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糖人，碎了

    利姆看着小东西在阴暗的巷子离四处乱窜，只要不出大问题，他就不会上前去管，甚至还故意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就这样在一直旁观，放任她去探索，让她见识见识外面危险的世界。

    佩纳就是再迟钝，走了这么久，也该意识到些什么了。污秽的街道泛着混杂的腥臭味，为了不弄脏老师给她的衣服，她不得不放缓脚步。好奇心驱使她探头去看铺在地摊上的货物，一个被装在玻璃瓶中的鲜活眼球突然进入视野。

    白色的眼珠浸泡在不知名的液体里，上面的血丝还依稀可见，瞪圆的瞳孔缩成一条缝，像是定格在了它主人惊恐的瞬间。

    小天使被那狰狞的形状吓到，一种莫名的绞痛从身体中蔓延开来，小脚一点点往后靠，想要回去找利姆，可后退了两步，脚边一个不稳，踩到一块翘起的石板上，身子一下失了重心，磕磕绊绊，最后还是一屁股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又奇形怪状的人，急促的脚步根本不会去注意摔在地上的小东西，地上的积水被杂乱的踩踏溅起，瓦罐碎渣在地上，刺刺楞楞扎得人生疼，还在细嫩的胳膊上留下细小的口子。不顾上摔疼的屁股和受伤的胳膊，佩纳只是紧紧握着手上利姆给她的小糖人。一片混乱之中，她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老师的身影。

    老师，你在哪？

    佩纳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现在终于开始知道慌了，穿梭在危险的街道上，在人群之中试图找到她的老师，可始终不见利姆一点踪迹。她不该独自乱跑的，老师之前就告诫过自己不能跑远，她不该不听话的。

    老师不见了，她找不到老师了。

    黑市的小巷子里，其实利姆一直都在一旁看着，看着这个小东西慌张的找寻自己，却故意藏起来不让她看见。

    小东西，小小的一只，在人群中显得可怜，四处穿梭，四处张望，没人帮她，没人理她，陪着她的，只有小手里还紧紧攥着的，老师给她的糖人。

    佩纳找了好久，没有找到老师，却看到了让她彻底吓傻的一幕。

    鲜红一片，血淋淋的一块胎盘，还靠一根脐带堪堪连在上面的，已经有所成型的胎儿，是人。

    案板之上，手起刀落，血，溅了满身。

    佩纳瞳孔骤缩，血的腥气瞬间刺过身体每一寸神经，踉跄着转身，拔腿就跑。只是佩纳没有注意到，她身后刚好一个壮汉路过，浑身的腥臭味扑鼻，一手提着长鞭，一手拎着一条长长的锁链。

    小跑着的佩纳魂都吓掉了，根本没看路，一下子撞了上去。壮汉丝毫微动，佩纳却摔了出去，那可怜的小糖人，她保护了那么久的小糖人，瞬间碎了一地。

    糖人，老师给她的小糖人，她一口都没舍得吃，只因为这糖人画得如老师一般美丽动人，佩纳是想一直留着的。如今老师找不到了，糖人也没了。心口，好痛啊。

    佩纳伤心透了，但此刻眼中只有焦黄色糖渣的她，似乎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刚才被她撞到的那位大汉，此刻正气汹汹的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