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需要发泄欲望

    陈常坐不住，他心里像是有块石头压着，沉甸甸的，很是难受。

    后来在沙发上发了会呆，还是跑去房间把温微生的手铐解开了。反正照片拍完了，威胁的话也说了，这个姿势弄久了他怕温微生不舒服。

    “门反锁了，”陈常顿了顿，道：“钥匙被我藏起来了。这两天，你就在这里陪我。”

    温微生揉着自己的手腕，翻了个身，没说好还是不好，只背对着他闭眼准备睡了。

    陈常见状哪里还会待在原地打扰他，忙出去了。

    倒也不是温微生心足够大，刚被拍了那种不堪入目的威胁照片后还能躺人床上安然入睡。只是他头疼得厉害，针扎似的，实在没那个精力和陈常扯下去了。

    秋冬太阳落得早，晚霞转瞬即逝。陈常洗菜的时候能看见这抹颜色，等切完菜再抬头向外望时，天已然昏沉，暗了大半。

    白天睡多了晚上容易失眠，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的感觉最不好受了。陈常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预备去叫温微生起床。

    他怕自己身上油烟味重，进房间前还特意花五分钟冲了个澡。

    温微生没有起床气这类的毛病，但他半睡半醒间躺了几个小时，醒来之后浑身不舒服，倒比睡之前还要累人。梦里不安生，醒来又要直接面对这陈常和现实里这一堆不清不楚的糟心事，他实在没那个本事摆出一副好脸色来。

    “吃饭了。”陈常说。

    温微生掀开被子，按着额角，半天没缓过来。

    等他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到餐桌前一看，沉默了。

    要说陈常还真挺厉害，也就几个小时的功夫，他倒真能做出一桌的大菜来。

    个个泛着油光，抬眼看不见绿的。

    温微生轻叹一口气，转身在沙发上坐下了，斜斜地靠着一个抱枕，一言不发地独自郁闷。

    依他看，陈常就是巴不得他不好，吃穿住行样样都来膈应，没一件事做得让人省心。

    陈常盛了两碗饭，面对面地在桌上放好。然后对着温微生的方向道：“趁热吃吧，你也知道，我就这几样是拿手的。昨天又临时抱佛脚，看电视学了个松鼠桂鱼，当晚试的时候明明成功了……”

    温微生平常绝不会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打断他人正兴头上的讲话，可这习惯在陈常身上显然是不适用的。他讨厌絮絮叨叨，毫无意义的琐事分享，当然，最主要的是说话地那人他不喜欢。

    “手机可以给我了？”温微生微微侧了侧身，也没坐起来，只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微嘲道。

    陈常沉默片刻，“你要看时间的话，我告诉你现在是几点。”

    温微生轻笑一声，也不绕弯子，直说道：“有点饿了，想订外卖。”

    “可以吗？”他问。

    陈常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机给他了。

    温微生极其介意自己身边有个人和捉贼似的盯着他看，因此兴致缺缺，打开外卖软件，瞎选了一家店，也不看图和描述就往购物车里随便加了几样。

    陈常道：“我也想和你吃一样的。”

    温微生懒得费这个功夫，直接把手机甩给陈常，让他自己弄去。

    给完便背对着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

    温微生订外卖的那家店就在大学边上，他点的也不是些需要现做的东西，照理说送来应该是挺快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饭点的缘故，等送到时感觉过了有几百年那么久，温微生已经饿到完全没想法了。

    饭桌上是已经冷了的饭菜，满满当当摆满了一桌子。陈常看温微生还坐着沙发上，只当他不想动。于是就把餐盒放在了茶几上，正准备拆时，温微生嫌弃道：“拿桌上去，在这里吃像什么样子。”

    陈常闻言把桌上那些他认认真真做了一下午，口味全按着温微生喜好来的那一桌菜都扔厨房去了，腾出地方摆那些一次性的塑料打包盒。

    温微生平常很少订外卖，对分量没什么概念，点的那几样也是随便加的。等送到时才发觉点多了，陈常又无脑乘以二，这一样样摆起来还真有些夸张。

    他点了个牛肉炒饭，干拌馄饨，蒸饺，春卷，店家还送了碗紫菜蛋汤，一小碗白粥和看上去就很难吃的几样配菜。

    温微生心里大致有了点数，挨个儿尝了一遍，果不其然，没一样是能吃的。

    陈常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放在温微生面前。然后再坐下拆了自己那份，才刚吃了半个蒸饺，不免愣了一下，犹豫片刻委婉说道：“换一家重新订吧。”

    温微生没理，只就着一小碟的榨菜，惨兮兮地喝白粥。后来嫌味道寡淡，实在吃不下去，也就放在一旁了，横竖他饿的劲儿已经过去了。

    这样的东西陈常也不愿意吃，可一筷子都不碰的场面实在难看，还是埋头接着吃了。

    温微生兴致缺缺，不大有精神。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运气惊人，好事全挤在一块了。

    他看了眼陈常，如此想道。

    因为吃了这样一顿磕碜的外卖，温微生头更痛了。他还不能蒙上被子，倒头就睡，因为身边有个脑子不正常的，得时刻预防着他又犯病。

    尤其是晚上，万一陈常想要宣泄情绪的念头一猛烈，折腾的不还是他。

    温微生好歹是个成年男子，虽说身板练得没有陈常那样夸张，但横竖还是有点力气的。他稍微提防下，也不至于太吃亏。

    结果暴力没等来，等来了别的。

    陈常拿了个电脑进来，“看片吗？”

    温微生刚有一刻的喘息时间，还没想好后续作战计划，陈常就跑进来打断了他的清静。他这行为就像是一条盯着眼前骨头的狗，如影随形地跟着，眼睛是黏在他身上的，不放心也不允许温微生在他视线之外。

    “别烦我。”温微生无奈地说。

    陈常在他身侧坐下，电脑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房间里没开灯，只靠着门口传来的一些微弱光源，温微生神情晦暗不明，一点儿也不像平常的他。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陈常说，“不就让你接受我吗？多大事也值得这样发脾气。”

    温微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是不是男人？”陈常又想了个话茬，戳了戳他的臂膀问。

    “怎么，要我现在证明给你看？”温微生语气微嘲，“想得美。”

    陈常轻笑一声，忍不住拉了温微生的手，“你难道不需要发泄欲望的吗？光靠一只手有什么劲……像我这种身板的，屁股肉多，里面又紧又热。还很耐操，随你用什么姿势，什么道具都行。”

    温微生把自己的手从陈常掌心抽出来，捂了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最主要是干净，只有你能进来。”陈常在他耳边小声说。

    这样的待遇温微生宁愿不要，他享受不来。

    陈常又掰着手指给他算，“除了那种连各自名字都不清楚的一夜情不算，在外面要想有这么一个能长期发生性行为的对象，你要花多少精力。培养感情，必要的沟通和嘘寒问暖，节日得送个礼物吧？万一遇到个脾气比你还大的，那有的你折腾了。”

    昨天温微生手机上发了段语音给他，大意是说早点断了干净，没必要浪费时间，有这些空都够找个更适合彼此的人了。

    所以陈常说：“你当对象是那么好找的？”

    且按照温微生这么个同床伴相处法，陈常觉得能吸引来的人一定别有目的，不是贪图他的美色就是眼红他个人的经历和钱财了。

    温微生当然是好的，但短时间里接触的人肯定不能体会到他有多好，因此陈常小心眼且自私地给他们都打上了不怀好意的标签。

    “你别管那么多，和你没关系。”温微生不耐烦道。

    “所以就用我凑合一下呗。”陈常换了个姿势，半跪在地板上，仰头看他。

    温微生：……

    见他没有反应，陈常平视前方，说道：“我能舔一下这个吗？把我的嘴当个容器，你想顶多深都行，我不会喊停的。”

    温微生知道这人的脑回路同别人不一样，轻易说不通。但还是忍不住诧异，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一半男人，另一半做爱？

    “这里，”温微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几个小时前刚被你用棍敲过。因为没打到下面，所以还能用是吗？”

    陈常自知理亏，把脸埋在温微生腿间，不说话了。

    半晌，没底气地问：“现在怎么样了，还疼吗？”

    “还行，鬼门关走了一趟，很多事都看开了。”温微生说。

    陈常一愣，他下手应该是有分寸的，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

    他讷讷问：“那怎么办？”

    “和平分手，之后别缠着我，我就不计较今天这事了。”温微生说。

    陈常什么都依他，但唯独这一样不行。他有些泄气道：“分什么手，你又不吃亏。一个星期过来和我好一天都行，不用哄不用买礼物，随你怎么操都可以。我这么省事的，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第二个了。”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说出的话真挚而恳切。这根本就不像是认识半个月，交往两周能展现出来的深情。

    温微生有些郁闷，依陈常这么个执着法，他十分有理由怀疑这人当初接近自己是谋划已久外加别有企图的。

    回想当日场景，温微生越想越不对劲，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这叫什么个事啊，仗着他新接触到这个群体，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装出一幅高冷而又与众不同的模样，三言两语就被骗上了他的贼船。

    总之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陈常跪久了，腿有点麻，他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又把电脑转了个向，说道：“你可以看看这些网站，学了什么新花样可以在我身上试验一下。”

    温微生随意地瞥了一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就两男的抱一块儿，激烈地打架而已。

    “你要是有这个需求，”温微生顿了顿，道，“批发一箱按摩棒给你怎么样？我出钱。”

    陈常带着情绪地瞪了他一眼，非常不满意他此刻的语气。不过这眼神不仅毫无杀伤力，反倒存了几分示弱的意味。

    “你看这些图都不会有反应的吗？”陈常不信邪，又打开了一个链接，看了看温微生腰以下的那个部位，如此说道。

    没道理啊，这怎么和论坛上说的完全不一样。

    温微生这回看得比先前认真些了，起码视线停留在屏幕上的时间超过了五秒钟。他看着满屏古铜色的腱子肉，无奈道：“我说了我不喜欢你这型的……你以为我是在找理由搪塞你吗？”

    到底对自己多有自信，给他看黄图，还按照自己那样的身材来找。

    天地良心，把一身肌肉，体型比他还大的男人压在身下……这样的体验并不好。

    “那行，你先休息……我洗碗去了，还有袋垃圾要扔。”

    陈常有些窘迫，觍着脸说了这么些话，到最后一点用也没有，早知道不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