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们…就这么走了？”伊莱埃尔也走进水果摊后面，有些疑惑的看向米迦勒。

    “嗯，毕竟我们两个的身份非常敏感。如果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之后会很难收场。”米迦勒低声解释着，“不过，重点不在他们，在你。”

    伊莱埃尔自己也心知肚明，阿斯莫德刚刚主动暴露身份，其实是为了给自己解围。如果刚刚自己真的和卫兵发生冲突，即使不暴露出自己前圣殿骑士的身份，也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伊莱埃尔刚想继续和米迦勒讨论，却被一旁的小摊老板打断了。“两位，今天真的谢谢你们…尤其是您，冒险者先生，要不是您我这条命都交代在这里了。”

    “没什么…”伊莱埃尔微微摇了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况且，真正解决问题的并不是我…”

    “这…”回想起刚刚的一切，老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唉…真没想到，居然会有被恶魔搭救的一天…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两位。不如这样吧，这枚银币请您一定要收下！”

    “不用了，我也不是为了回报才出手的。”伊莱埃尔微微摇头，将老板的手推了回去，“既然是给你的，就放心收好吧。”

    老板本来还想客气客气，一旁的米迦勒趁势加入了进来。“伊莱埃尔，我们也走吧。还要麻烦你再陪我一小段时间了。”

    “好，”伊莱埃尔微微点了点头，简单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软甲，“那么，我们先走了。祝您生意兴隆。”说完，不等老板挽留，伊莱埃尔便和米迦勒一起先后离开了水果摊。

    尽管刚刚那一幕确实惊人，随着阿斯莫德和路西法的离开，市集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喧嚣，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虽说亲眼见到了王城的主人确实也是件稀奇的事，但对方毕竟是恶魔，而不是人类的国王。刚刚围观的群众也十分默契地一同选择了沉默。伊莱埃尔和米迦勒并排走在街上，心里想的却始终都是阿斯莫德。原本，对于伊莱埃尔而言，阿斯莫德只是一个控制着自己，想要侵犯自己身体的恶魔；但刚刚的这一幕，才第一次让伊莱埃尔认识了作为魔王的阿斯莫德。尽管手段残酷，阿斯莫德的所作所为远比先前的国王贤明的多。

    或许是看出了伊莱埃尔的心事，米迦勒突然低声说道，“其实，地狱的七魔王，都是绝佳的王者。或许对你来说，阿斯莫德是侵占了你的国家的仇敌，但如果用心观察，其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这个世界。”

    “我…我明白的…”伊莱埃尔微微点头，却是毫无底气，“我能看得出来，即使巡逻的卫兵从骑士变成了恶魔，格兰赛尔却依然井然有序。只是…”

    “伊莱埃尔，”突然间，米迦勒停下了脚步，转向伊莱埃尔，认真地说道，“你，想要逃吗？”

    伊莱埃尔愣住了，这才反应到，自己现在单独和大天使长在一起。如果说要从阿斯莫德手中逃走，现在肯定是最好的机会。但莫名的，伊莱埃尔并没有想要逃的意思。

    “如果由我出面的话，阿斯莫德是不会追究的，”米迦勒继续说着，但同时也在观察伊莱埃尔的反应，“当然，你身上的魔纹我也可以帮你除去…”

    “不…”伊莱埃尔微微摇了摇头，打断了米迦勒的话，“多谢您的好意，但是…我还不能走。”

    沉默了片刻，伊莱埃尔才组织好语言。对于他来说，放弃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不可能容易，但伊莱埃尔却并不觉得后悔。

    “不管阿斯莫德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的我，都是他拯救回来的。这是我亏欠他的，而且永远都不可能偿还这份恩情。而且…而且，我想留在这里，我想保护这里的人们，想让他们生活在一个更加幸福的环境里。”

    “很好的回答。”米迦勒微微点头，满意地轻抚着伊莱埃尔的银发，“孩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相信我，你会有机会实现这个目标的。”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伊莱埃尔还是和米迦勒一起逛到了天黑，基本上走遍了帝都所有繁华的区域。傍晚，米迦勒请伊莱埃尔在城里很有名的酒馆吃了晚饭，两个人才一起回到王城中。

    伊莱埃尔莫名觉得，两年来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自从地狱的大军开始入侵，自己便没有一天是安心合眼的。但在今天，伊莱埃尔终于真正放松了一次。而且这放松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大天使米迦勒在身边，更多的是因为自己不再有后顾之忧了。

    等到伊莱埃尔真正站在阿斯莫德的卧室门前时，伊莱埃尔反而犹豫了。阿斯莫德吩咐过，自己可以在他的房间过夜。但说实话，伊莱埃尔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阿斯莫德。自从自己的精神完全恢复之后，从头到尾阿斯莫德确实没有强迫自己做任何事，甚至还归还了圣剑，还帮自己解围。

    “进来吧。”阿斯莫德的声音从房门后响起，打断了伊莱埃尔心里的纠结。伊莱埃尔定了定神，最终还是推开了房门。

    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阿斯莫德上半身赤裸着靠在床头，手中捧着一本装饰精美的古书。伊莱埃尔走进房门时，阿斯莫德的目光正好落在他的身上。莫名的，伊莱埃尔脸红了起来。

    “过来吧，”阿斯莫德轻声说着，却并没有用命令的语气。但和从前不同，伊莱埃尔自己主动走到床边，将身上的软甲脱下整齐地叠好放在了床头柜上，同样半身赤裸着站在床边。

    这个时候，伊莱埃尔才发现，这个熟悉的房间发生了一个十分细微的变化：原本那张豪华的大床，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张单人床。

    “嗯？怎么了？”阿斯莫德将手中的魔导书收了起来，饶有兴趣地微微挑眉看着伊莱埃尔。对方的意图阿斯莫德当然是一清二楚，但这种时候总还是让伊莱埃尔自己说出来比较有趣。

    “唔…”伊莱埃尔双颊微微泛红，低着头没有明说。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伊莱埃尔才终于做好准备，鼓起勇气翻身上了床，跨坐在阿斯莫德身上。也不等阿斯莫德反应，伊莱埃尔便十分主动地俯身凑了上去，吻住了阿斯莫德的双唇。

    阿斯莫德当然是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过他也确实想看一看伊莱埃尔能主动做到什么程度。阿斯莫德微微闭上眼，轻搂着伊莱埃尔，启唇配合着他拙劣的吻技，却并没有主动占据主导。

    过了片刻，伊莱埃尔才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现在伊莱埃尔和阿斯莫德近在咫尺，伊莱埃尔才忽然发觉，面前的这个恶魔，居然有这莫名的吸引力。阿斯莫德那妖异的双瞳仿佛深渊一般，让伊莱埃尔的灵魂沉溺其中。

    “今天…谢谢…”伊莱埃尔闭上眼微微侧过头，害羞地避开了阿斯莫德的视线，“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这个倒是无所谓，”阿斯莫德抬手轻抚着伊莱埃尔的脸颊，十分享受地欣赏着伊莱埃尔这样既想要以身相许又害羞的表情，“反正就算小家伙你不出手，米迦勒也不会一直忍耐，结果恐怕也是一样的。不过呢…”

    阿斯莫德故意停顿了片刻，引得伊莱埃尔好奇地看向他。阿斯莫德见到目的达到了，故意坏笑着重新在伊莱埃尔脖颈间戴上项圈。“也是，毕竟和天使长米迦勒单独约会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虽然伊莱埃尔并没有恋爱的经验，但阿斯莫德的话很明显让伊莱埃尔感觉到，这个家伙是在吃醋了。

    “虽说我还是比较有耐心的，”阿斯莫德继续笑着说道，“嗯…路西法估计早就等急了。这两天你可要小心点，不然他会找你麻烦的。”

    伊莱埃尔稍微愣了一下，才好不容易想明白阿斯莫德的意思。“米迦勒大人…和路西法？”虽然说这话是从阿斯莫德嘴里说出来的，伊莱埃尔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嗯，基本上除了那两个迟钝的笨蛋，我们和上面那些家伙早就都知道了。不过他们两个还是挺在意的，所以千万别在他们面前说哦～”阿斯莫德不紧不慢地解释着，在伊莱埃尔注意不到的时候悄悄召唤出漆黑的藤蔓，“像今天这样，本来约好的是三天后见面，就他们两个会专门提前来。”

    伊莱埃尔总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几乎都掩盖不住内心的惊讶。阿斯莫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十分愉悦地伸出手指，轻轻勾在伊莱埃尔项圈上的铁环上。

    “小家伙，都这么主动骑在我身上了，不会只是来聊天吧？”阿斯莫德唇角微挑，轻扯着伊莱埃尔的项圈，强迫他俯下身，“今天可是你主动开始的哦，要是不让我满意的话，可是不会让你停下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