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
张鲸瘫在宿舍休息，舍友都出去吃饭了，房间面积空出许多，可条件还是比不上他们公司独立卫浴的单人间，非本地的五十岁以下未婚员工均可申请，他一下子住到了头。 尽管练舞遇到困难时他会想：要不还是回公司上党课？但现下他不用开会，不用应酬，比坐班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任星灿回来得早，先在门口换下名牌运动鞋，张鲸一眼看出是假货，正品在他宿舍屯着这四五双。“你不吃饭了？” “减肥。”张鲸趴在桌子上随口答道。 任星灿找出一袋零食递给张鲸：“试试这个？我之前不吃饭也一直减不下去，吃了这个还挺管用的，就是有时候睡不着觉。” “你吃多久了？”张鲸把东西接过来，正反面看了看，“这个之前网上曝光过，是包装成进口保健品的假药，里面含神经毒素。” “额，我不知道……对不起……”任星灿赶紧道歉。 张鲸知道这孩子没歪心眼，安慰道：“你还小呢，别着急减，个子长上去就好了。” “我感觉我都不长个了。”任星灿有些失落。 一米七四确实矮了点，但小日本还一群一米六的呢，不照样火得跟什么似的。“你现在也够用。”张鲸本想趴桌子眯一会，手表忽然传来信号，公司没有急事不会这么呼他，“你要是下定决心当爱豆，练好基本功就行，剩下的交给公司。”脸不行能整，长不高有鞋垫，顶流靠命，小火靠捧，他一当老板的，还能不知道？ “我……”任星灿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但张鲸没时间管他了。 张鲸叫上泉佑给他放哨，上天台看一眼手机，董事长说华录集团派了访问团调研，叫他过来陪同。 早不来，晚不来……张鲸强撑着打开助理发的工作总结开始背。 国资委钦定，中唱集团改组后，华录集团是他们顶头上司，一个专攻音像技术，一个管发行经营。调研的大概流程他想象得到，工作汇报由他代表领导班子做，后边主要听华录那边摆谱。 “佑，可以了。”张鲸小声叫泉佑，手机屏幕看着实在难受，他一会儿把资料印出来，今天看来是没法睡觉了。 “哥，你行吗？”泉佑估计还以为张鲸要在天台站一宿。 张鲸双手搭在泉佑肩上：“不要说男人不行！” 第二天，张鲸上午开会，下午陪来客参观，把人送走的时候五点多一点，又是普通上班的一天。他们是严格的955企业，加班都要写申请那种。 公司在市区有一栋办公楼，张鲸一般在那边工作，很少来基地这边，原先荒凉的街道渐渐发展起来，几个小店零星散落在街边，音像店、文创店、刺青店……什么都有。张鲸大致看了看，音像店卖日韩专辑的居多，还代抽爱豆小卡，国内的除去一些限量专辑，销量明显比不过偶像们。 张鲸这边逛着，一边等他的网约车，车来得还挺快，而且车型不错。中唱产业基地和节目录制的地点在城市两端，跑一趟少说也得两个小时，他上车后跟司机打个招呼，便放好公文包睡下。 一觉醒来，张鲸看了眼时间，又看看周边景物，再坚持半个小时应该就能到了。 司机见他醒来，揪了下口罩问他：“你是明星吗？裹这么严实。” “您不也保护得挺……”为了方便看后视镜，张鲸摘下羽绒服的大兜帽，露出眉钉和眼睛，看清司机之后他一把用帽子扣住脸，“您也不缺钱吧，成天追着我跑干什么？” “凑巧罢了，我在附近办事。”荀真看了看四周，把口罩摘了。 “app上能看见乘客信息吗？”张鲸纳闷，他自认为在同龄人之间算手机玩得溜的了，为何会翻车，“你还是戴上口罩吧，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没钱帮你撤热搜。” “看目的地就知道了，还有，您记得打开‘号码保护’。”这会儿他们深入郊区，民居密度肉眼可见地降低，荀真非但没戴口罩，甚至回过头来问他，“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敢不敢让我坐副驾。”张鲸收回斜架在座位上的腿，坐得端正些，他察觉到荀真的一脚刹车，目光从正前方移向一侧，“麻烦你好好开车。” 荀真重新套上自己的伪装，换了另一种方式伤害张鲸：“Boss，周末节目播出，全国人民都要认识您了，现在这样奔波有必要吗？” 你是认真的吗？张鲸闷声说：“我乐意。” 选秀节目的热度大体上一届不如一届，要是真能火成家喻户晓那个模样，楚兵祖坟冒青烟都不够，他祖坟得炸了。 “那您赛后准备怎么发展，转型演员？国内的爱豆产业链还不成熟，纯粹的爱豆舞台非常少。”荀真说得跟他马上就红了似的。 “怎么发展？我是素人。”男团选秀天生国民度低，选过了这么多男的，观众早就烦了，出道组解散后都光速回归素人，他还操哪门子爱豆的心。另外，现在的粉丝数量也没那么多，网上说着“一心一意陪哥哥到永远”，实际上人均二十个墙头五十个号，这还不算前担。正主不化妆穿随意点站粉丝面前，粉丝顶多也就想一下：这男的长得还凑合。 “我觉得您在厂里还挺积极的。”荀真半开玩笑地加了一句，“您想转会的话可以考虑一下Fingdom？” 是想说他跟练习生借狼人杀之名调研各公司的事吗？自己跑路不够，还想翻过头来当他老板，真是反了天了。粉丝别天天吹什么“C－pop”帝王了，现在脑子都出毛病了。 张鲸腿一翘：“底薪多少，什么福利啊？我们公司现在五险二金，季度车补，比这个高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