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审问
“白依斐？”南星哲在嘴里像是咀嚼着这个名字，心里想的是果然人如其名，“雾露蒙蒙其晨降兮，云依斐而承宇，好名字。” 可白依斐不太能够接受南星哲此时的赞美，他没有被拷住的一只手臂被他抬起，挡住了他的嘴角，他侧过头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脖颈在南星哲面前，因为此时有些充血的缘故，他的皮肤上浮现出了红晕。 落进了南星哲眼中后，蓦然之间让南星哲想到了剥了壳的荔枝，白里透红。 白依斐侧着头，声音闷闷疏远的说道：“你能不能从我身上起来，压得我很难受。” 南星哲见他也没有任何逃脱的意向，再加上他已经被自己的手铐铐住，于是放心的手一撑着地，便坐起了身子。 “你是故意的？” 南星哲难得的愣了一下，反问他：“什么故意的？” 白依斐眼神暗沉的死死盯着他，冷冷地说道：“你明明可以用手铐铐住我之后就起身的，可是你没有。” 南星哲没说话，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或许刚才的反应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只是顺着感觉压在了白依斐的身上…… “抱歉。” 伴随着南星哲从自己身上起身，白依斐像是莫名的松了口气，他也缓缓地坐起了身子，靠在了小巷子的墙壁上。 南星哲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体恤因为白依斐的坐姿而有些低，露出了白依斐的锁骨轮廓。 这一眼看的南星哲有些口干舌燥。 就在这时，小箱子外传来了许多人的声音，原本跟在南星哲身后的刑侦队员已经找到了他们。 “在这里！”雷卡叫嚷着，首当其冲的跑到了南星哲面前，“南队，怎么样？” 南星哲摇了摇头，随后起身对着还在地上坐着的白依斐正色说道：“走吧，跟我回警局一趟。” 他日常已经习惯了从上往下微微俯视的角度，几乎所有刑侦队里面的人和他说话都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可是南星哲却发现坐在地上的这个人眼神中并没有紧张感，甚至还没有刚才在商店门口撞见他时候紧张。 这个样貌极其好看的白依斐此刻脸色不太对劲，眉头紧皱起来，这幅模样引起了他周围一众警察的条件反射，就在南星哲忍不住要上前问他怎么了的时候，就看见白依斐紧咬着牙，抬头无所畏惧的看着南星哲声音有些微微颤抖说道：“我很久没跑这么快了，现在腿抽筋起不来了。” 他的手臂因为铐着手铐此刻伴随着南星哲的起身，一只手臂还悬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整个人现在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而他的那双有些过分的大长腿似乎真的有些许的抽动，正被白依斐用力的伸直，试图把正在抽筋的腿给消停下来。 刑侦队的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放在了他们的刑侦支队队长南星哲身上。 南星哲看着地上一脸无辜的白依斐，眼眸中神色不明，他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许的喑哑：“你……” 似乎被自己的声音所吓到了，南星哲没有说话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爆发的时候，南星哲叹了口气弯下了腰，随后手绕过白依斐的屈膝处和背后，一把把人抱在了怀中。 因为手铐的缘故，白依斐的手猛然一下被扯到了自己的背后，没有一点着力点的他，一头狠狠地撞在了南星哲的怀中，眼镜挤压在他的脸上有些疼，恼怒的神情头一回浮现在了他一直以来清淡高冷的脸上。 没有冷冰冰的样子，白依斐多了许多生动的表情出来。 南星哲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没来由的突然轻笑了一下，“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 白依斐不服输的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也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南星哲饶有兴致的问道：“哦？我是什么人？” 白依斐咬牙切齿道：“衣冠禽兽！邋里邋遢！浑身恶臭的臭男人！” 南星哲不怒反笑，抱着一米八个子的白依斐走的轻飘飘：“我这是为人民办案，留在刑侦支队三天没回过家换过衣服了，平日里我都每天洗一次澡洗一次头的，所以邋里邋遢，浑身恶臭我反驳。” “衣冠禽兽！” “嗯～”南星哲不置可否，“这一点我不否认。” 白依斐：“……”懒得和这种人说话了。 一众刑侦队员看着南星哲抱着犯罪嫌疑人，说说笑笑的走出了小巷子，随后坐进了警车里，一个个神色像是看了一部新上映的贞子鬼片，活脱脱见鬼了…… ＊ 还没等刑侦队的队员们从活见鬼的心情中摆脱出来，一路安静坐车回到警局后见到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坐在刑侦支队队长座位上的人之后，一群人生动的演绎了什么才叫做活见鬼的样子。 白依斐在进入警局之后便被人带进了审问室中，南星哲确认了他的腿没事之后安排了龚逢和雷卡两个人去审问他，之后便和早早就等在一旁的林乙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一路上林乙把刚才法医和现场侦查的情况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了白依斐，当听见林乙说现在留下的足迹可能是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的女性时，南星哲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这引起了林乙的好奇。 林乙问道：“你早就知道那个白依斐不是凶手？” 南星哲淡淡的回道：“只是直觉。” 林乙打趣道：“哟，行啊，现在直觉都这么准了，那你能不能再感觉一下你什么时候能够脱单？” 不知怎么的，此刻听见林乙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南星哲脑海中居然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不偏不倚刚好是现在正在审讯室里面接受审问的白依斐。 以往林乙和南星哲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南星哲总会无视或者果断的告诉林乙自己没有上的了心的对象，可是今天的南星哲居然沉默了。 这让林乙感觉像是突然之间中了路边的百万大奖一样兴奋，他亮眼冒着好奇八卦的火花，“什么情况？你小子终于开窍了？” 南星哲轻笑了一下，淡然的看了看林乙，“干我这一行的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怎么还有心思耽误别人。” 林乙反对道：“你这话说的，你瞅瞅你现在这条件，要房子有房子吧，要车子有车子吧，要相貌那也有相貌啊，怎么对自己这么不自信呢？况且现在都已经是0202年了大哥，找一个体贴理解你的姑娘还不容易？来，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多高的，一米七的你看得上吗？” 看着林乙在这里卖力的劝解自己的样子像极了古时候的媒婆，南星哲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然后对着林乙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自己。 林乙看着南星哲脸上莫名温柔人畜无害的笑容，依稀记得上一次看见他露出这个笑容的时候还是破获一起特大凶杀案抓获那个逃犯的时候。 可是好奇心害死猫也能够害死人，林乙就是那个不怕死的人。 他把身子凑到了南星哲的面前，顺便把耳朵贴了过去。 南星哲低沉着嗓子，在林乙耳畔沉沉道：“我一米九的个子，就算找个一米七娇滴滴的女孩子当老婆我都怕给人家怼坏了。” 这一下愣住的人换成了林乙。 他怎么就那么欠呢？ 怎么就去问这个老禽兽呢？ 是不是最近他过得太过于安生所以把这家伙的真面目给忘记了？ 林乙此刻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看见林乙吃瘪的样子，南星哲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他抬腿迈进办公室里面的时候，莫名感觉到了四周一种不同寻常的拘谨感。 果然在最耀眼的位置上，他看见了让他脸色如同结了一层冰霜的人。 重案组的周笑柳笑的一脸平易近人却让整个屋子里面的人都感觉不舒服，他对着刚进门的南星哲微微一笑，随后说道：“我刚到没几分钟见到办公室里面没人就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了坐，南队不会介意的吧？” “我去，这人好大的面子！” “这是示威？” “谁敢这样对我们的南队？” 身后的小刑警们瞬间开始为南星哲打抱不平起来。 虽然他们的南队平日里对他们一向十分的严肃，但是他们也知道南队一直护着他们，他的好是透过许多小事体现出来的，润物细无声，所以对外他们常常说南队对他们凶巴巴的，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南队有多好。 此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突然跑到了南队的座位上大咧咧的坐着，还说这么一副挑衅的话，让他们心里火气冒了起来。 林乙认出了周笑柳，他上前语气不太好的说道：“来者是客对吧，南组长？” 最后说“南组长”的时候，林乙的语气专门拖长了一些，听起来十分的刻意。 果然周笑柳听到了林乙刻意的话后，神色变得相当的不好。 他和南星哲职位等级都差不多，只不过他已经干了几十年了，已经是他们口中的老一辈人物了，这一次来到这边协助调查恶性毒品案件，他本想刚才给南星哲一点下马威看看，加上他听说南星哲在刑警大队中口碑不是特别好对待下属格外不友好。 以为自己能够占得上风的周笑柳，见到现在办公室内剑拔弩张的局势后瞬间有些心虚后悔了。 从刚开头踏进办公室之后，南星哲除了刚开始的脸色变得冷漠，其他的神色都没有一丝变化，他的眼神平静又冷淡，看着周笑柳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一个小丑在自己面前蹦跶。 南星哲不知道为什么上面重案组会派这样的人下来，他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坐在他座位上的周笑柳后，掏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还坐在南星哲座位上的周笑柳瞬间就坐不住了，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南星哲要给谁打电话了，此刻的凳子就像是一个烧红了的铁板，让周笑柳坐立难安，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南星哲手机那边已经接通了电话。 他神色平静，冷漠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电话那头的人，随后眼神带着一丝轻蔑的看了一眼周笑柳，随后风轻云淡的说道：“既然别人已经年事已高就不要这么麻烦被人了 ，重新派人下来。” “嗯，我最近挺好的，有按时吃饭。” “行，嗯，让阿姨也注意身体。” “好，我这周六回去，好，嗯，就这样，再见。” 传闻中，南星哲是个孤儿被人收养长大，有人说是上面的高层，可是南星哲平日里为人相当低调，从没有人相信这些传言，随之时间的推移，现在几乎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消息了。 可是刚才南星哲的这一通电话，似乎又向他们证明了，他确实没那么好对付。 这边刚说完话，龚逢便急匆匆的跑到南星哲身边低声说道：“白依斐的状态不太对，南队你赶紧过来看看！” 闻言，南星哲二话没说直直的快走向了审讯室，没有再管自己身后办公室里面的波涛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