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耽美小说 - [骨科]放肆在线阅读 - 第二章 峡云无迹任西东(拿命换的彩蛋)

第二章 峡云无迹任西东(拿命换的彩蛋)

    早晨刚下过雨的路面带着湿气,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泥土的味道,早上的空气不错,沁人心脾。

    行人赶忙走过,脚慌忙踩过有积水的地方溅起小水花。

    早上6.00差不多,早餐小摊贩早已开始忙碌,街道两侧撑起的灰旧大伞边沿还在滴水,隔壁邻居家的猫伸了伸懒腰,叫醒了这个清晨。

    沈时背着双肩包,吱呀——推开大院的门,隔壁的猫见沈时要出去,从围墙上跳下来跟着他。

    沈时蹲下来挠了挠大花的下巴,大花舒服的眯眼,嘴里咕噜咕噜咪咪叫。

    “别跟着我,乖点哈。”

    又挠了几下。

    大花绕着沈时的小腿蹭了蹭才作罢。

    沈时在这个高考完的暑假就开始招暑假工。家里虽然有钱供他读书,但他并不想在继续花着家里的钱,再说,他家的钱又不是白捡。以前他读小学,他哥也还在读高中时,家里并不富裕,沈宴早在初中就瞒着家里偷偷跑去找暑假工了,也是后来,家里才慢慢变好的。他哥偷偷出国的所有费用全是他哥自己一个人存的。

    钱呐,来的不容易。

    他一直把沈宴当做导向标,要成为他哥那样的人。

    他找了一家饭店工作,因为是暑假工,所以工资并不多,也就2500一个月,每天主要是在后厨打杂,然后又帮着店里做些别的乱七八糟的杂事。他得早些去,把那些运回来菜给弄好。

    洗菜,折菜,打扫,把昨晚上员工的盘子给洗了。

    沈时到的时候住在饭店的两个阿姨早就在洗菜了。

    “哟,小时还来得早啊。”

    沈时把双肩包放在员工柜里面。换上员工服,蹲下和那两个阿姨一起洗。

    “嗯……张姨昨晚上的盘子呢,怎么没看到?”

    刘珍梅嘿嘿一笑对他说:“你二姨洗了,内些盘子以前都是你一个人写,我们轮着来写。”

    刘姨是四川乐山的,地方口音很重。但这口音莫名给人亲切感。

    沈时朝二姨那边笑道:“系系二姨咯。”

    张秀娟:“啧,说那些干什么。”

    刘珍梅:“你娃娃又雪我索话!”

    没多会,张秀娟吞吞吐吐地问沈时高考志愿的事,她是知道的,现在的小孩都不大喜欢别人去问东问西,她这不也是关心关心沈时,又怕人小孩生气。自己一个人揽了这么多活,又勤快。相处这么久也知道是个好孩子。大抵应该是差不到哪去。

    “这个小时啊……你内个想去哪儿?”

    沈时没停手里的活,一边洗菜一边回答:“……也没想好”他顿了顿继续说:“看吧……等我哥回来商量。”

    他是有私心的,他想让沈宴回来,想让沈宴看看他现在的光荣;想让沈宴知道,他也是可以成为像他哥一样优秀的人,他一直踩着沈宴留下的脚印走完所有的路,这样就可以不用因为找不着路迷失方向。

    沈时是知道的,他哥曾经的梦想大学就是A大,他哥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考不上,高考那年,他哥考差了,一个搁在大街上随便一捞的本科成绩。

    很多人都在为他可惜,劝他复读,但沈宴当时只淡然一笑,没当多大事的说了句“运气不好,发挥失常。”

    之后沈宴去了很远的地方,读了一所不知名的普通大学。

    他想不通,就算他哥高考发挥也可能考那么差,没人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沈时也去质问过他,无告而终。

    “哥……我不信。”

    沈宴看了看沈时,半开玩笑道:“难不成你还要去找人查啊?”

    沈时知道,他哥知道他的意思,但他哥就是不说。

    而后,沈宴摸出一包烟,咔——点燃。

    空气在满是浓厚的烟草味,沈宴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的样子莫名地蛊惑人,沈时静静的看着他哥手里的烟头,忽明忽暗。

    许是被呛着,沈时不住咳嗽。眼框因为刺激发红,泛起水雾。

    沈宴盯着他静默了好久,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把烟掐了。

    “啧……小娃娃。”他调笑到。

    沈时话也不说的瞪着他哥,因为皮肤白净的原因,脖子隐约可见的漫上一抹红。

    他也不想再继续追问下去,他哥不打算说的东西,埋进棺材里去都不会说。

    也许是出于男人的尊严,沈时必须找回颜面。他盯着沈宴手里掐灭的烟,嘴唇轻启:“哥……教我学抽烟。”

    不是请求的语气,而是肯定句式。

    又是一片静默。

    “小孩子家家的,学什么抽烟,才多大点,昂?”沈宴捏了捏他的脸,“才上个初中就把你能的,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毛头小子学些破事。”

    沈时任他哥捏他脸,只是皱了皱眉说到:“没和那些人混。”

    沈宴恍然:“哦,那就是我,我把你带坏的是吧?”

    “不是,没有。”

    他哥什么都好,就算是跟着他哥学坏他也愿意。

    沈宴放开捏着沈时的脸,哑然道:“小时……哥哥会把你带坏的。”

    一时他有些看不懂他哥的眼神,里面像是无尽的深渊,好似要把他拉进去,永远的溺死在没有一丝光明的黑暗中。

    9月开学,而沈宴早在8月中旬就走了。

    “宴宴真的要这么早就走啊,不多在家待几天吗?” 余美丽一边帮着儿子提东西,一边问。

    “妈您可别再这么叫我了。”说着沈宴把装有衣服的行李箱拖到门外。

    “你说你,怎么报了个那么远的学校,叫你复读又不肯……这么远,怕是一学期才能回来一次…你到了那边记得自己去买点衣裳……”余美丽絮絮叨叨。

    余美丽:“宴宴你到那边记得打电话啊。”

    沈宴这次没再纠正他妈的称呼:“好的妈,您其实不用担心的,您儿子可早就是自己挣学费了。”

    “诶,是的,我儿子能干啊。”

    沈宴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下楼,走到拐角处站住,后头看了看没锁的家门。

    余美丽见状摇摇头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肯出来。”

    “你先下去吧,你爸在楼下等你。”

    沈宴点点头,带着一堆东西下楼。

    正当他一件一件清点自己行李时,楼道间发出一串沉重的脚步声,随后便看到沈时气喘吁吁地跑出来。

    “你慢点!小心点!你哥他们还不成走!”

    后面余美丽也跟了出来。

    “你去喊他了?”沈宴问她。

    “没呢。”

    沈时抿了抿嘴,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小时……”沈宴喊了喊他“哥走了。”

    见他没反应,沈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过年会回来的。”

    后来沈时因为这句过年会回来的,等了整整四年。

    骗子。

    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