋啊。”说完自己还掩饰地干笑两声。 “是啊，大约十五、六岁的时候。” 这份坦然让丁小伟有些堵得慌：“哦，挺好，那老外挺帅。” “还可以，比不上你。” 丁小伟的脸顿时有些发热：“说什么呢，这有什么可比的。” 周谨行依旧笑着。 “那你们……你们怎么分手的呀，我就有点好奇。” “我不太记得了。”周谨行耸耸肩，“那么多年了，大约就是吵架吧，小孩子嘛。” “哦。”丁小伟顿了顿，“我也早恋过，跟你差不多年纪，可能比你还小，我可是我们高中校草，一直到大学，都是隔三差五能收着情书，小姑娘们可喜欢我了。” 周谨行看着他写在脸上的小心思，只觉得这人一如既往地这么好玩儿，他的心跟着痒痒起来：“嗯，她们很有眼光。” “初恋嘛，谁都有。”丁小伟的目光有些游移，“不过我的初恋早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了，不像你，还能重新联系上，还要一起做生意，真有缘分。” 周谨行忍着笑：“那我算比较幸运吗？” 丁小伟心头火起：“是啊，挺幸运。”他又试图起身，“好了，我真要去睡觉了。” 周谨行握住他的后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乖一点，我们聊完了我就让你睡。” “还聊什么，大晚上的。”丁小伟皱眉道，“还有，你别对我用哄孩子的口吻，咱们俩当初说好的，我是大哥，我当家。” “是啊，你当家。”周谨行用那对深邃如海的眼睛凝视着他，“你问完了，可以轮到我问了吗。” “你要问什么？” “我只有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你吃醋了吗？” 丁小伟僵了僵，反应特别强烈的瞪起眼睛：“说什么呢，我有那么小心眼儿吗，都这么大的人了。”他故意夸张地嗤笑两声。 “你回答‘是’还是‘不是’。”周谨行贴上丁小伟的耳朵，用牙齿轻轻碾磨着，“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吃Dric的醋。” “没有，不是。”丁小伟缩起脖子，小声抱怨说，“你别咬了。” “你撒谎，撒谎的人会被吃掉，这是我小时候听过的童话。”周谨行的牙齿滑到他脖子，在那温热光滑的颈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你这是哪个二道贩子讲的童话，撒谎只会鼻子变长。”丁小伟推开他的脑袋，羞愤道，“赶紧放开我。” “鼻子会不会变长我不知道，但是……”周谨行故意向上顶了顶，低笑道，“我这里真的会变长。” 丁小伟已经感受到有逐渐变硬的东西抵着他的臀部，他头皮一阵发麻：“你他妈为什么总这么‘精神’。” “那你要不要说实话。”周谨行笑得就没安好心，“你不撒谎，有些东西就不用变长，对不对？” “大半夜的你跟我这儿开黄腔，咱俩是要练练吗。”丁小伟简直要气乐了。 “那你到底有没有吃醋，有没有因为我见到了初恋男友而吃醋，有没有因为我即将要跟初恋男友有生意往来而吃醋，有没有因为……” “有有有，你说有就有行了吧！”丁小伟被那一句句的“初恋男友”激的脑仁疼。他知道周谨行长得跟神仙一样好看，很有钱，不管心里怎么黑至少表面上优雅又绅士，是站在择偶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所以理论上周谨行会有很多桃花。可他一直没怎么感觉到，或许是周谨行从不告诉他，或许是他没发现，或许是他觉得，感情里的嫉妒和吃醋是幼稚的、矫情的、不够爷们儿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今天那个有着金光闪闪的头发和家世的Dric目不转睛地看着周谨行时，但他得知俩人曾经是初恋情人时，他真的绷不住了。他感到烦躁和恼火，无论在任何人眼里，周谨行和那个Dric才是样样都匹配的，而他相形见绌。他不是自卑，他这个人不喜欢没事找事，所以没多少自卑的概念，他只是十分冷静客观地在阐述他所见的事实。 这个事实令他心里难受了一晚上。 他猛地推开周谨行，进了浴室。 洗完澡后，丁小伟看着主卧半掩的门扉，知道周谨行已经睡了，他迟疑片刻，还是没有回卧室，而是从抽屉里翻出烟，去了露台。 家里孩子太多，他已经戒了很久，只是偶尔会尝一根，比如这个让他困惑的夜晚。 一根烟还没见底，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丁小伟没有回头：“你睡吧，我抽完就睡。” 周谨行走过来，靠在了栏杆上，他仰起脖子，轻轻甩了甩脑袋，像是在迎合温柔的晚风抚弄自己的头发。 丁小伟的目光落在他凸起的喉结，身体莫名地有些热。他掐了烟。 周谨行微眯着眼睛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觉得很丢脸吗？” 丁小伟微怔：“什么？” “为我吃醋，你觉得丢脸吗，是因为我不值得吗？” “这，当然不是。”丁小伟连忙辩解道，“你怎么会这么想的。” 周谨行淡淡一笑：“因为你不肯承认，或者更糟糕的是，你真的没有吃醋，你一点都不在意。” “我不是不在意。”丁小伟马上意识到，比起自己这点可有可无的脸面，让周谨行误会他的心，可严重多了，他懊恼地叹了口气，“对，我是吃醋，我确实觉得丢脸，但绝不是因为你不值得，我就是……不好意思而已。” 周谨行凝望着他：“真的吗。我有时候会觉得，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在意你，所以你也选择不要太在意我，因为我……”他顿了顿，有些艰涩地说，“因为我骗过你。” 丁小伟真的急了：“我没有这样想，你知道我这个人，过去就过去了，我心里如果没过去，我不会跟你和好的。” 周谨行露出一个有些落寞的笑。 “真的。”丁小伟捧起周谨行的脸，认真地盯进他的眼眸，“你看我的眼睛，我说的是真的，你对我很重要，我很在意你，所以我会吃醋，我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周谨行与丁小伟对视片刻，突然按住他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了上去。 俩人依着栏杆激烈地缠吻，互相掠夺对方口中的空气，企图让自己成为彼此唯一的养分。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周谨行抵着丁小伟的额头，小声说：“我很高兴，丁哥，真的，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当你能直白地告诉我你很在意我、很喜欢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丁小伟的心酸楚不已，对周谨行又是歉疚又是心疼：“我是真的不太会说话，我以后会努力表达的，好不好，你千万别难过。” 周谨行再次浅吻他的唇：“谢谢你。” “你跟我说什么谢，我说了，咱们是一家人。” “谢谢你成为我的家人。”周谨行的声音带一丝丝哽噎。 丁小伟鼻头一酸，这一刻甚至有种想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的冲动。他其实说不清什么是爱，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么深奥的问题，他只知道，他真的太喜欢和周谨行在一起了，太享受与周谨行共度的人生了，这个男人能同时做他的朋友、兄弟、战友、妻子、丈夫，扮演他生命中几乎所有重要的角色。 周谨行不厌其烦地亲他了好久，突然笑了：“你是不是用了儿童沐浴露。” “呃，是吗，没注意。” “又香又甜。”周谨行轻咬着他的下唇，“我喜欢。” 丁小伟能感觉到周谨行的蠢蠢欲动，他顿时紧张起来：“咱们进屋吧。” 周谨行没有回答，只是柔情蜜意地亲了他一会儿，突然将他反身压在栏杆上：“可我不想进屋。” “你、你干什么，我靠，你别在这里拽我裤子！”丁小伟大惊失色。虽然现在是大半夜，虽然他们住在高层公寓的顶层，可这里毕竟是露天的啊！ 那纯棉的睡裤连着内裤被周谨行一把扯掉了，他挤进丁小伟两腿间，大手熟练地摸向他浑圆挺翘的臀瓣。 丁小伟不敢用力挣扎，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虽然孩子们的卧室离他们有点远，但万一呢，万一有人听到呢，他丢不起那人，可他被周谨行铁钳子一样的手按在栏杆上，任那只手在他身下点火，他却无处可躲：“周谨行你他妈要点脸咱们在室外呢！” 周谨行在丁小伟耳畔低笑：“我一直想试试这里，你不是很喜欢这个露台吗。” “我他妈喜欢它二十六万一平米的价格，不是喜欢在这里野战，你这个……啊……你给我轻点……” 周谨行是有备而来，手指粘着润滑在那湿热的肠壁内涂抹开来，同时他掰过丁小伟的下巴，用嘴堵住了他的骂声。 在丁小伟“呜呜”的抗议声中，周谨行扶着肉棒顶进了那刚刚开启的甬道，他今晚显得急躁和粗暴，只有他自己能明白，这种急于将最爱的人占有的迫切。 “周谨行这个王八蛋，唔嗯……轻、轻点，慢点。”丁小伟两手抓着栏杆，微弓着身体承受着来自身后的侵犯，他能清晰地感到周谨行那根异于常人的粗长玩意儿一下下捅进他的肠壁深处，再浅浅拖出，再重重顶入，他两腿发着抖，压抑着喉咙深处难耐的呻吟。 “好舒服……”周谨行一边握着丁小伟的性器揉弄，一边感叹着，“你今晚夹得格外紧，是因为我们在室外吗？” “你给老子闭嘴。”丁小伟的手紧紧抓着栏杆，仿佛那是周谨行的脖子。他不敢发出声音，他紧张得不停环视四周，明明在这个光线和距离下，需要夜视望远镜才能看到这里有人在行什么苟且之事，可他就是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着他趴在栏杆上被男人操，他因窘迫和紧张而不断地收缩穴口。 周谨行发出舒爽的叹息，在丁小伟的身体完全打开后，他扶着那把瘦窄的腰，开始了愈发猛烈的抽插，肉体的拍击声在黑夜中格外响亮，听在丁小伟耳朵里，他脸热得要烧起来了。 周谨行对这具身体了若指掌，把他操开了之后，就开始猛往他敏感之处擦撞，有力的腰臀像通了电的马达，疯狂地抽送着。 “你……你轻点……啊啊……别弄那里……谨行……”丁小伟两臂发颤，两股战战，身体被撞得不停往前耸，若不是周谨行提着他的腰，他恐怕腿软得要跪下。 周谨行食髓知味，他知道这男人能带给他怎样极致的快感，他要做的就是不停地进入到更深的地方，更贪婪地挖掘，于是他用那根粗硬的肉刃狠狠地往里捣。 丁小伟被插得浑身酥麻，快感如电流般不停地流窜全身，他颤抖和挛缩，后穴就把周谨行的肉刃绞得更紧，恶性循环下，惹来周谨行疾风骤雨般的操干。 被挤成了泡沫的润滑液混着肠液，从那被操得合不拢的肉穴溢了出来，顺着丁小伟修长的大腿往下淌，滴答滴答地落在大理石上，留下一小滩淫糜而可疑的体液。 就着这个体位，周谨行直将人插得再也站不住，在他的求饶中，才抵着他紧窒的肉壁痛痛快快地射了。 可此番长夜，又怎么会轻易结束。周谨行捞起丁小伟布满细汗的身体，放到了楼台的沙发上，又摸又亲地缠绵了一会儿，待重新硬了起来，才分开他的长腿，从正面插了进去。 丁小伟被他弄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嘴上骂几句，又很快变成难耐的呻吟。 安静而空寂的夜色里，那卷入微风被送进隽永光阴中的，是情动的声音，是不可磨灭的爱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