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皎湖

    钶金属的排解手术很成功，只需要慢慢调养就可以恢复健康，席连青的嗓子还是没办法发声，奥斯汀专门定制了一个信息读取器，使用者通过脑内芯片控制读取器的电子发声。

    桌上又摆着那次在协会吃的小饼干，是喜欢的口味，席连青打开笔记本记录：虫族观察力很强。

    通过星网冲浪，席连青的星际语学的不错，对这个世界也有了新的认识。他会用汉语进行简单的记录，没有虫能看得懂。

    海曼是个沉默寡言的军雌，除了教学和复健课程，他很少和席连青聊天，但他会一直陪伴在席的身边。

    加西亚的宅院占据了整座山，席连青除了第一天见过公爵和将军，每天都和海曼待在一起。

    “海曼，我想去湖边玩水。”

    “湖水太冷了。”海曼拍了拍席的头。

    “只是坐在湖边，恒灯的光很暖和的。”席连青握住海曼裸露在外的手腕请求。

    海曼的耳根有点泛红，磕磕绊绊的说：“好，好吧。”

    湖名叫皎湖，湖底铺满了月光石，会在夜晚莹莹发光，与山林里的恒灯交相辉映。

    现在还是黄昏，席连青坐在青石上，将脚泡在湖水里。海曼正襟危坐，眼睛动也不动的看向湖中心，他怕一低头就看见那双拍打水花的足。

    一只湿漉漉的脚蹬上海曼收束的裤腿，留下暗色的足印。

    “这么坐累不累。”席连青一直是懒散的性子，他索性靠在海曼的身上。

    “不累，军雌是受过训练的。”海曼干巴巴的回答。

    风轻轻吹拂着，空气里是草木的清香，席连青放松下来，他渐渐适应了陌生星球的生活，雄虫的身份保障了他的权利，身边又有可以信任的海曼。夜色降临，湖里像是凝聚了一尾皎洁的月光，席连青盯着看。

    “你喜欢月光石？我去捞一块上来。”海曼跳下水，震碎了一池银辉。

    虫族是个务实的种族，单纯想欣赏欣赏的席连青掏出笔记本记上。

    月光石果然只可远观，这就是一块发光的丑石头，席连青说道：“你怎么不脱衣服就跳下去，着凉怎么办。”

    “不会的。”海曼抹干脸上的水。

    “脱下，拿到恒灯底下一会儿就烤干了。”席连青已经伸手扒衣服去了。

    “不，我自己来。”海曼跳起来，飞快跑到恒灯底下，主动的雄虫太要命了。

    灯下看美人，这句话不无道理，托虫族视力的加持，席连青都能数清海曼浓密的睫毛。

    海曼?有着东方人的黑发黑眼，也有着西方人立体的轮廓，他的面容褪去少年的青涩感，展现出成年的冷肃稳重来。那一双眼睛映射着万千灯火，仿佛盛有一片星河。

    他转身?脱下衣服，露出左侧脖颈的伤痕，是新生的肉，和蜜色的肌肤比起来白的刺眼，席连青赤着脚走过去，伸手抚摸伤疤。

    海曼瑟缩了一下，却仍背对着席连青。?

    “疼吗？”?席连青记得那把刀半截都插了进去，血喷涌而出：“肯定很疼吧。”

    “不疼。”?海曼声音低沉：“我的自愈能力很强，只是一个小伤。”

    “小伤怎么会留疤呢。”?席连青不信，残酷的战争都没在海曼身上留下太深的印记。

    “因为我不想它愈合。”?海曼转过身来。

    海曼的左胸前覆盖着大片繁复华丽的虫纹，黑色的纹路攀附上他的锁骨。明明没有斑斓的色彩，席连青却觉得艳丽，?他控制不住的放任视线在纹路上游走。

    恒灯照射的脸庞很热，空气里弥漫着晒了一下午的被子里太阳的味道?，是清晨阳光照映在窗台时的气味，是尘埃跳跃在光线里的气味，席连青打了个喷嚏，他走上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我喜欢的味道，你闻到了吗？”

    海曼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那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席连青沉浸在阳光的味道里，像是受了蛊惑，越靠近海曼，暖洋洋的气味越浓烈。他的鼻尖停留在海曼的颈侧，呼吸轻轻拍打着那片肌肤。

    还不满足，席连青伏在海曼的肩头，用脸颊肉轻轻挨蹭着。他甚至想用牙齿轻轻啃咬，那股气味从皮肤里渗透出来，包裹着他。

    海曼僵硬成一块石头，双手虚抱着席。

    念头一旦形成就挥之不去，席连青用唇摩挲着那道疤痕，拿牙齿碰触着那道疤痕。海曼在微微颤抖，席连青反思是否是自己的牙齿吓到了他，于是伸出舌头抚慰般地舔砥。

    空气里混入一股初雪的气味，与阳光的味道混合成一汪春水的清冽。

    海曼意识到，席连青的成年期到了，他俩过于契合的信息素让不会控制信息素的席不太清醒。

    “你的鞋呢？”海曼这才注意到席连青赤着脚。

    “被冲到湖中心了。”席连青搂住他的腰。

    海曼只好把席背在背上，往回走去。海曼的体温偏高，席连青像是趴在一块汗蒸石上，十分舒适，于是懒洋洋的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