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顾方喆说，他们一群人刚下班，他经过家里时就想回来坐坐，等会儿晚上还要回去值班。宋敏问他吃饭了吗，要不他现在去做。

    顾方喆给客人倒了茶，一边拿着托盘往回走边低头对宋敏说：“不用了，你做自己份的吧。吃饱了早点休息，我今晚就不在家了，睡前记得把门窗什么的关了锁好。”

    宋敏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没有回话。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厨房走，宋敏书包还没脱，他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放到桌子上，又小心翼翼地问顾方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两天也很忙吗？”

    现如今只有两个人在厨房，外边隔着一道门看不见里面的状况，所以宋敏大着胆子撒娇道：“叔叔，我好想你，你好几天没在家睡了。”

    顾方喆一听对方那憋屈的嗓音，心就不禁软了下来。宋敏说完话就踮起脚尖来亲他的嘴，顾方喆没躲，宋敏亲了一下又想再来，然后就被顾方喆的大手按住了后脑勺。

    顾方喆按住他的脑袋在他唇上用力地亲了一口，然后伸出舌头来舔了一口，又重重地咬了一下，喘着气和他额头抵着额头地对他说：“我也想你。快了，还有一些后续工作，很快就能回家了。”

    闻言，宋敏也只得点头。两人刚分开，门口就传来了赵吉雅的声音，她走过来喊顾方喆去看新的资料。

    顾方喆和宋敏深深地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了。赵吉雅和他擦肩而过，转头朝厨房里看宋敏。

    宋敏正呆呆地看着顾方喆的背影，半晌才反应过来，和赵吉雅对上了视线。

    赵吉雅冲他笑了笑，非但没转身离去，还抱着手臂走进了厨房，顺便带上了厨房的木门。宋敏忽地想起了什么，他一边去揭冰箱门一边对赵吉雅说：“姐姐，我昨天买了蛋糕，你们应该还要聊会儿吧，要不……”

    这时，赵吉雅却打断了他的话：“小敏，你真的不认得我吗？我们前段时间才见过。”

    闻言，宋敏一愣，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她。

    赵吉雅脸上的笑迅速收了起来，她补充说：“在咖啡馆。”

    她也没点明是哪个咖啡馆，宋敏眉头不易察觉地拧起来，他隐约记得之前是见过一个女人，还长得挺好看，但是和面前的人对不上脸，因为他实在没什么印象，当时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顾方喆身上。

    赵吉雅见他回忆起什么了，没再说什么。她顿了一下，狠心咬了自己舌尖一口，才忍住把下半句话带出来——“你和顾方喆，是那样的关系吧”。

    宋敏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看着她，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表示不解。

    赵吉雅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她淡淡地伸出手来：“叫我阿雅就好，称呼姐姐生疏了，以后多关照。”

    宋敏和她握了握手，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吉雅和宋敏捧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蛋糕送到了正在谈事的众人面前。

    老六还拍着宋敏的背道谢，顾方喆瞪了老六一眼，让他别总没事就动手动脚的。

    老六笑嘻嘻没说话。

    宋敏和顾方喆对视了一眼就回房了，之后顾方喆一众在客厅里聊了什么他无从得知。他在房间里大概待了半个小时，就换了套衣服出来做饭吃，顾方喆和其他人还围坐在茶几前讨论着什么。

    宋敏就自己下面条，自己做自己吃。他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时不时目光就朝顾方喆的方向瞥，偶尔几次都捕捉到赵吉雅看向顾方喆的目光。他微微眯了眯眼，联想刚才在厨房那一番举动，心下迅速理解了情况。

    怪不得来向我示好，宋敏不禁冷笑一声，原来想当我妈，想得倒美。他视线停留在手机屏幕上，心思不由得飘到远处，心里还说：上一个想当我妈的已经被气了个半死，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办。

    他注意到赵吉雅反反复复地关了手机又拿起手机，在顾方喆说话的时候目光会很专注地停留在他面上，别人在讲话时就滑开手机低头看资讯。她手机没有设置屏幕密码，宋敏就一直这么不易察觉地盯着她，看她划开手机，又关上，划开手机，又关上。

    这让他无故想到，顾方喆以前手机也不喜欢设置开屏密码，贪图方便。然后在他絮絮叨叨多少多少人就因为不设开屏密码然后手机隐私被窃中不耐烦地设置了密码，密码四位数——宋敏的生日。

    宋敏当然知道顾方喆这个人民警察有多了解手机隐私被窃的案例，他不是班门弄斧，只是想借此向顾方喆周围那些不知好歹的花花草草宣示主权。

    没事儿别总惦记顾警官的联系方式，他的锁屏密码就是他家小男朋友的生日，知道的都麻溜儿滚！

    又过了两天，顾警官终于得了空能回家休息。

    这天晚上回家时，顾方喆手里还捧着个箱子。彼时宋敏正看着手机吃饭，闻声立马从位置上蹦起来，跳着就往门口去。

    顾方喆刚放下装满了碟子的纸箱子，就把某只咋咋呼呼地冲过来的小动物抱了个满怀。

    别说，何止是宋敏想他，他以前也没觉得，这段少沾家的日子竟然那么难熬，他难得地觉得也怪想宋敏的。

    宋敏在他怀里仰起毛茸茸的脑袋，问了他好多问题，无非就是想人多留几天在家里陪他。

    顾方喆一听他撒娇心里就软，没忍住热情地在对方脸上亲了好几下响的，一边把人半拖半抱地拉回客厅说：“嗯，忙完了，剩下一些收尾的事情就交给老六他们处理了。”

    宋敏一下就乐了，牵着他的手问他先洗澡还是先吃点东西，他重新去做饭。顾方喆忙压住他的肩膀把人搂回来，他红着耳根犹豫了下，说道：“先别忙活，让叔抱抱你。”

    顾方喆很少有这种主动表现亲密的举动，他们俩虽然不少出格的事都做了，但一直以来都是宋敏处在主动的状态，顾方喆的适应期就显得尤其得长。虽然但是，宋敏也不急，心里会感觉惋惜，可他不就是喜欢顾方喆这股别扭劲儿吗。

    如今顾方喆能坦坦荡荡地说要抱他一会儿，他自然无比珍惜这个机会，连忙四脚并用地攀在男人健硕的身体上，咯咯地笑个不停。

    顾方喆搂住他的腰，亲昵地用脸蹭他的脖子，一边缓声道：

    “可想死我了。”

    宋敏松开了胳膊，侧过脸就去亲他的唇。顾方喆便大手捂住他的后脑勺，主动把这个吻加深了。

    两人黏黏糊糊地亲了有十几分钟，分开时俱是气喘吁吁，顾方喆才把人松开，说要先去洗个澡。宋敏问他有没有想吃，自己给他做。顾方喆说自己吃过了，让他别瞎忙活。宋敏回头看了一眼他带回来的纸箱子，问他里面是什么。

    顾方喆一边解衬衫纽扣一边回头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老六送我的碟子，他最近不是要搬家嘛，就给我们都送了些东西，说搬家时就不带走了，麻烦。”

    老六下午来局里时还给带了旧衣服旧玩偶，衣服是他买回来没穿过的，都献给了几个小师弟，玩偶是以前哄女孩儿玩时买的，结果没送出去，就都留下送给谁家小孩了。他本来还想给宋敏留一个的，但顾方喆跟他说宋敏不喜欢这东西，拿回去也是扔掉。

    老六想了想，就从自己那一大箱子里掏出了另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碟片。他还把顾方喆拉到一边，猥琐地低声告诉他：“这些都是好东西，我攒了好几年呢，要不是这次搬家清货，我也不舍得把它们贡献出来。喆哥，看在咱俩好兄弟的份上，我就把它们都献给你了。虽然我知道你好那口，但学习点别的还是有必要的，不管什么生物不都是那种事儿嘛。你好好收着，以后得感谢兄弟我。”

    顾方喆眯着眼打量他，一时也不知道这些碟片能珍贵到哪去，他下意识就开口拒绝：“我不要，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事，滚开吧你。”

    “诶！”老六噎了一下，忙拉住人，“你别介啊，我给你你就收下吧。咱兄弟俩别不好意思。”他都觉得自己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顾方喆要真还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那脑子大概是进水了。

    可惜，顾方喆还真就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一点也没体会到他语气和眼神里的猥琐是怎么回事儿。他只想到老六这人缠起人来那是烦得要死，他可不乐意天天被老六追着收破烂，于是两厢推拒下，他最后还是收下了那箱子光碟。

    此时的顾方喆还不知道，因为这箱破烂玩意，他晚上要面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