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

    “对不起，”柳徽低着头，他的脸过分好看，有长长的睫毛，素白的脸，还有那双漂亮而温柔的眼睛，就像周楚想象中的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性别。

    周楚从见面就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看着柳徽，对方连声音都是假的，他真是要气笑了。

    柳徽低着头，他的腿在微微抖动，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另一种更深的隐秘的冲动在驱使他。

    “还有什么想说的？”周楚眯起眼睛，柳徽只丢下一条消息:我是男的就跑了，他后面怎么也联系不上对方，气得要死，高考那几天怎么也冷静不下来。结果高考之后不久，柳柳徽就联系他了，要和他在线下见一面。

    没有想到，他们两个游戏里的情侣第一次面基就是为了做个了结。

    柳徽很好看，他抬起头的时候，周楚直面了这样的美丽，就像是一朵素白的昙花在眼前，他想对方真的很漂亮。

    柳徽摇了摇头，他的唇也很好看，有一点肉肉的，但是形状还是M型，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他现在不想说。

    他看着眼前的男孩，他很年轻，也很好看，身姿挺拔，一定有很多同龄女孩喜欢，他心里的那种冲动变得更加剧烈，眼前人还只是一个没有成年的男孩，他想。

    周楚现在真的很想骂娘，当然不是他的亲娘。他来之前想过各种谈话内容，他要一脸冷酷地看着这个欺骗了大半年的骗子如何道歉，他要面无表情地放狠话，敢骗他云川一中小霸王的感情，对方无论如何都要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可是从走进这个咖啡厅开始，那样的想法就在动摇，见到了这个眼前人，心里那种郁气和愤怒反而平静下来了。我对你不够好吗，他想，为什么要骗我那么久。

    “为什么要骗我？”他语气尽可能地冷淡，但是那些积压已久的忿恨还是难免溢了出来。周楚心里恨恨地想，自己掏心掏肺，对方却默不作声地装了那么久的女孩。他又想起自己的兄弟们说过的游戏里的人妖骗人事迹，他从来没有想过柳六月也是，真是TM的，日了狗了。

    柳徽按着自己抖动的腿，为什么呢，一开始他只是想找一个可以陪自己的人，然后他就遇到了周楚，他萌生了喜欢的情绪，这一切突如其来，却又合情合理。

    柳徽一直不说话，周楚觉得自己要气爆了，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依他以前的性格，现在就该直接将人暴打一顿，可是面前这个人看起来那么柔弱，他完全没有办法硬起拳头。

    “你……”周楚清了清嗓子，他要结束这样的场面。

    “我喜欢你，”柳徽突然开口，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坚定的神色，他看起来就像是挣脱了某种束缚，没有了之前茫然的感觉，“我很喜欢你。”他说得那么郑重，那么认真，周楚被他一下子镇住了。

    周楚下意识就想说“我也喜欢你。”年轻的男孩捧出了一腔真心，可是那个人一直在骗自己，他想，我可是直男，可是他之前那么喜欢柳六月，“她”那么可爱，那么会撒娇，还会给他织围巾，给他唱歌。

    柳徽看着周楚，对方有些茫然，他苦笑了一下，“对不起，很抱歉，我给你带来了麻烦。”他起身就要离开，他不能强迫别人，因为强求得来的东西不会长久，而且他比周楚大了五岁，年轻的男孩还没有长大，外面的诱惑可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周楚看见柳徽起身的动作，心里那种纠结瞬间就变得不再重要，他知道对方的意思，跟他道歉，然后再也不见面，不会再有联系。可是他很不甘心，他想要什么呢？

    周楚拉住了柳徽的手，对方的手是软软的，就跟他想象中的一样。柳徽看着他，从黑夜一样的眼睛里生出了希望与期待的火光，但是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楚，因为要做出选择的人是周楚。

    周楚也看着他，对方很好看，手软软的，身体也会是软软的吗，他那么可爱，可是他是一个男人，可是他很可爱啊，还会软软地撒娇，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子涌了出来，吵得他脑子很烦。

    “你，”周楚想了想，话到嘴边又换了一个措辞，“你是喜欢男的吗？”

    柳徽眼里的光变得有些黯淡，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他此前谁也不喜欢，也觉得自己以后也会谁也不喜欢。

    “我喜欢你，”他说得很认真，脸上有一抹红色很快就晕开了，“是只喜欢你。”是的，只喜欢你，只想着你，只对你有欲望，他在心里说，手微微抖动了一下。

    至于周楚，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被脑子里的烟花炸开了，晕晕乎乎的，他呼吸有些急促，“你只喜欢我？”他手拉紧了柳徽，然后他看见柳徽点了点头，那声“嗯”很小声，但是周楚离他太近，已经听到了。

    周楚就忍不住抱住了柳徽，妈的，他不管了，靠，他也只喜欢柳徽。

    柳徽被一下子抱住了，周楚比他矮一点，男孩子那种干净的，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让他忍不住软了软腰，他听见抱着他的那个男孩说，“我也只喜欢你”。然后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今天缠了绷带，穿了风衣，才看不出他身体的异常，这么近，周楚一定会发现的。他的手摸着周楚的脸，他突然很害怕。

    抱到柳徽的周楚只觉得柳徽很柔软，温香软玉不外乎如是。他有很多兄弟，男人之间，拥抱不过寻常接触，但是他们都硬邦邦的，柳徽却那么软，那么暖。

    只是他为什么觉得柳徽的胸那里软过头了，他心里还在想柳徽难道练了胸肌，可是对方看起来不像是会去练胸肌的人。然后他就听见了柳徽有些奇怪的声音，“我，我还有事没有说。”

    周楚抬起头，可以看见柳徽的耳朵都红了，很可爱，他想，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耳朵也红得很厉害。

    “什么？”周楚有些反应不过来。

    柳徽突然捉着他的手，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着几个字，如果真的要在一起，他不可能瞒得太久。　周楚是什么样的人，他早就很清楚了，刚刚的一切也验证了他对周楚的猜想。

    周楚看着对方在他手上写出的几个字，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是连起来，他就一下子不太认识了。

    “看见了吗？”柳徽说，他的眼睛里流淌着复杂的情绪，周楚点了点头，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男孩，性启蒙教育，他还是接受过的。

    “那，”柳徽深吸一口气，他有点说不出口，他一点也不想得到某回答，即使它出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周楚把他抱得紧紧的，“我只喜欢你。”他只喜欢柳徽，不管是女孩柳六月，还是男人柳徽，亦或是其他什么性别的，他都只喜欢柳徽。

    他们谈话的地方在二楼的某个隔着帘子的一个角落，这是柳徽选的，他要保证他们不会被人打扰。现在却是歪打正着，多亏了他们在这个位置，周楚和柳徽两个人抱在一起的动作没有被看到。

    抱着抱着，周楚觉得自己某个部位有了异样。十几岁的男孩子很容易有某种冲动，除了早上还有很多别的时候，他抱着自己喜欢的人，一点也不想出丑，他很努力地让自己的冲动消退，他想要是柳徽知道他现在的状态，会不会不喜欢。他心里有些纠结，今天他纠结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难道真的像自己发的，恋爱不仅会让人变成傻子，还会让人婆婆妈妈的吗？

    柳徽感觉自己的双腿间的异样的时候，身体有点僵硬。他想周楚会不会不喜欢，毕竟周楚以前是个直男，可是他忍不住。从看到他发过来的照片开始，他就忍不住对这个人萌生了更加强烈的欲望，日日夜夜，朝思暮想。如果周楚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很可怕，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淫荡，这些事可以让他知道吗？

    可是只要是情侣，就会上床，周楚他真的可以接受他和自己做爱吗？

    这些事，柳徽不想去想，可是那些想法怎么也停不下来。

    可是总有一天，周楚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