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耽美小说 - 暗恋日记在线阅读 - 三月一日

三月一日

    那日陈意悦走时,特意嘱咐了我会有人将我接去住一段时间,最多不过3个月,他就一定会来找我。

    我怀疑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还在梦中,要不然我怎会让他轻而易举就挣脱开我的怀抱。

    屋子里黑沉沉的。

    灯是他为了不惊醒我特意关上的,我醒来后将周围仔仔细细地摸了好久,并没有他的身影。当时旁边还是热乎的,我以为他是去上厕所,便又睡了过去。

    果然,再次醒来后床边立了道人影。

    这幅画面本该令人惊悚,我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伸长了手臂,要去拥抱他。

    他没有如往常弯腰配合我,但仍让我挂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用臂膀勾住了我的上身,将我抱了起来。

    我眷恋地蹭了蹭他的下巴,满足道:“你终于回来了。”

    那人低下了头,似乎在凝视我的侧脸,也不知在黑暗下能看得清什么。

    没得到他的回应,我歪了下头,疑惑道:“怎么不理我啊?”

    他像是被提醒了一般,陡然抱着我往上兜了兜,走几步去开了房间的灯。

    我还没讶异手脚上的链子不翼而飞,就在白炽灯下清晰地看见了这人的脸,惊得长大了嘴巴。

    “宁…宁宁咏畅?”

    宁咏畅也不解我为何这么惊讶。那张许久未见的脸仍旧肤白如雪,不近人情的薄唇微抿,像是在寒冰里融化而出的异世之人。

    我一见他那张脸就想把他往窗户外面踹,哪里能让他再抱我,扭动着身子就往后面一蹦,弹坐在了床上。

    问题像炮弹一样接连发射。

    “为什么是你?陈意悦呢?他去哪儿了?”

    宁咏畅黑漆漆的眼眸直直地望着我,望得我感觉怪渗人的。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升起。

    “你不会把他……”

    一直面无表情的宁咏畅,听到我的这句话时也忍不住勾起了唇,却并不显得温柔,反而有几分诡谲。

    一时之间,我连眼前这人是披着宁咏畅的鬼的想法都冒出来了,没控制住拿起个枕头就扔到了他的身上。

    “……”

    宁咏畅不看我了,转身看四周的布置,又打开衣柜看我的衣服,心里便有了思绪。

    “收拾一下,跟我走。”

    我不服回嘴:“凭什么要跟你走!”

    宁咏畅一边拿起我放在椅子上的书包漫不经心地看里面的证件,一边回道:“陈意悦反正是出不来了,你不跟我走,跟谁走?”

    我一把抢回书包,同时注意到不碰到他的身体。

    “谁需要你管我,拜托,你是前男友又不是现男友,我再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了吧?”

    我忍住想要抱住他的冲动,攥紧了手,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一步。

    该死的陈意悦,我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宁咏畅猛地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宛如瓷娃娃的脸带着逼人的气势。

    “不走?等一下来的人没可那么好说话了。”

    我浑身蓦地如通电般颤栗一遍,竟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五指张开只为触及他更多温热的肌肤。

    反应过来后,想撤下手却抵不过想要与人亲密接触的欲望。

    在前男友面前这样,我有些难堪,语气不好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宁咏畅倒是不计较,语气平静道:“你要是以后还想留在这个城市,就跟我走。”

    电光火石间,我忽地联想到了陈意悦的母亲,若是因为她陈意悦才不得不回去,那么她肯定也容不下我。

    我不甘地点了点头,强忍着欲望,松开了他的手,开始穿外衣,打开行李箱收拾衣物。

    却忍不住想为什么是宁咏畅?

    陈意悦不可能这么大度地让我和这个初恋男友一起走。难道现在形势已经将他逼迫到不得不向宁咏畅求助了?

    可是宁咏畅在国外,怎么会突然回来,又怎么会答应他?

    思索间,我已匆匆将行李收拾完成,正拉着行李箱准备先行出门时,宁咏畅又喊住了我。

    “这个是你的吧?”

    他手里拿着一部白色手机,正是文卿给我买的那个,可怎么会在他手上?

    我上前去拿,狐疑的眼神将他上下打量。

    宁咏畅颇为好心地解释道:“我进来的时候,门没关,这手机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还在震动呢。”

    我连忙打开手机,却是陌生号码给我发的消息,要我在房间里别走,马上就来接我了。

    我翻了一下通讯录,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这下才明白原来手机里面的手机卡已经从文卿的换成我自己的那张了。

    那这号码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未等我想明白,我就被宁咏畅推着走了出去。

    好久没见过白天,我有些不适应,不自觉地躲在了宁咏畅的后方。

    宁咏畅不仅让我躲在他身后,还给我戴上了他的墨镜和帽子,让我更加舒服地走在阳光下。

    我好受许多,便难得不再呛他,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上了一辆白色的车,驶向未知的目的地。

    只是手机仍旧在震动,未知号码持续在给我发消息,问我在哪里,有没有走,说外面很危险。

    我疑神疑鬼地质问他是谁,他却回答说他是陈意悦派来接我的。

    如果宁咏畅不是陈意悦口中说的那个人,那宁咏畅又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庆幸刚刚因为避嫌,特意选择坐在车的后座,因此不用掩饰脸上的怀疑,可以明目张胆地看他。

    车里相较外面要暖和许多,甚至在空调下有些热了,宁咏畅拿起保温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指如葱根搁在黑色的保温杯上,白得极具冲击力。

    我从后视镜肆无忌惮地注视着他垂下的眼眸,下一秒他抬起头,便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了起来。

    宁咏畅的眼睛弯起如新月,笑意盈盈地在镜子里看着我,似乎在与我打招呼。

    我好久没见过他这幅笑脸,破觉生疏,不知所措地盯着他,连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只尴尬地低下了头。

    也就没看见他陡然转换的眼神,噬人可怖,好似在望着什么灵丹妙药,稀世珍宝。

    我再去看宁咏畅时,他已经将保温杯放好,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贴心地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个饭?”

    我倒宁愿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这幅笑容总让我回想起以前,觉得他虚伪又可怕,因而不算客气地回道:“那就先去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