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
第二天上班路上，泉佑向张鲸推荐了一名室友，张鲸听泉佑的描述，想起来是个拿A的rapper，他的所属公司只签了他一个人，弄得跟闹着玩似的。不过从室友的角度来看，rapper的作风会更随意些吧，重点是背后没有资本，没有利益牵扯，也就没有屁事。 录制时三个人坐在一起，都是登过台的人了，心态轻松许多。那rapper说话尤其直白：“这个flow怎么和快板一样啊？”这下张鲸不用担心孩子讲话平淡了，该开始考虑滑跪的事了。 Rapper说：“跟我住酒店的那哥们儿不错，一会儿休息的时候我把他拉过来。”结果午休时这老哥睡过了，差点进不了演播厅。 “刘千，你怎么不去那个说唱节目啊？在这不跟满级号过新手村似的。”以张鲸听过的黑泡来讲，这位刘千有喊麦之嫌，但在比赛里确实是top。 刘千摇摇头：“流量还是比不上啊，而且……”而且圈内人不少不干净的，真要有哪位老哥划拉出点什么事，背锅的是全圈所有人。之前楚兵给张鲸透露的rap导师不是他眼前这位，原定阵容多半是飞大了进去了，这种事观众不清楚，一起玩过的rapper还能不明白吗？ “不能浪费了你这张脸。”张鲸难得捧人，倒也不是真捧，刘千搁哈圈能当门面，放选秀也就是个中等水平，只不过他是痞帅那一卦的，粉丝看着应该新鲜，至少能记住他。 “没错！”刘千接得响亮，真拿自己当块料。 想来也好笑，秀圈抽个烟骂个脏话就叫塌房，换成哈圈得对标老婆孕期出轨、吸毒斗殴，按说时代进步，对艺人的要求应该不断提高才是，怎么捧红的玩意一届赛着一届地烂？ 初舞台录完，刘千说要拉人的事还没谱，张鲸也不指望他了，上进厂的班车前喊了一句：“还有没定宿舍的吗？过来组队！” 后面有人问：“两个人可以吗？” 泉佑说：“我们正好差两个。” 张鲸本要一口答应下来，多看了一眼和泉佑说话的男生的脸，轻轻拽了一下泉佑的袖口。泉佑会意，却不解，脑袋当机了几秒，还是跟人家应下来了。 张鲸没有表现出太大的不满，落座后分配好谁抢宿舍谁搬行李就睡了，到了地方之后他简单整理好床铺，拎着篮筐出去洗澡。 泉佑在路上人少的时候才问张鲸：“哥，怎么不愿意和那两个个人练习生一个宿舍？” “跟你问话那个小孩是SP太子，不知道为什么以个人身份参赛来了。”万一是准备了逆袭剧本的明皇，跟他走得近的人都会被安排成工具人，“他初评怎么样？我记得准备的是一首英文歌？” “不是啊，是最近挺火的韩团女solo曲。”泉佑说，“SP是什么啊，很厉害吗？” “本来是个小公司，出了这节目第一季的C位之后火了。”再后来那位C位的父母贪污落马，巨C只能躲在国外，叫荀真公司出身的第二名捡了便宜，成为顶流。 张鲸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但由于他瞌睡太多，短暂的清醒时刻中又发觉国内爱豆的业务能力和日韩差得太远而抗拒观看舞台，致使他什么片段都想不起来：“他……水平怎么样啊？” 泉佑即答：“不行。动作不熟，唱歌破音，不过零星细节能看出有一点底子。” “呃……”要是原版节目出了这么一个，搞不好是被节目组强制换歌，故意拍成笑柄，但国内大家水平普遍都烂的环境下，这到底是整活反炒还是真挚演出，张鲸拿不准。 “我对这孩子倒没意见，宿舍这么分也没事，但是要注意着点，别到时候他整什么骚操作。” “宿舍……不至于吧……”泉佑一个肩上搭毛巾，裤兜揣肥皂，脚底俩拖鞋的直男，当然不懂他们沐浴露美白皂洗发液护发素身体乳古龙水打泡网搓澡巾后背刷的精致爱豆的世界。 张鲸用鼻子“嗤”了一声：“偷用化妆品、给选管打小报告、拿别人手机玩的小屌子少不了，你看着吧。” 洗完澡回宿舍楼，泉佑穿长运动裤和纯白跨栏背心，看着跟黑帮储备杀手刚练完散打回来似的，张鲸则恐龙套头，穿可可爱爱毛绒睡衣，和泉佑咫尺天涯。他们这边往上走，对面走廊尽头有个摄像机也在往上升，后面有个穿着宽松的男人。 好家伙中门对狙啊。张鲸一看楼道，一群人都洗澡去了，他的毛绒头套那么扎眼，必然要被拍。他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抓过泉佑来整理发型，又给泉佑头发上别了个草莓小夹子，把泉佑往前一推，命令道：“还不上去拍！” 泉佑很慌：“哥……” “你不为了你自己，你也想想我！”张鲸低声催促道，不给泉佑退路。 与此同时，荀真游刃有余地与空气对话：“今天是学弟们在宿舍的第一天，楼道里有点冷清呢……大家可能不知道，严格来讲我是主持人出身喔……” “前辈……”泉佑迎着镜头羞涩地笑。 “不用这么严肃，我今天是‘学长’。我只有今天来带你们哦，以后你们要学着自己录制。”荀真在楼道中站定，采访泉佑搬进新宿舍的感受。如张鲸的预判一般，闻见“镜头味”的小屌子们像苍蝇叮屎一样敞开宿舍门蜂拥而出，泉佑没说三句话就给挤一边去了。 再说张鲸，放出泉佑诱敌的同时溜到宿舍门口，正要开门，却听见留有两个人在屋中交谈，根据门的隔音程度判断，这二人就站在门口不远处。 “任星灿，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这个长相根本不适合做爱豆……”张鲸一招“排山倒海”推开门，见到一个长发母0背对着他，再后面是他面色惨白的“明皇”室友。 “那什么样的适合当爱豆啊？你这样唱跳全废的吗？”大戏当前，张鲸这么个喜欢接茬的毛病根本控制不住。全场就这么一个发长齐肩的娘炮，他可有印象。还嘴碎，啧…… “不是……”这任星灿也是笨，愣了这么会儿才想起来还嘴，还回应得这么轻柔，太子咱得支楞起来啊太子！ 小0被张鲸堵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自己开门走了，张鲸卸下头套问任星灿：“你们认识？” 任星灿还发懵呢，缓缓地说：“原来一起练舞的朋友。” 就这还练过舞呢……张鲸好笑地把瓶瓶罐罐码进柜子，嗯？朋友？ 给他整不会了。 任星灿肤色不均，皮肤白里透黄，下颌线上一圈肉，眼睛细小，鼻翼又大……唇型尚可，但一张脸也救不回来了。放普通人里面他是一般水平，拿爱豆标准看就一个字，丑。 国内娱乐圈，技术硬的不一定红，丑的吧，也不一定糊，不好说。何况这不怪他，张鲸见过他爸，对他妈整容前的模样也略有印象，他爸那个四方大脸……孩子长成现在这样已经很努力了。 泉佑还不回屋，张鲸揣上一副牌出去看情况，要是有什么CP的苗头，他要赶紧给泉佑组起来，大厂金瓜非我儿而莫属！ 荀真在宿舍间取材，晃悠到了张鲸宿舍对门，有个练习生扒着机器不放，荀真适时点了一句：“小恐龙～” 张鲸微微低头，盘算着如何避开人群，却不受控制地望向睡衣上的恐龙印花：“恶……”他只是想融入年轻人，不要被认出来是个老大爷，这套睡衣怎么反而成靶子了？ 镜头拉近，张鲸从“恶”变成“恶龙咆哮”，镜头后的荀真也配合地晃动机器给他上buff。洋相出了，可以放过他了吧？不巧刘千也来凑热闹，学老虎的叫声和他对着哈气。 “哎，你看见泉佑没？”张鲸趁刘千进屋之前问。 “撒尿呢！”刘千巨大声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