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这是一只第一次去深夜酒吧就捡到了醉酒美人的小雄虫
58 这是一只第一次去深夜酒吧就捡到了醉酒美人的小雄虫 “怀尔德先生昨晚回我了!”终于回了! 亚伦显然对这位敢弧他家雄主半个多月的雌虫没好感,轻轻哼了一声。 阿德利安叭叭叭,把聊天的事儿七七八八地说了。 最后叹息:“我不知道怀尔德先生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变成那样,脆弱的样子。” 亚伦低着头,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挑挑眉,掀起眼帘瞅了他一眼。 隔着光屏发讯息呢,脆弱也被你发现了? “能感觉到啊。”阿德利安勾着腰把脸挤到他眼皮子底下,让亚伦鉴定鉴定他努力板起的表情有多认真。 于是他的雌侍也认认真真瞅他片刻,困惑道:“哪感觉到的?我看不出来。” 阿德利安瞪他。 亚伦忍着笑,俯身亲亲他的嘴,宣告自己被说服,是阿德利安的胜利。 并应和道:“怀尔德先生的确是一位坚强的雌虫。一夕之间,亲手建立的心血轰然倒塌,功亏一篑,也没能打倒他……” 阿德利安满意了,歪着的身子晃回来坐好,让亚伦给他系腰带。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腰身上来回时,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跟亚伦说话。 系好腰带,细细的带子呼的一拉,立刻收出少年的腰线。亚伦悄悄押长拇指和食指比了比,忧伤地发现今天的雄主也一如既往的纤细。每天吃的那么多的东西都去哪儿了?怎么还不胖?还不胖?还不胖? 说完了,衣服也穿好了。 亚伦站起身,揉了揉阿德利安的脑袋。 “我也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他轻声说,“但我也能感受到,怀尔德先生知道还有一个朋友在挂念他,一定,好受很多了。” 所以不要太担心啦。 阿德利安哼哼唧唧的,转而要求牛奶加两份糖,被拒。 怀尔德的事……虽然跟亚伦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阿德利安其实隐约有几分猜想。 怀尔德是个与众不同的雌虫,与众不同到若哪一天他被这份特别打倒,阿德利安也不会意外的地步。 出门时西兰花刚好到他家门口。 “你今天好早啊。嗯?怎么没看见霍夫斯坦?” “他啊,回去军区了。说是长官回来了,要去汇报任务了呢。” “军区是很忙……他能陪你身边那么久,我都有点羡慕了。” “他们第一军区跟你家第三军区的那位不一样啦。谍报部门放假很随缘的……不过过几天他就回来了。嘿嘿,他很养眼吧?” “也不是,”阿德利安悠悠地说,“就是他不在,我负担有点大。” 西兰花:“负担?” 阿德利安真诚地看着他:“独自带孩子挺累的。” 西兰花:“……你下课别走。” 另一边,怀尔德见到了格林。 再见到这个结婚对象,怀尔德心底的戾气止不住地翻涌——理智上知道格林虽然称得上是源头,但痛苦不是他施加给怀尔德的。可感情上,怀尔德控制不住去迁怒他。 格林是来验收阶段性成果的,先跟培训师聊了聊,似乎得了不错的结论,再来见怀尔德时,脸上带笑,语调欣喜,说:“他们说你做得很好,再过不久,就可以结课了。” 怀尔德最近又瘦了几分,高挑修长,腰尤其细,身形在亚雌里也是相当窈窕。 格林试探着拉起怀尔德的手,轻声说:“我想给你一场婚宴……我已经在想宾客名单了。” 他和格林的所有雌侍一样,温驯顺服地垂下头去,直到格林让他抬头。 雄虫细细端详他,问道:“怀尔德,你高不高兴?” 怀尔德露出的笑脸是格林见了无数次的模板笑容。 一切都……没有变化。 尽管对阿德利安说了像是重振旗鼓的话……但说完之后,就觉得是大言不惭了。他路过了充满水果清香的绿洲,得到了短暂的休憩,可一觉睡醒,他仍然要踏进漫天黄沙里。 怀尔德不知道如何改变自己的处境。 到最后……他只能寄希望于,他的雄主,会对他足够宽宏大量吗? 他独自努力了这么久!他能有今天的能力,全靠的是自己!没有任何人帮过他!如今,却要将自己的命运,寄托于丈夫的仁慈上吗? 他不甘心! 格林也微笑起来。 “好可爱。”他看着怀尔德明艳的笑容,脸上渐渐泛起一丝红晕,轻声呢喃。 隔了没几天……三天还是四天? 怀尔德久违地迎来了访客。门外是个跟他曾是竞争关系的雌虫,名字已经有些模糊,好在对方先自我介绍了。 “冒昧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我想着,怎么着也要让故友知道这件事。”访客说,“……啊,对对,后来我就去做雄虫电视剧的设计师了……说来惭愧,现在也没什么名气。不过,我相信金子总是会发光的。” “只是需要一点契机。”他笑容诡谲,将一份草图,推到了怀尔德面前。 怀尔德瞳孔一缩。 ——那是怀尔德准备参赛的作品。 明显是根据成稿反推出来,故意做成‘深思熟虑’的样子的草图。 “说起来,我最近也要结婚了。”访客笑着说,“雄主与您家的……哦,您家未来的雄主,还颇有渊源……” “——格林啊,我可讨厌他了。” 西兰花说。 “能搞他的机会我肯定不会放过的。” 阿德利安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哦哦,做出了很有攻击性的发言!” “……你演个什么啦,嘲笑我吗?你也明白吧?虽然分给雄虫的份,总量很多,但想要更好的东西的话……”西兰花虚着眼睛,“资源毕竟是有限的。 “作为对手的雄虫,果然还是越少越好呢。”他轻描淡写地说。 西兰花说完,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语气到位,角度刁钻,要多帅有多帅。他悄悄去瞄小伙伴的表情。然而后者根本没看他,专心地喝着自己的奶茶。 “喂!阿德!” “哦哦,”阿德利安棒读道,“很帅呢西兰!” 西兰花:你哄谁啊。 阿德利安叹气,用‘真拿你没办法’的口气说:“好吧……那我很开心。” 西兰花:“?” 他坐直身,开始表演了:“能和你成为朋友,我很开心。” 西兰花:“!” “因为西兰是很好的雄虫,”阿德利安认真地说。他一认真起来,就有了强大的感染力,每一句都像是他坚信的真理,“如果有一天要和西兰对立的话,我肯定会很难过……所以能在那之前就成为朋友就太好了。这样,我们就是一起的了……” 西兰花:呜哇! 阿德利安笑眯眯地摸他狗头:“嗯?你好感动的样子,不哭不哭哦。” “不是哭!”西兰花捂住脸,觉得脸有点烫,有点承受不住小伙伴的专注,“你、你怎么说话这么撩啊……不对,这么羞耻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阿德利安:“哄孩子,难免的。” “你说什么?” “我说是你太好哄了。” “啊!?” “什么也没有。”阿德利安露出无辜的笑容。 “……好吧,”西兰花嘀嘀咕咕,“你怎么突然问起雄虫的事了?格林也碍着你的事了?”这么猜测着,他眼中绽出精光,一副总算找到借口去踢场子了的兴奋模样。 阿德利安推推他挤过来的脸:“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西帝国记录在案的雄虫一共有一千三百多万只。高等级的,也就是B级往上的,约莫五万。更高级的A级雄虫,统共一万五千多只。A+级,雄虫中的雄虫……只有两千只不到。 每一个A+级雄虫都是天潢贵胄。西帝国拥有占据半个宇宙的广袤领土,他们就是沙漠中的明珠。 单靠雌虫的力量,无法在雄虫中立足。 过了几天,阿德利安收到了格林的请帖,邀请他去参加他和新雌侍的婚宴。同样得到消息的西兰花当晚就不高兴地拉着小伙伴去酒吧猎艳了,说要找个漂亮的雌虫玩一夜情。 阿德利安:“我就不……” 西兰花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圈,忽然神色微妙起来:“……难道?” 阿德利安茫然:“难道什么?” 难道……这、这就是阿德利安的弱点!?天哪他终于等到了吗!翻盘的机会! 西兰花灵光乍现,立刻摆出了自己最嘲讽的表情。 此刻,就是复仇的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阿德利安挺直腰杆俯视他,委婉道:“你笑得好别有用心。”是好贱。 “老实说,虽然我知道你已经有三个雌虫了,呃,三个也少得很就是了……”西兰花语出惊人,“但你看上去就是个处。特别纯。” 阿德利安:“???” ……这家伙认真的。 阿德利安顿时感到雄性尊严被挑衅了! “走,”西兰花勾住阿德利安的脖子,“兄弟带你玩玩嘛,别怕,就长长见识,肯定不会为难你。” 然后阿德利安就坐在了西兰花轻车熟路定的卡座里,二楼,角落位置,但角度巧妙,能一览酒吧内绝大多数风景。 “这儿是雌虫玩乐的地方,不是给雄虫做的。小心点,别让信息素漏出来,在这儿漏了你怕是要被轮的。也别喝陌生虫给的东西,尤其是酒。看起来五颜六色的像饮料,说不准就是一杯倒的度数。”西兰花掏出个小香水瓶晃了晃,“亚雌用的款式。”噗嗤噗嗤往阿德利安身上喷,再拍拍他的肩膀说,“记住,今天你是亚雌。放心,这儿长得像雄虫的亚雌多着呢。” 然后凑到阿德利安耳边,轻声:“看上哪个了就带去楼上,再亮出你雄虫身份,可有趣了。” 阿德利安: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西兰花点了一桌的酒,跟着酒一起上来的还有好几个肤白腰细,看起来果真很像雄虫的亚雌,有纯有欲,往西兰花身边靠,西兰花把阿德利安一推,双手就娴熟地搂上了。 西兰花瞅瞅酒瓶们,对阿德利安真诚道:“要不给你点杯柠檬水?” ……这是羞辱吧!! 他看着阿德利安嘻嘻地笑,嘴上对身边的陪酒雌们说:“别看这小家伙单纯,其实厉害着呢。柠檬水给他按酒算,别给他省钱。” 亚雌们笑起来,有个样貌清纯的少年往阿德利安身边蹭,轻声细语:“客人,第一次来?” 阿德利安努力保持冷静——据西兰花后来的说法,他看上去像只佯装镇定的炸毛的猫咪,浑身写满了对大人世界的懵懂和不适应。 确实,两辈子加起来,这也是阿德利安第一次进深夜酒吧,还一来就要看着小伙伴一夜情。 阿德利安怀疑西兰花还想着怎么劝他也玩玩漂亮雌虫。 陪酒少年笑道:“我给您满一杯?” 西兰花不开玩笑了,认真说:“柠檬水,货真价实的,柠檬加水的那种。” 他可不敢在这里试探阿德利安的酒量,信息素漏出来怎么办。 要是第一次拉小伙伴晚上出去玩,就把虫搞醉了带回去,他怀疑阿德利安家的雌虫全都会把自己拉上黑名单——不提那个把阿德利安看成眼珠子的元帅阁下,连西兰花见过的唯二的两个雌侍也把雄主当宝贝一样护着。比起常见的雄雌关系,西兰花觉得阿德利安家多了些什么,让他家的雌虫格外重视雄主。 想到这里,西兰花紧张兮兮地强调:“你别喝醉,别喝醉,别喝醉,就喝柠檬水。” 阿德利安:“你带我来酒吧,就给我喝水?” “喝水怎么了,歧视水还是歧视柠檬啊?”西兰花说,“你喝醉了我怕你家长削了我。” 阿德利安愤愤地捧着柠檬水坐一边去了。 有几个陪酒少年坐过来了,细细看看阿德利安——阿德利安觉得他们好像眼睛发光。 陪酒雌也是有审美的,当然也喜欢长得像雄虫的客人。 一个少年还给阿德利安的高脚杯里放了一个吸管,顶端带一把小伞的那种。然后用温柔的眼光看着他。 阿德利安:“……我不买酒。”郑重嘱咐,“那边那个更好说话,花钱如流水。” 陪酒少年说:“您长得好看。我喜欢您。” 阿德利安立刻把杯子攥紧了,捏着小伞吸管搅搅搅。 西兰花哈哈大笑,毫无形象地倒进陪酒雌们的怀里,笑个不停。 “咋了,平常不是很沉得住气嘛哈哈哈哈!都说你纯了你还不信哈哈哈!!” 阿德利安有点脸红。可能是被酒气醺的。 西兰花露出了准备开嘲讽的表情:“你不会闻一闻酒味也能醉吧?” 没喝过酒的阿德利安不敢断言。他没好意思告诉西兰花,其实他最常喝的是好像是虫崽崽专用营养奶——亚伦说那个最符合他的甜口。 阿德利安还能回想起自家雌侍脸上慈爱的神情,仿佛他就是亚伦亲生的。 他咻的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 西兰花和一众亚雌都仰头看他。 阿德利安:“……” 阿德利安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我去到处走走。” 西兰花:“哈哈哈哈!!” 西兰花叫住他:“等一下!把柠檬水拿着走!”说着把柠檬水高脚杯塞给他,还捏着小伞吸管也搅了搅,“遇上谁请你喝酒,你就喝这个。别乱喝,别乱喝哦。有事儿你就说有朋友在这,赶紧回来就成。再不济就发个讯息给我,兄弟去给你救场哈哈哈哈!!千万别害羞,哈哈哈哈……” 阿德利安感到羞愤! 西兰花笑嘻嘻地摸了把他的脸,“哟,真嫩。” 阿德利安端着柠檬水走了。 绕着二楼走了没半圈,还真有不少雌虫凑上来请他喝酒。阿德利安牢记自己现在是个亚雌的人设,一路靠喝柠檬水拒绝,没多久,他水没了。 阿德利安:“……”原来雄虫真的挺高不可攀的。放在往常,雌虫大部分都只会偷偷用垂涎的眼光看他,基本都是望而却步。 亚雌的话,收到的令人不适的视线就少多了呢,欣赏和赞叹更多一些。 阿德利安扒拉着栏杆往楼下看了看,自个儿哒哒哒去吧台,打算……不,要柠檬水好丢脸,问问有没有度数低的酒好了…… 呃,等一下哦,他的账户跟阿谢尔的好像是亲子账户,他这边买的东西,阿谢尔那边好像也能看到小票来着。 阿德利安顿时有了被家长抓包泡酒吧的危机感。 呵,不要怕,他已经是个成年雄虫了!! ……不然还是点吃的吧。炸薯条有没有?水果拼盘也行。 没想到的是,在吧台那儿,阿德利安见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虫。 “……怀尔德先生?”他迟疑道。 橘红色的长发,那样艳丽漂亮的、火焰般的颜色,阿德利安只在一位亚雌身上见过。 听到他的声音,正在交谈的亚雌和调酒师,一并朝他看来。 怀尔德的样子让阿德利安吓了一跳。 他整个人瘦了一圈,套在一件长长的沙色风衣里,那衣服简直像是挂在他身上似的,衣服下面空荡荡的。腿更细了,交叠着坐在高脚凳上,一脚的脚尖够到地面,九分裤下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脚踝。 见到阿德利安,他也吃了一惊,随即慵懒地勾了勾嘴角,眼角上挑:“哟,阿德利安。偷偷来酒吧玩?” 脸也瘦了,双颊微微凹陷,显得鼻梁更笔挺,五官更深邃。妆容依然精致,只是粉底也遮不住他眼下浓浓的黑眼圈。 美人儿仍然笑着,背微弓,手撑在吧台上托着腮帮。酒吧昏黄的灯光盛在他眼窝和脸颊里,有细碎的光点在他眼睫上跳跃。他对着阿德利安举了举酒杯,哑光的红唇仿佛吸收了光,印在杯沿上。 颓废而艳丽。 “跟朋友来的。”阿德利安说着,多看了他几眼。 “是嘛……” 怀尔德嗓音微哑,尾音悠悠地低下去,散进音乐里。 他的细长的眼睛也慢慢眯起来,眼尾像钩子似的,勾着人往他眼睛里看。 阿德利安觉得他下一秒就能睡死过去。 但怀尔德困困倦倦的,却始终没睡。还掀了掀眼皮,声音细细地问:“来喝一杯?” 刚说完,他的眼光就落在了阿德利安的小伞吸管,和杯底的柠檬片上。 怀尔德:“……柠檬水?” 阿德利安:“……” 柠檬水怎么了,歧视水还是歧视柠檬啊! 怀尔德忍了几秒钟:“……噗、噗哈哈哈哈!” 他开怀地笑起来,眉眼飞扬,吧台顶上投下米色的射灯,一盏亮亮的灯就点进他的眼眸里,像是黛色的天空掠过一只光鸟。 “哈、哈啊……咳,对不起对不起,不是笑话你,只是,嗯……哈哈哈!哎呀……嗯嗯,那我也来一杯柠檬水好了。” 阿德利安倔强道:“……不,来一杯低浓度的酒也没问题。” 怀尔德瞅着他,微微俯身靠近了些。他连轻柔的吐息中都带着浓浓的酒味,眉眼含笑,不远不近地呼出一口气。 阿德利安……阿德利安有点被呛到。 他决定回去就拉着亚伦练酒量,下次争取一雪前耻。 怀尔德坐回去,笑而不语。 阿德利安:“……柠檬水,谢谢。” 调酒师也在打量他。若按怀尔德所说,眼前这个看起来像雄虫的亚雌,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雄虫。 一个成年的、高等级的、脾气还很好的漂亮雄虫! 捧着宽口酒杯却喝着柠檬水,还插了个儿童吸管的少年穿着灰色的高领长袖毛衣和长裤,看起来干干净净,连眼神都跟他们这些混迹夜场寻欢作乐的雌虫不一样。细碎刘海低垂下来,发尾略长,扫进毛衣的领口里……连脖子和手腕都被堆起来的领子和略长的袖口遮住了。他家雌侍果真一点福利也不给别的雌虫看,想必脚踝也是遮得严严实实。 怀尔德罩住酒杯,五根手指点在边缘拎起来,慢吞吞地摇,眼睛看着阿德利安,嘴上对调酒师说:“喂,汤米,别觊觎。” 汤米的眼睛也离不开阿德利安,哼了一声:“怎么会。” 明明看脸已经不算稚嫩了,但这个雄虫身上的气质却跟那些不谙世事的雌虫崽崽极其相似,让人不自觉就把他的年龄往小了猜。要不是怀尔德告诉他阿德利安已经成年,汤米会怀疑这只还是个小雄虫,有父母管着不让太晚回家的那种。细细闻一闻能不能闻到奶香? “什么不会?”怀尔德把酒杯敲在他面前,“你眼珠子都要黏他身上了。收敛点,你可是调酒师。” 阅历丰富,绝不会为哪个像雄虫的亚雌露出丢脸模样的调酒师。 汤米遗憾地收回视线,从吧台下摸出一个柠檬来切片,泡水,先给阿德利安满上,“爱喝酸的还是甜的?” “酸点,谢谢。”阿德利安说。总感觉此时不是说要甜点的好时机! 汤米给他多加了两片柠檬,再加冰,还摸出个白生生的、珍珠大小的兔子,往柠檬水里扑通一放。 “解酒兔。”调酒师说,“不会影响口感。” “谢谢,”阿德利安礼貌地笑了一下,“很可爱。” 哦哦,他笑了! 汤米浑身一个激灵,又摸出一只解酒猫,解酒狗,解酒鸟。 扑通扑通扑通。 ……是了,这是见到雄虫的正常反应。 拿着亚雌人设的阿德利安后知后觉地想。 怀尔德眼神朦胧:“憨批。” 汤米理都不理他。 阿德利安把杯子往自己这边拢了拢,以动作表示不需要再让小动物跳水了:“谢谢你,汤米先生。” 好!被骂憨批也值了!! 汤米美滋滋地给怀尔德倒了一杯凉白开。 怀尔德翻了他一个白眼。同样的动作,长得不好看的虫做就是丑虫多作怪,他做起来,却是眼波流转,风情万种,眼珠轻轻在眼尾一扫而过。他的眼睛生而带笑,这个白眼翻得像娇嗔。 阿德利安端详了他片刻。 亚雌美人翘着腿,手肘撑在吧台上拖着下巴,风衣没扣,肩头微微落下一点,里面一件黑色V领的紧身毛衣,露出的笔直锁骨,像衣架子一样勾着斜斜地挂在肩上的风衣衣领。一头橘色长发红得灼灼燃烧,他修长的脖颈线条,就从凌乱披肩的发丝后伸出来。 他留给阿德利安最好看的侧脸,下颚微扬,抵在掌心里,指尖慵懒地摸自己的唇线。眼尾和眉梢飞扬,他的眼神就从眼睫下睨过来。 但怀尔德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模样,眼睛里醉醺醺的,一切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怀尔德先生,”阿德利安的目光逐渐凝重起来,“最近还在减肥吗?你看起来瘦了很多。” 怀尔德含混的:“唔……” 调教师擦着酒杯,解围似地说:“他喝多了。” 阿德利安:“但他很清醒。” 调酒师不说话了,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 也许是现在的场合并不正式,反而非常私人。身处这样喧闹自由的深夜酒吧,陌生人间也能肆意谈笑,感受在寻常的人际交往中少有的随意和热情。肉体被获准交接的地方,似乎连心灵也找到了近路。 连阿德利安看上去……也不是那么遥远,那么客气,那么疏离。他的包容好像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距离。 怀尔德双手交叠趴在了吧台上,侧着脸,盛满柠檬水的酒杯放在他眼前,他就透过渐渐溶解的冰块,飘着些许柠檬软絮的透明酒杯,朦朦胧胧地看着阿德利安。 半晌,他伸手,捏住了阿德利安的袖口。 “衣服好看。厚实,软乎……舒服。”他含糊地拖着尾音说,声音里带着醉意,有些软,“你更好看。” 调酒师:“……也许不是那么清醒。” 阿德利安:“……” “菠萝针织?”怀尔德蹭着吧台过来一寸,手指细细长长的,捏着阿德利安的灰色毛衣,显得尤其白皙,“……针脚不错,手工很好。” “谢谢,我家雌侍织的。我一定转告你的赞美。” 怀尔德的声音悠长得宛如叹息:“你真可爱。” 阿德利安:“……” 阿德利安承认自己判断失误:“确实不那么清醒。” 亚雌美人眯着那双上挑的眼眸,又过来了,吐气如兰,上下嘴唇一阖:“我——” “我还没有当面祝贺你,”阿德利安仔仔细细地看着他,“提前祝贺你新婚快乐。” 怀尔德瞳孔猛地一缩,捏着衣角的手一下子攥住了阿德利安的手腕。 调酒师:“怀尔德!” 阿德利安:“没关系。汤米先生,请把我当做亚雌来看待吧。” 他反手拍拍怀尔德的手,“可以给他一只解酒动物吗?” 调酒师往怀尔德杯子里丢了只猪。 阿德利安推推杯子:“怀尔德先生,请用。” “不要叫先生。”怀尔德说,“我不配。” 阿德利安:“怀尔德?” “不要叫怀尔德。”怀尔德不满道,“那混蛋也这个叫法。” 阿德利安犹豫了一下,“……怀尔?” 怀尔德:“我雌父才这么叫我。” 调酒师:“我也这么叫啊?” 怀尔德理都不理他。 阿德利安拍拍他还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拿出自己哄西兰花的口吻来,慈爱地说:“你可以把我当成你雌父。” 怀尔德点点头,手臂一伸,把阿德利安半搂半抱住了,额头抵上阿德利安的肩膀。瘦削的背脊弓起来,风衣上还能看出一条弯弯的脊柱。 他低喃着些什么。 阿德利安竖耳倾听,听见他低声说:“……我好想你。” “怀尔……”阿德利安叹息,“你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调酒师哼哧哼哧擦酒杯,“他坐这半天了就是不告诉我。” 怀尔德就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还没有见过雄父,雌父一心一意挂在他身上,他们相依为命,隔三差五就有他最爱的鱼,炖得奶白奶白,芳香扑鼻…… 他仿佛闻到了自己曾经最喜欢的虫崽崽牛奶的奶香。亚雌吸了吸鼻子,脸在阿德利安肩膀上蹭了蹭。毛衣柔软纤密,还有着温热的体温。他们之间隔着的格林的形状,有那么一瞬间被烘得融化了。 “雌父……你只会让我听话,听话……”怀尔德喃喃道,渐渐咬了牙,“到底我是你的孩子,还是格林是你的孩子!?你根本不想要雌子,你只想要雄子……” 阿德利安竖耳倾听。 怀尔德继续说:“我再不告诉你了。” 阿德利安:“……” “重来一下好吗?”他认真地说,“我不是你雌父,还是把我当阿德利安吧?” 怀尔德抬头,眼神凶狠,凶狠中还透着一丝委屈:“出尔反尔。” “……对不起,我是你雌父。” 阿德利安忧愁,“请你……呃,再跟我、呃……再跟雌父说一遍好不好?” “不好。”怀尔德打了个小小的酒嗝。没多久,他脸红起来。 阿德利安为难片刻,揉揉他的头发,转向调酒师。 后者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可能是起了什么矛盾,”汤米说,“参加雌侍培训,即将跟雄虫大人结婚了……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才对。今晚他却突然失魂落魄地跑来喝酒……他说他是逃出来的,别的也不肯告诉我,但我想不出来他还有什么烦恼。大家都在祝福他呀。大概是家里有别的事吧……但我也没听说他家出了什么变故……” “……”阿德利安沉默了一会儿,笑容浅淡,“这样啊……那我大概明白了。” 他看上去有点哀伤。 “来,怀尔德先——怀尔,先把水喝了吧。” 柠檬水里的粉红珍珠小猪缓缓变小,已经成了米粒大的小小猪。 怀尔德的视线被这只卡通猪吸引了,一本正经地对阿德利安说:“要喂。” 调酒师:“……噗!”他连忙咳嗽两声,假装自己没笑过。 阿德利安哄他说:“要我喂你的话,你就要告诉我今晚为什么逃出来。” 怀尔德的脸上浮现出孩子式的挣扎。 阿德利安要了把勺子,顶端也带着一把小伞的那种,先喂了他一口:“啊——” “啊——” 调酒师的神情非常奇怪,又憋着笑,又万分艳羡。 怀尔德喝完还吧唧吧唧嘴。 阿德利安诱惑般在怀尔德面前晃勺子,“告不告诉我?” 亚雌美人用氤氲着水汽的朦胧眼神,眼巴巴地看着他。 阿德利安凑近他,仿佛吃了天大的亏一般,勉勉强强地悄声说:“那,你小声告诉我,只告诉我,我肯定为你保密……也绝对不会欺负你。” 醉醺醺的怀尔德先生同意了,扒拉到阿德利安耳边,低声说话,吚吚呜呜的。 阿德利安弯起的嘴角缓缓拉平了。 在调酒师的偷瞄中,俊秀少年的眼神渐渐沉下来。他发丝略长,一低头,沉郁的眼眸便隐入了刘海的阴影中。 “这样的话,”他轻声说,“那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啊。” 调酒师以为这位雄虫少年要生气了,但他没有,阿德利安只是揉了揉怀尔德的头发,就履行诺言,一勺勺给他把柠檬水喂完了,喂完摸着亚雌的脑袋说:“好乖好乖。” 身段纤瘦修长,姿容瑰丽的漂亮亚雌依偎在雄虫少年身边,而自家向来拘谨守礼的小伙伴任由那个陌生亚雌将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还温柔地揉对方的头发——西兰花发誓阿德利安搓揉他的时候都没这么温柔。 阿德利安顺着调酒师的视线往身后看,才发现他的小伙伴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 “我还想着你怎么出去溜达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西兰花慨叹道,“出息了啊。” 阿德利安:“???” 西兰花定睛一看:“……这虫瞧着有点眼熟啊。格林家的那个?”他一愣,“卧槽,你把人家未婚雌搞到手了??” 阿德利安:“不!不是!我——” “牛批啊兄弟!”西兰花又震惊又敬佩,眼睛瞪得大大的,“干得漂亮!!我还说你不开窍,真是我的错,我看走眼了,原来你是标准太高啊!一出手就要个大的!” 阿德利安:“才不是!他——” “我已经开始期待格林的脸色了。别怕阿德,兄弟给你撑场子,你真是我好兄弟。别的不多说,牛批,真的牛批。” 阿德利安一下子站起来,但他还被怀尔德搂着,这一下把怀尔德也带下来了,他连忙把醉醺醺的亚雌扶正。然后转过头来跟西兰花说—— 西兰花钦佩地说:“别说了,我明白。”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两个侍者应声而出,西兰花点点怀尔德,镇定道:“行了,扶上去吧,洗干净点。最里面那间。” 阿德利安上前一步,一把摁下他的手:“不,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不是你想的那种。他已经订婚了——”你不要败坏他的名声啊!在吧台喝醉了坐不稳耍酒疯就算了,开房就不好了吧! 西兰花震声道:“那不是更好吗!!”证明你有魅力啊!! 阿德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