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国有化

    在贾似道的主持下，大量的私人股东把股票卖给了官府，但拿到的却不是现银，而是一个半年后兑付的账单。这一手玩得就溜了，用你的股本赚了钱半年后还你。

    如果不愿卖，也简单，每个月按月给定息。这个定息不仅低于盈利率，甚至比钱庄的利率还低。这样的情况下基本没人愿意留住手中的股份，都卖给了官府。这样，在贾似道的长袖善舞下，没花一两库银就完成了国家对“襄阳制造”的控股。

    欧阳手上那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已经无法对抗官府手中的股份，新的股东大会的召开也就成了走过场，黄蓉被免去了董事长职务，改任私方经理，原职务由翁应龙接任。

    随后大量的“公方”经理入驻，黄蓉完全失去了话语权，她一怒之下也就辞了职。所幸的是欧阳潇潇在离开前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火药、玻璃、肥皂等配方。而是让不同的人负责投料，每次投入定额的料，生产完毕继续分别投料。负责投料的人选择的都是背景可靠而互不相识的人，也严禁他们互相接触，这样除非掌握所有的投料人，配方才有可能外泄。

    对于织布机、纺织机也采用了多人维修制，每一个工匠只懂自己负责那一部分，没有人能复制出一台完整的机器。

    贾似道虽然要消除欧阳在“襄阳制造”的影响力，但也知道轻重，并没有改变这些规矩。

    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国有化”改造进入尾声的时候，欧阳潇潇一行人跟随臧旭的商队回到了襄阳。在拜见郭靖夫妇的时候，得知了这场大变故，惊得他目瞪口呆。

    在他的蓝图中，通过几年日用品生产的资本积累并培养大量的产业工人，然后再将重心转向钢铁工业和军火生产。只要能装备和供给一个厢甚至两个军（宋代1厢为5个军，1军为为2500人），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就可以无敌于天下了。

    工业化的困难很多，资本、土地、市场任何单独的一个都是大难题，但局部、初级规模的工业化并不是不可实现。他也设想了各种各样现实的难题，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这个局面。

    在这个时空的历史上已经发生过两次“国有化”的运动，一次是王莽改制，一次是王安石变法。王莽改制导致了天下称颂的王圣人人设崩塌、国灭身死，王安石变法在南宋更是被认为北宋灭亡的罪魁祸首。

    这两次改革，它们都有一个看上去“良好”的目的，但改革所要涉及的利益相关者，并不具有参与和发言的权力。这是一种外在的垄断性权力推动的改革，必然会以失败告终。

    忧心忡忡地回到家中，臧霸天的人又来报告他们失去了专卖权，而且进货价格也上涨，如果进货回去无法交差。欧阳潇潇无奈，只好亲自去求见贾似道。

    贾似道也没有端架子，痛痛快快地接见了他。欧阳潇潇早有计较，没有直入主题，而是行了个礼报告道：“末将有军情汇报。”

    贾似道依旧是满脸堆笑：“听说欧阳少侠远赴大漠，不知道有什么军情？”

    “末将远赴漠北、西域，说动窝阔台汗海都和察合台汗木八剌沙反叛，海都汗已经攻陷蒙古旧都哈拉和林，木八剌沙估计应该也攻陷了川北部分州县。末将恳请太师出兵北伐以作呼应！”

    贾似道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些军情前些日子吕文焕已经给我通报过了，这的确是一个出兵的好时机，但是大宋的确没钱了，防守尚且不足，遑论北伐？”

    欧阳知道贾似道刚愎自用，说服他难于上青天，自己一则是以退为进，二则准备选择更让他接受的点进行游说：“贾太师，我军全面北伐确实力有不逮，但我们也曾多次反攻川北，此次若呼应木八剌沙出兵四川理当可行。此次伐蜀不为土地人口，实为利也！”

    贾似道疑惑地问道：“何谓利？”

    “眼下‘襄阳制造’的货物已经在北国遍地开花，短短一年不仅销往蒙古境内，西域也供不应求。以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把货铺得这么快，只因我与北国臧旭约定凡是蒙古国境内货物都由他专卖。他本有成熟的渠道，人脉又极广，可以将我们的货物迅速地全面铺开。

    如果我们断了这条线，仅靠各地客商自己来拿货的话，那有能力来襄阳的蒙古商人肯定少了很多，虽然我们单位利润增加了，但实际上总的利润却会大大减少。何况做生意讲求一个信用，如果我们单方面撕毁原有契约，传出去，恐怕很多人就不敢跟我们做生意了。”

    贾似道呵呵一笑，放下宰相的架子，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是为此而来，这个是小事，本相不过是做做样子，堵堵那些‘爱国青年’的嘴罢了。但此事和伐蜀又有什么关系呢？”

    欧阳接着说道：“这‘襄阳制造’的货物远销西域，窝阔台汗国和察合台汗国当然也想做这门生意，如果我们和察合台汗国打通联系，那么货物就可以经他们运送至察合台汗国，乃至远销欧罗巴这个泰西之地。

    大宋不是没钱吗，太师把‘襄阳制造’收归国也不过是为了替国家敛财。那伐蜀打开商路既可为大宋敛财，又是惠而不费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贾似道被说破敛财之事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犹豫地说道：“我忧虑的是何人可以为帅，吕氏兄弟主持京湖大局，特别现在襄阳又成了我大宋的钱袋子，不可擅离。高达这灰孙子没了胆气，见了刘整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张珏（钓鱼城保卫战主帅王坚副手，现知合州）或可为帅，但资历颇有不足，且其擅守未知擅攻否？”

    欧阳行了个礼，正色道：“末将愿率‘死神营’辅助张珏伐蜀。”贾似道想了想，觉得这样的组合似乎还真不错。张珏用兵老道，未必擅攻，欧阳年轻经验不足，但有神功和神器加持，当可形成互补。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你且去准备，明日就兵发合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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