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一章

    ＊

    从16岁开始赵拓每晚都会梦见同一个场景。

    阴冷潮湿的地穴，腥臭的空气里是什么东西爬行带起的沙沙声。

    那东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害怕得想逃却动弹不得，最终只能惊恐地由着那东西从后圈住了他的腰，一点点被拖拽进地穴的深处。

    直到窒息感越来越明显，冰冷的表皮贴紧皮肤的刹那——他才又会骤然惊醒。

    粗喘着醒来，所在的卧室里没有半点异样，梦中的一切画面在他睁眼之后就变得模糊不清，唯剩那任人宰割的恐惧感仍如影随形。

    他尝试着向父亲描述自己所遭遇的梦魇。可电话那头的男人只沉默了片刻，便用着和往常一样冷淡的腔调对他说，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于是，赵拓就只能将那诡谲的梦境当作是场寻常的噩梦。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梦魇日渐频繁，他醒来得越来越晚。黏腻痴缠的触感一天比一天真实，他像是黏在蛛网上的猎物，拼命挣扎却只能在煎熬中等待被吞噬殆尽。

    他终于开始害怕起来。

    ＊

    赵拓到学校的时候午休都快结束了。

    在发小陈欢快饿死的抱怨声中从背包里拿出打包好的炒粉扔了过去，高大的少年低头看了眼自己座位旁多出的凳子，眉宇微蹙，“这个凳子怎么回事？”

    “啊？哦，上午来了个实习老师坐这儿旁听。”用竹筷卷了一大坨炒粉塞进嘴里，陈欢口齿不清地随意回了句。说着抬眼看见赵拓眼下的乌青，“你又做噩梦了？”

    见他沉默认下，少年眉头一拧，囫囵咽下口中的食物，颇为不满地抱怨道，“这都一年多了，你爸也不给你好好找个人看看。”

    “我爸他忙。”

    “再忙也不能忘了你这个儿子啊。”

    “…他又不止我一个儿子。”赵拓从抽屉里抽出校服套上，淡道。

    陈欢听得语塞，口中的炒粉顿时都不香了。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少年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好友咬着筷头连忙换了话题，“…那什么，你还是记不清梦到什么吗？”

    他本是随口一说，毕竟赵拓这一年多以来就没记清过一次梦境。可没想到的是这次赵拓听到他的话后，那正要从多出来的板凳上迈过去的腿竟忽地一僵，跟着陈欢就见他抬手摸了摸后脖颈。

    “怎么？”陈欢见状愣了愣，旋即眼睛一亮忙端着炒粉跑到赵拓前桌空位上坐下，将脸凑到对方面前，“你想起什么了？”

    脖子上手指按着的地方皮肤温热平坦没有半点异样，但赵拓却始终觉得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梦里被啃咬后的刺痛。

    抬头看了眼好友兴趣盎然的模样，少年皱了皱眉，日渐硬朗的俊脸上阴沉一片，想了想才开口：“我…”

    却不想才刚用有些沙哑的声音挤出一个音节，他的脑海里便乍然浮现出了一双猩红的竖瞳。

    那双诡谲的眼凝视着他，熟悉的窒息感席卷而来，霎时间让未说出的话音全成了破碎的粗喘。课桌上堆放的书山霍然被赵拓推倒在地，在书堆落地的巨响和阵阵蜂鸣声中他隐约听到了一道喑哑的低喃。

    ——嘘。

    “唔…”

    “赵拓！”

    陈欢猛地喊了一声，赶忙伸手撑住赵拓肩膀，一张娃娃脸上再没了刚才的轻松。他着急地用手在赵拓有些失焦的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想不起就别想了，我不问了不问了。”

    “没事…”被少年撑住的刹那，赵拓只觉身上忽地一轻，一瞬间就从眩晕耳鸣中解脱出来。抬手拦下了陈欢在自己眼前摇晃的手，他压下翻涌而上的恶心低声道，“别晃了眼花。”

    陈欢被他苍白的面色吓得不轻，“你还好吗，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真的没事…”强忍着不适拍了拍惊慌失措的发小，赵拓尽量缓和急促的鼻息，“可能就是没休息好，你陪我去跟老大请个假，我回寝室再睡一会。”

    闻言陈欢忙不迭地点点头，把炒粉盒子塞给了旁边围过来的同学，连忙跑到赵拓身边撑着比自己高壮的少年就往外走。

    两人刚踏出教室就听见下午上课的打铃声，走廊上三五成群的学生听到铃声正纷纷开始往教室走，人群路过这个时间点走出教室的陈欢和赵拓身边时不免投来一道道好奇的视线。

    赵拓被这些打量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如有实质般黏在他身上的目光熟悉得让他反胃。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烦躁，心脏跳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咚咚”“咚咚”的心跳声在脑子里响个不停。

    额头细密的冷汗不停地往外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而就在赵拓快要忍不住爆发时，又有几人迎面朝两人走过来。

    “赵拓？”为首的女生看到他们愣了一下，随即快步小跑过来，“他怎么了？”

    “不舒服，正想给老大请假回寝室。”陈欢道。

    “于老师开会去了。”女生看了下赵拓的脸色，“你们先回寝室吧，晚点于老师回来我再跟他说。”

    “谢了班长。”朝女生道了谢，陈欢撑着赵拓就准备往楼下走。但刚走出一步不知怎的膝盖忽然就一酸，根本来不及反应，陈欢整个人便骤然失去重心连带着旁边的赵拓一起往前扑了下去。

    女生们惊惶的呼声乍然响起，看着眼前放大的地面，陈欢一把捏紧了身旁赵拓的胳膊，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小心。”

    清悦的男声落入耳中，陈欢只觉手掌一空，跟着就是膝盖砸到地上的剧痛传来。他“嗷”的一声捂着膝盖滚到一旁，倒吸口气缓解了点痛意后才反应过来赶忙抬头，“赵拓？！没事…”在同学的搀扶下站起来，陈欢看着扶住赵拓的青年愣了下，“沈老师？”

    新来的实习老师闻声看过来，清隽的脸上有些歉意，“同学你没事吧？刚刚只来得及扶住他。”

    “没事没事。”陈欢道，忙看向低着头沉默靠在沈一身上的人，有些担心，“赵拓你没事吧？”

    “我…”

    “陈欢你别顾着赵拓啊，你的膝盖没事吧？来扶着我和徐倩，我们带你去医务室。”

    “不用了吧，我还得送赵拓回寝室呢。”

    “不是有沈老师在吗？沈老师，麻烦您送赵拓回下寝室可以吗？”

    “嗯，好啊。”沈一温声应道。

    就这么被安排好的陈欢只得无奈的由着两个女生搀着他往医务室走，本来扭过头想要和赵拓再说一声却被雷厉风行的女班长按着脑袋转了回来，“赶紧！送你过去之后我们还得回来上课。”

    “哎班长慢点慢点，腿疼腿疼…”

    目送三人消失在楼梯转角，沈一这才转过头看向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赵拓。唇角笑弧渐渐越拉越长，脸上温润的笑意慢慢变了模样，“走吧。赵同学...”

    “…不…”抓着沈一手臂的力道更重了，赵拓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放…放开。”

    “放开？”沈一从鼻间发出一声哼笑，低头朝少年的脖颈间探去。温热的鼻息落到对方后颈裸露的深色皮肉上，惹得赵拓浑身一震，等到青年温软的唇瓣落到后颈上时他更是整个人止不住的开始发起抖来。

    “…真可怜。”感觉到唇下身躯的颤抖，似是终于大发慈悲地准备放过赵拓已经被舔舐啜吮得发红的后颈皮肉。沈一抬起头，视线落到赵拓低垂的侧脸上，“明明这么怕。”没被抓住的另一只手朝赵拓的脸伸了过去，皙白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对方的下颚，逼着少年转头看向自己。对上那双惊惧惶恐的黑眸，沈一笑得开心极了，“却连大声向朋友求救也不敢...”

    “你在担心什么？怕我...会杀了你的好朋友吗？”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但赵拓却听出了内里冰冷的杀意。他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整个人征征地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对上对方那张好看的脸上，那双在阳光下缩成一条线的猩红竖瞳。

    只觉森然的寒意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

    锁簧轻响，浅木色的宿舍门被推开，随即又立刻被阖上重新落了锁。

    八人间的男生宿舍里靠墙两边各放了两张银灰色双层铁架床。直对着门的窗户敞开着，许是通风的缘故，房间里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T恤和牛仔裤都被随手扔在了地上，高壮的少年赤身裸体地被压在被褥之上，一米来宽的铁床像是天然的刑具将他困在其间动弹不得。

    赵拓死死地盯着头顶上铺木褐色的床板，似乎这样，他就能无视来自身上男人的亵弄。

    冰凉的指腹贴着少年人温热的皮肤缓缓摩挲，沿着垒块分明的腹部攀至饱满厚实的胸乳，皙白修长的手指像是支作画的笔，随着主人的心思在底下这张蜜色的皮子上肆意描摹。

    “赵拓...”男人略带喑哑的声音响起，有什么湿滑的东西代替了手指落到赵拓剧烈起伏的胸膛上，乳尖被轻咬舔弄，激起一阵阵令人不适的酥痒。湿冷粘腻的感觉从胸前传来，

    赵拓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几息，钉在木板上的眸光不可抑制地开始动摇，但还未等他反抗，就又已经被人掐住了下颚。

    惊惶的黑眸里印出一张清雅俊逸的脸，下铺逼仄光线昏暗，赵拓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本能地想要避开对方噬人的视线。

    耳边响起了声轻笑，跟着就有一个微凉柔软的东西落在了他的唇上。没等赵拓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唇瓣便倏地一疼，“唔！”

    齿关被人抵开，沈一轻而易举地逮住了少年躲闪的舌。男人的吻霸道又狠厉，赵拓的舌根被吮得发疼，可掐住他下颚的力道叫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由着男人在自己口中肆意搅弄。

    唇舌交缠的暧昧水声似乎是从脑子里传来的，感情空白，从未与人这般亲近的少年被那淫靡的声响逼得眼睛都红了。

    恶心，恐惧，愤怒，羞耻。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赵拓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狠狠地合上了牙关。

    腥咸的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可预想中的呼痛声并没有响起，他自以为拼尽全力的反抗只不过咬破了男人丁点儿的皮肉，甚至因为血腥味的刺激对方似乎越发亢奋。赵拓的嘴唇被礼尚往来地狠狠咬了一口，男人终于松开了赵拓被吮得发麻的舌，转而撕咬舔吮起他唇上被咬出血的伤口。

    “滚开…”

    赵拓总算有了可以说话的机会，他想抬手推开在自己身上作恶的男人，但无力的四肢却仍旧不听他使唤。

    可奇怪的是，沈一居然真的停了下来。钝痛不断的唇瓣被松开了，男人抬起头看了过来，殷红润泽的唇瓣微微勾起，像是书里勾魂摄魄的艳鬼。

    “我本来想慢慢来的。”赵拓听见对方兴味十足地说，“可谁知道你这么心急。”

    几乎是沈一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莫名的热流燥意就从赵拓身下传来，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顷刻间便蔓延至全身。

    “哈…唔哈…这是，你，你做了什么…”

    在身体肆虐的情欲对于青春期的少年而言并不陌生，但令赵拓害怕的是这股欲火来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不受控制的欲望疯狂侵蚀起赵拓的意识，他的视线变得模糊，口干舌燥，冥冥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耳边低语。

    “...好热...”先前还觉得发冷的身体逐渐变得滚烫起来，他下意识地开始寻求冰凉的物体解热，而找到的就是近在咫尺肌肤相贴的沈一。

    沈一的皮肤冰凉细腻，赵拓一反先前的抗拒主动地想要和对方更近一些，似乎这样就能舒缓身体里那股难耐的灼热。

    矫健的蜜色身躯紧贴着男人瓷白的胸膛磨蹭，却仿佛饮鸩止渴。身前的凉意在略微纾解了丁点儿的热意后，更汹涌的热意与渴求席卷而来。

    “呜，热，好热...”

    赵拓的意识彻底被汹涌的情欲所侵蚀，他忘了身上的人是谁，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在男人晦暗幽深的目光下，模样俊朗的少年双颊酡红，黑亮的眼里再也看不见一丝清明，只剩下被烧得发红的欲色。

    “给我，给我...”他嘴里低喃着清醒时绝不会说出口的请求。在沈一刻意的放纵下，失去桎梏的赵拓扭动着情动的身体，手臂抬起揽住男人的脖颈，胡乱地在对方光滑的背上抚摸，“帮帮我，帮帮我...”

    背后抓挠的力道越来越大，沈一喉间发出一声含糊的轻笑，似乎是赵拓此时淫乱的模样很让他满意。冰凉的唇大发慈悲地再次落到了身下人半张的红肿湿润的唇上，受到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欢迎。微凉的唇舌被赵拓衔吮在口中不住地舔弄，透明的口涎顺着两人的动作滑落，沿着少年深色的皮肉往下蜿蜒，没入脖颈间的阴影里。

    空气越来越燥热，身后最隐秘的地方被人用指节扩开，赵拓似有所感地颤了下身子，随即便自觉将两条腿蜷在身体两侧。

    粗硕的性器代替扩张的手指抵在湿漉漉的穴口，吐着腥液的菇头碾着翕张的穴肉一寸寸楔进了温热紧致的甬道。身体被扩开的感觉太清晰，饶是沉浸在情欲里，赵拓也忍不住在男人的背上狠狠地抓挠出几道带血的印记。似乎在这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彻底变了。

    他停下了与男人的唇舌交缠，被欲色浸染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清明，可是没等他说什么，身体里将他填得满满当当的阴茎便骤然抽插起来。

    “嗯啊，太，太深了...”他被身后的力道撞得脑袋一偏，险些磕到旁边的床柱上。

    沈一抽出手护住了他的头，索性将赵拓直接压在了床榻上，他一手用虎口掐着少年的胸乳碾磨乳尖，一手掐着赵拓的腰，身下耸动腰部的幅度又凶又厉。少年饱满的臀肉被撞得发疼，两人身下铁架床跟着不断地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要将身体肏开的力道让赵拓隐约有些害怕起来，他有些受不住了，连忙哼唧着求饶道，“不，哈轻点，轻点哈啊...”

    然而回答他的是男人越来越重的肏干，肉壁被摩擦得又湿又热，先前的空虚和饥渴如今全都变成了剧烈的快感从甬道深处蔓延而上。渐渐地，赵拓不再求饶了，他甚至开始主动扭动起腰臀迎合起沈一的动作。腹下硬挺的阴茎不停地剐蹭着男人微凉的腹部，赵拓腾出手胡乱地摸到自己身下，握住肿胀的性器快速地圈撸。男人埋在他的脖颈间啃咬，赵拓不自觉地扬起脖子，“好爽，嗯啊，哈，嗯，再重点，肏我，求你狠狠地肏我...”

    沈一的动作似是有了一瞬的停滞，没有理智的淫哦浪语，赵拓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身体里抽插的阴茎慢慢往后撤了出去，戛然而止的快感令赵拓不满地闹起了别扭，他松开握在性器上的手，不耐烦地往下探去，“别停，快，继续...”话音倏然止住，迷蒙的双眼猛地瞠大，赵拓不可置信地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鲜明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你，你，怎么会有...”

    “有什么？”男人喑哑的嗓音在赵拓耳边响起，那吓坏少年的凶器同时抵在了他身后，“啊...是两根鸡巴吓到你了吗？”他说着似有歉意的话，可身下的动作却没有丁点儿怜惜。两根同样狰狞的性器缓缓地抵开怯懦收缩的穴口，在赵拓痛苦的呻吟声中，沈一完完整整地将性器没入了少年体内。

    修长的双腿不知何时化作了粗硕的碧色蛇尾紧紧地缠住了身下少年颤抖躲闪的身体。“别哭。”沈一低头温柔地舔掉了赵拓眼角的湿意，然而赵拓却顺着眼角余光，看清了对方细长分叉的蛇舌

    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让赵拓从情欲旋涡里彻底清醒，他终于想起眼前的人究竟是怎样可怕的怪物。

    “不...求你...”埋在肉道里的性器慢慢地开始抽插，赵拓的精神再也扛不住，眼泪落得更凶了，他忍着恶心讨好地向男人索吻，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哭腔，“会坏的，求你了，不要不要这样。我给你肏，给你肏，但求求你，求求你变回来好不好。”

    “可怜的小家伙。”沈一好整以暇地接受着赵拓的讨好，可肏穴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停歇，少年肌肉紧实的腹部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底下性器的模样。温热妥帖的肉壁咬紧了在其间作恶的性器，带来的快感和满足让那双猩红的兽瞳愉悦的眯了起来，“放心，不会坏的。”他贴着少年颤抖的唇轻轻厮磨，用安慰的口味说出了让赵拓绝望的话语，“我会让你好好的，健健康康的...”

    ＊

    如沈一所言，那日持续了不知多久的疯狂性事并没有让赵拓的身体受到什么伤害。甚至在被男人硬生生肏昏过去后，赵拓竟是近两年来第一次睡了一场好觉。

    然而当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苏醒，赵拓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家里的卧室，而那从他噩梦中走出的怪物正笑吟吟地坐在床边看着他时，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

    “为什么...”赵拓崩溃地看着眼前的人，“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吃点东西吧。”没有理会他歇斯底里的喊话，沈一从床头柜拿起热气氤氲的外卖盒子，舀了勺粥递到赵拓嘴边。在对方下意识要挥手打掉之前，又温柔地重复了一遍，“赵拓，张嘴，你该吃点东西了。”说罢，见少年老实地张开嘴，沈一脸上的笑意越发柔和，“乖孩子。”

    分量十足的外卖粥被沈一喂了一大半进了赵拓的肚子，末了贴心地替赵拓擦了擦嘴，男人将垃圾扔到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作为乖孩子的奖励，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沈一伸手将浑身僵硬的赵拓揽在怀里，曼声道，“你现在可以给任何一个人打电话，告诉他你遇到的一切。”把玩着赵拓的手指，沈一将赵拓的手机塞到他手中，“只要对方愿意来见你，带你离开，我就放过你。”

    扭头看着赵拓惊惶怀疑的表情，沈一柔声道：“绝不会阻止。”

    惊疑不定同男人对视许久，赵拓昏暗的眸底才渐渐亮起了丝熹微的光，他握紧了手里的手机，思考良久，点开了通讯录里爸爸的号码。

    “喂。”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听到那头传来的冷淡的声音，赵拓突然鼻尖一酸，眼泪骤然落了下来，“爸！”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听出了他情绪有些不对劲，声音里的冷淡消散了许多，“又做噩梦了？”

    听见这话，赵拓哭得更厉害了。一米八几的男生，抽噎着朝父亲求助：“爸，它来了！那个梦里的怪物...”说到这儿，赵拓顿了顿，连忙扭头看向沈一，见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发怒才略微收敛住了心神。“爸，你快来接我吧！那个怪...那个人说只要你来接我，　他就再也不会缠着我了！”

    他没有跟父亲说沈一对他犯下的兽行，或许是不想让父亲担心，或许是觉得难以启齿。赵拓抱着手机一口气说完，末了竟带了几分哭腔地撒娇，“爸，你快来接我呀！”

    他的一席话说完，电话那边忽然陷入了沉默。似乎对方也在消化他所说的话。

    “赵拓。”半晌，手机里终于再次响起男人的声音。

    “爸？”

    “爸爸对不起你。”

    话音落下，电话被挂断了。

    “喂...爸？”

    手里的电话被抽走，赵拓仍维持着拿着电话的姿势僵在原地。沈一将头枕在他僵硬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啜吻着赵拓的耳垂，“没人要的小可怜。”

    “你就是被你父亲当做活牲献给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