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这是一个甜甜的英雄救美(一更)
04 这是一个甜甜的英雄救美(一更) 在这个虫族统治的宇宙中,没有外敌可御,生性好战的虫族就只能内战。他们以对待雄虫的态度,划分成了两派,最后演变成了两个帝国。 阿德利安所在的西帝国,对雄虫采取捧杀政策,让雄虫们离开了雌虫就活不下去,用穷奢极欲的生活掩盖他们把雄虫当种马的本质,而雄虫们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对此也一无所觉,乖乖履行着自己的使命——生来就是家畜的人,对自己的命运不会有任何疑虑。 东帝国似乎对雄虫采取圈养政策,磨灭这个极少数种群的意志,向他们灌输配种就是天职的思想…… 阿德利安看了一圈,灵魂不属于虫族的他没有什么代入感。他能以旁观者的冷漠眼光,端详虫族的现状。在他看来这两者都半斤八两,没了雄虫就要灭种。 不过他还是希望西帝国能一路高歌猛进,毕竟他现在是西帝国的虫了。 而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好吗!西帝国对雄虫可照顾了!躺平享受多幸福啊。 艾伯纳讲课的时候,措辞很有意思。这只西帝国的雌虫似乎和阿德利安一样,以审视的目光,旁观两个帝国的争斗。 阿德利安温习这些知识,是想更了解阿谢尔一些。 阿谢尔,西帝国四大元帅之一,第三军区的军区长,在帝国最高军衔的层次上,他是四只军雌里最年轻的一个,也是最洁身自好的一个。 做到元帅这个地步的,军功都是九位数起跳的,位高权重。大把大把的雄虫排队想娶,就连A级雄虫,他们也能挑三拣四一番。 阿谢尔的同僚,或多或少都有过点香艳过往,有一个甚至已经结婚了。再不济,也跟雄虫相过亲。只有第三军区的军区长,傻乎乎的,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不沾情欲,一脸凶样吓哭了不少雄虫,发情期全靠液化信息素制剂撑。 光屏上显示了他的全身照,全裸,正面背面侧面,档案里有他的三围,身高,体重,性器长度,还有各种数据,履历更是满满当当,唯有经验一栏空空如也。 小雄虫的手指轻轻划过元帅光裸的肩背,指腹在光屏投影上虚虚地抚过,最后在阿谢尔饱满结实的臀部上点了点。 居然拍这种照片……这让人怎么把持得住啊。 “阿、谢、尔……”阿德利安一字一句,低低地期盼着,“……是你吗?” 如果是的话…… 一定是的吧。阿德利安现在的脸和人类时期的自己一模一样,而阿谢尔元帅的脸也和男人一模一样。 阿德利安垂着眼睛看自己张开的手。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 也许世界待他真的如此厚爱。 无论过程如何,也许阿谢尔……阿谢尔真的和他来到了同一个世界。 阿德利安再不用夹在良知和私欲之间挣扎,在没有任何用处的自我徘徊中谴责自己的卑劣。 因为这一切……假设这一切已经成为了事实。那么那些踌躇都是无用的,他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让阿谢尔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阿谢尔……” 是因为还记得他,所以来领养他吗?是的吧! 阿德利安品味着三个音节的美妙,眼神停留在空无一物的情史上。 眼中充满了期待。 咻的一声,邮件寄出。 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斯科特感动得不行,对阿德利安昨天展露一点锋芒的不满统统飞了出去,觉得自己作为一只成年雄虫,当然要包容严格说来才刚有八九天生活经验的小雄虫——尤其是在这只雄虫无比服从指挥,不哭不闹不抗议不反抗不浪费时间,飞速选定了一只军雌的情况下。 军雌是最不受雄虫待见的雌虫了。 阿德利安用光脑登上了雄虫论坛,进入军雌版块,发现里面清一色的差评。评价都是,‘军雌好重,快压塌我了,他一动我就怕我连虫带人都滚下床去’,‘军雌好硬,摸起来一点都不舒服,没有亚雌那么肉,哎,人家亚雌才叫真的雌虫啊’,‘卧槽他们真的一点技术都没有!’,‘这个信息素的味道真是绝了,一股子烟味,本虫真的受不了啊!’……诸如此类。 他们人高马大,不如亚雌娇软柔美;出身军旅,没有亚雌白皙细腻的肌肤;五大三粗,没有亚雌体贴入微的心思;读不懂雄雌间的空气,没有亚雌善解人意;比起普遍香喷喷的亚雌,军雌里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令虫难以忍受的信息素味道…… 但是帝国的安全还要靠军雌保护,帝国的边疆还要靠军雌镇守。最重要的是,帝国的政策倾向军雌,娶了军雌能有数不胜数的好处。 缺贡献点的雄虫们就只好捏着鼻子娶了。娶了就得日啊,至少新婚之夜得日一次吧,不日的话婚姻关系不成立啊。 阿德利安对这些抱怨深感苦恼,他翻了很久,只看到不少雄虫录制的性爱视频,但从中完全无法汲取和军雌做爱的性经验,学习军雌普遍的敏感点,或者喜欢的姿势什么的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些全都是SM的场景。 健硕的军雌被以各种姿势捆绑起来,肌肉块鼓得高高的,薄汗覆盖在不同深浅的皮肤上。但雄虫们兴奋的点显然不是这个,而是军雌身上凌乱交错,掺着血迹的鞭痕,蜡油,烙印,或者各种触目惊心的玩具。 跟亚雌比起来,耐操是军雌唯一的优点。而雄虫们将这一优点发挥到了极致,开发出了五花八门的探究军雌身体上限的方式。他们只是单纯地玩弄,玩够了之后,很少有雄虫会真的射进生殖道里去。 阿德利安按五倍速快进,多多少少扫了几眼,完全舍不得这样对待阿谢尔。 阿德利安最终放弃了预习功课。 没关系。他想。他可以慢慢摸索。 对方是阿谢尔的话,整个过程都是一种享受。 阿德利安又调出那张照片看了看,用指尖轻轻戳着光屏上凶神恶煞的军雌的脸,轻轻笑起来,眉眼弯弯。 雄虫事务局为他们安排了一次晚餐,地点在中心商业圈的一家高档餐厅。 斯科特依然带着他的一群雌侍,前呼后拥,把小雄虫送进了美容院,打点得整洁帅气。美容师亚雌们围着阿德利安里里外外,斯科特就坐在沙发里,左拥右抱,还有亚雌跪在腿边给他捶腿。等阿德利安出来,副局长已经打完了一炮,亚雌满脸白浊,殷勤地伸舌头给他清理。 “不错啊,小阿德利安。”斯科特笑着,“果然A级雄虫都器宇轩昂。” 他这句话说完,那个亚雌刚好把两人清理干净,舔着嘴角,用牙把拉链拉上。 所有虫都习以为常,阿德利安发现有几个亚雌还露出了羡慕的神色。能侍奉雄虫,或者说,能侍奉B 级雄虫,在雌虫眼里显然是种荣幸。 从未接触过人类社会的阿德利安对虫族社会适应良好。或者说,他拥有了手脚之后,就对新世界怀抱着炽热的爱意——多么灿烂的阳光,花田,蓝天和白云。现在他还即将与阿谢尔重逢。哪儿都很美好。 不过,阿德利安被侍者带进包间之后,并没有看到据说一定会在雄虫之前到达并等待的雌虫。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发送到他光脑上的私人讯息。阿谢尔简洁地告诉他紧急军务刻不容缓,并表达自己真挚的歉意,他愿意给予雄虫任何补偿,希望阿德利安能允许他迟到一会。 阿德利安:等你。 阿谢尔回信:要等很久。 阿德利安:没关系。 想了想,少年在后面加了个笑脸,又说:工作加油=v=。 虽然头一回被男人……又错了,是雌虫。反正虽然头一回被阿谢尔放了鸽子,但阿德利安一点也不生气——哪怕在此之后他多等了三个小时,从日落黄昏等到繁星密布——他想象着阿谢尔垂着脑袋给自己道歉的样子,只觉得阿谢尔诚惶诚恐的语气太可爱了,就像过去男人头一次给他缝纽扣,结果缝得奇丑无比之后。 那件衬衫是阿德利安最喜欢的,在那之前是,在那之后更是。 明月高挂了。桌上的茶水已经换了三轮。 有侍者问他要不要去‘娱乐区’玩一下,消磨时间,表示他们提供全套且到位的服务。 阿德利安客客气气地拒绝了。 斯科特估摸着晚餐该吃完了,给他发信息,问情况如何。 阿德利安如实相告。 副局长勃然大怒,立刻发来通讯说来接阿德利安回研究院,并且保证一定会让敢这么下雄虫面子的雌虫好看——这次是来真的。 “没关系,”阿德利安说,“我再等等吧。” 斯科特的震惊隔着屏幕都溢出来了:“你还等!?” “他没有说不来呀。” “他让一个雄虫等了三个小时!就算有事,不知道改天约时间吗!”斯科特痛心疾首地说,“我从业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虫!阿德利安,没事的,你放心回去吧,我这就派车去接你。” 阿德利安捧着茶杯,安详地抿了一口:“军务嘛。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斯科特觉得这只雄虫是个傻子:“……理解?” “关于不想改天这件事。”阿德利安的语气里甚至有些对待小孩子的温柔。 阿德利安在心里补充:如果对方真的是阿谢尔的话。 不,阿德利安不接受别的可能。他只接受元帅就是他的阿谢尔这一种结果。只有这种结果能让阿德利安包容一切怠慢和过错。 成年雄虫语气微妙:“……三个小时啊。” “是啊。”阿德利安担忧地说,“一定是很紧急的事情。” 斯科特看表,更生气:“现在是三小时又十七分了!” 阿德利安笑了笑,不想再听他谴责阿谢尔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他挂掉了通讯。 阿谢尔是个很能干的男人……哎,雌虫。他之前花那么多时间照顾动弹不得的阿德利安,还能有足够的精力打理好自己的资产,来为阿德利安的治疗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 能绊住他三个小时的事情……会有多困难呢? 阿德利安一边走神,一边洗手。他看着透明的水流从指间淅淅沥沥地流下,他的掌纹泡在一捧晶莹的水花里,纹路间流过微光。 他出神了片刻,抚摸着波光粼粼的水花,微笑起来。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忽然狠狠扯过了他。阿德利安眼前一花,来不及反应,脚已经离了地,只觉得身体猛然一晃,便碰的一声被摁在了墙上:“唔!”刚一出声,脸上就被糊了什么,咔擦两下,瞬间封住了他的嘴。 些许滚烫的吐息,喷洒在他脖颈上。阿德利安回过神,发现一个灰脑袋伏在他肩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袭击者嗓音沙哑:“……雄虫。” 嘴上的……像是专业的拘禁用具,和那种情趣款不一样,只是一个口罩的形状。应该有绝佳的吸音功能,阿德利安的声音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小雄虫不动声色,曲起手掌,用指尖去够腕间的手环。他手指长,能摸到手腕内侧的应急按键。只需要轻轻一碰,不在十秒内取消的话,讯息就会发给雄虫事务局。 但他还未碰到,手腕便被袭击者一把扼住。对方显然熟知雄虫的自保手段,瞬间翻过阿德利安的身体,将他的双手反剪。 “你还来,嗯?”袭击者低哑道,带着点鄙夷的笑,“这么想肏老子?” 手腕上也被铐了什么东西,阿德利安感到半个手掌都被裹在硬邦邦的金属制品里面。 他说的话只有他自己能通过骨传导听见。小雄虫气愤地挣扎,但袭击者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他的反击,用闲庭信步般的姿态,把他摁在了洗手台前。 镜子里倒映出黑发雄虫,和雌虫的脸。 灰脑袋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柠檬黄的眼睛,充满暴戾和不加掩饰的恶意。瞳孔有些涣散,紧盯着虚空的方向,不知道在看谁。 “你们雄虫,总是这样……”他咧开嘴,笑得格外狰狞,“——为所欲为!” “想上我,嗯?你想怎么肏我?这样吗!?” 雌虫又低下头,一口咬在了雄虫的脖子上,阿德利安痛呼一声,滚烫的舌头贴了上来,混着唾液胡乱地舔着:“折磨军雌很有意思吧?很有趣吧!我的哀嚎声是不是很动听?” 他身上爆发出一阵柠檬的味道。 扣子被扯下,阿德利安的衣服完全无法阻挡雌虫的侵袭。雌虫的身体烫得可怕,手和嘴在雄虫身上摸来摸去,啃来啃去,语序颠倒地低吼着阿德利安听不懂的零碎词句。 雄虫咬着牙,努力挪动身体,贴着洗手台,用脑袋甩下了香薰瓶,再伸腿一扫。 瓶子飞出洗手间,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但是并没有虫来。 洗手间的动静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才对。 难道说……阿德利安嗅着柠檬的味道,神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信息素爆发,所以里面发生的一切都被侍者认为是情趣了吗!?没有人、不,没有虫考虑过雄虫被强上……被强骑的可能吗!? 小雄虫慌了起来,终于意识到他不能把人类世界的求救方式用到虫族世界上。 可这个时候,雌虫已经翻过他,一手摁着他的胸口,一手捞起他的膝弯,拉开了他的腿。 看到阿德利安毫无动静的胯下,他还有奇怪似的,轻蔑地哼:“啊……是个没用的家伙……” 小雄虫的蓝眼睛瞪得大大的。 柠檬的味道更浓了。雌虫眼里已经没有了神智,柠檬黄的眼睛紧盯着阿德利安的裆部,甚至露出点渴望来。 唔唔唔!! 阿德利安奋力挣扎! 雌虫一把把他摁回去:“老子可不会给你上!” 阿德利安信了他个邪。 他一筹莫展的时候—— 一缕风声忽然划过。 有什么东西——猛地击中了雌虫的侧脸! 雌虫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整只虫飞出去,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半个虫撞进了墙壁里,墙上裂开一大片蛛网。 阿德利安只看到了一抹黑影闪过。他再一眨眼,墙里的雌虫已经被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拎了出来,不知道往墙上抡了多少下,半边墙壁已经成了废墟。灰发雌虫脸朝地,后脑被一只大手攥在手里,砰砰砰往地板上叩。 那也是一只雌虫,肩宽腿长,身量高大,黑色的碎发扫在后颈上,穿着黑白相间的军装。一对银白色的虫翼,随着他揍虫的动作,气势汹汹地伸展开来——像是童话里精灵的翅膀,纤薄而轻盈,半透明,如同一层薄纱,流转着微光。尺寸很大,竖起来能碰到天花板,与军雌健壮的体型相得益彰。 小雄虫睁大了眼。 好一会儿,黑发雌虫才愤愤地松开了手,把灰发袭击者的脑袋甩进地板里。那个刚刚压在阿德利安身上为所欲为的雌虫,无知无觉地倒了下去,大半个上身都滑进了被他自己的头撞出来的坑里。 “混账,找死。”黑发雌虫低声道。 这两个词组说得又急又快,几不可闻,几乎只是在舌尖滚了一下,便被雌虫压回了舌下。 他边理袖口边转身,面对阿德利安时,身上略有凌乱的军装已经变回了一丝褶皱都没有的整齐模样,虫翼随之翩然收起,姿态有种流畅的优雅。 他高大挺拔,宽肩窄腰,笔直的腿部隔着宽松的军裤也能看出肌肉的轮廓,军靴稳稳地踩在地上,眉心似乎是习惯性地微微蹙起,居高临下地扫来冷静的目光。 这是个……一看就是军雌的雌虫。 这种说法有些奇怪,毕竟除了亚雌之外的雌虫基本都是从军的。 但这个雌虫,将这个职群的大多数特性铭刻在了骨子里,融入他的举手投足中。 坚韧,沉默,镇定,恪尽职守。待命时阴云沉沉,动手时狂风骤雨。 军雌迈开腿,三两步跨了过来。他的手掌宽厚结实,有一层厚实的老茧。掌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扶住阿德利安的肩,另一只手动作利索地卸了拘禁器具。 口罩刚被拿下,他便迫不及待地试探道:“阿谢尔?” 那个有着熟悉面容的雌虫看了他一眼。 阿德利安一怔,白得有些脆弱的面容倒映在军雌金色的眼眸里。 雄虫到底不是雌虫,阿德利安又比普通雄虫更脆弱,袭击者使用的口罩式金属器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横亘的红痕,一截手腕和手背都变成了挤压过度的红色。 军雌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它们,低垂下来的眼睫没能软化他的神情。他的眉头皱紧了一瞬,在阿德利安目不转睛的注视中很快恢复常态。伸出手,郑重而疏离地说: “阿谢尔,第三军团军团长,军衔元帅,A 级雄虫,已经过二次觉醒。” “抱歉,我来迟了。” 阿德利安怔怔地看着他平淡冷硬的神情,脸色苍白了几分。 他缓缓伸出手,跟军雌握了一下。他人小手也小,很轻易地便被人高马大的雌虫整个儿包在掌心里。 阿谢尔虚虚地握了一下,很快松开。那只属于雄虫的小手下意识拽住了他,阿谢尔垂眸,瞥了一眼拉着自己食指的手,用了点力,轻松地把自己抽了回来。 废墟里传出点声音,灰发雌虫挣扎着爬了起来。 元帅微微侧耳,对阿德利安点头示意:“请允许我先清理一下垃圾,再来向您赔罪。” 然后元帅阁下一手拎起灰发雌虫的后颈,单手把他从露出繁星点点的墙洞里扔了下去。 遥遥响起一声落地的钝响,像一只古朴的巨大铜钟,轰然震醒阿德利安怔愣的大脑,一路坠进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