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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阴沉,摆摆手,淡淡地道:“你们先出去。” 魏明只得和秦非他们一起告退出去。 宫女将锦帕送到李玄贞跟前。 屋中烛火明亮。 李玄贞眉头轻拧,打开锦帕。 摇曳的烛光中,一只粗糙陈旧、看不出面目的泥人静静地躺在桌案上。 李玄贞眼神晦暗,狭长的凤眸似融进无边的静夜。 “七公主说什么了?” 他问,声音嘶哑。 宫女躬身道:“七公主说,阿月一直等着。”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李玄贞忽然暴怒,拔出壁上悬挂的长剑,一剑斩下,将锦帕里的泥人劈得粉碎。 宫女魂飞魄散,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李玄贞面色沉郁,盯着桌案前零落一地的碎片看了半晌,拔腿出了前院,手里还提着那把削铁如泥的长剑。 渐渐浮起的夜色中,剑尖寒芒闪动。 路上的宫女、内侍看到盛怒中的李玄贞,吓得瑟瑟发抖,纷纷避让开。 李玄贞径自走进内院,廊前人影幢幢,李瑶英站在阶前,听到脚步声响,抬起头,看了过来。 目光平静。 就是这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是一对弯月牙,不笑的时候则是桃花瓣,叫人没法对她生厌。 李玄贞大踏步走过去,举起了手中的剑。 庭前婢女内侍满脸惊愕,呆呆地站着,一动不敢动。 郑璧玉睁大了眼睛,差点惊叫出声,挡在瑶英面前,低斥:“大郎!你疯了!七娘是你妹妹!” 李玄贞上前一步,俊秀的面孔阴霾笼罩,眼底涌动着阴森的怒火。 郑璧玉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呆了一呆。 沉默的对峙中,瑶英也上前了一步。 她抬起头,看着李玄贞,迎着他冰冷的视线,轻声道:“长生哥哥。” 李玄贞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如刀。 瑶英似乎没看见李玄贞手中那把指着自己的剑,“长生哥哥,阿月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袅袅炊喵 ;星沙朗、杯酒枕惊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行云、SL ;簪纓の豆腐愛讀書 ;20788628、30052797 ;九韶、杯酒枕惊鸿 ;城间 ;习习 ☆、开始算账 清冷的月光下, 如银似雪的剑刃指着李瑶英,寒光闪闪。 李玄贞站在石阶上, 瑶英立在阶前。 相隔不过几步的距离。 男人手中的长剑只需要再往前探几分, 就能划破小娘子娇嫩的皮肤。 瑶英慢慢抬起眼帘,脸上掠过一丝笑影。 “长生哥哥要杀了阿月吗?” 她轻声问, 绿鬓朱颜,长睫忽闪,一双秋水潋滟的乌黑眸子。 小时候的她喜欢这么仰着小脸看人, 眨巴着又大又修长的眼睛,粉妆玉琢,珠圆玉润,像颗散发着柔和光泽的明珠,和人撒娇时, 卷翘的眼睫轻轻闪动, 每一下都像闪在人心上。 她笑盈盈看过来的时候, 很少有人能拒绝她的请求。 于是当她笑着唤他长生哥哥,请他帮她捏一个泥人的时候,他点头应了下来。 那个泥人却是她准备送给李仲虔的礼物。 李玄贞手腕轻轻颤了颤, 月华在他脸上笼了层淡淡的阴影,辨不出喜怒。 郑璧玉神情困惑。 长生哥哥这个称呼她很耳熟。 李玄贞小字璋, 唐氏怕他养不活, 另给他取了一个寓意吉祥的俗名:长生奴。 从前只有唐氏这么叫李玄贞,后来唐氏不在了,这世上能这么唤李玄贞小名的只有朱绿芸一个人。 七公主怎么会知道李玄贞的小名? 郑璧玉迟疑了一下, 道:“大郎……” 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李玄贞沉了脸,冷声道:“你们都下去。” 郑璧玉眉头紧蹙,回头看一眼瑶英,见她镇定自若,心中愈发疑惑,脸上却不露出,带着宫人内侍离去。 晚风轻轻拍打着廊下的几盏竹骨灯笼,朦胧的光晕跟着慢悠悠地打晃儿。 瑶英往前走了一步。 剑尖离她凝脂般的脖颈堪堪只有半指,她仿佛能感受到宝剑渴饮人血的凛冽杀意。 她眼中毫无俱意,提着裙角,双眸一眨不眨,继续往前走。 李玄贞握紧长剑,凝眸俯视着她,一动不动。 瑶英踏上石阶。 叮的一声响,就在剑刃即将吻上她颈子的那一刻,李玄贞猝然收剑,往后退了一步,剑尖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怪响。 他没做声,偏开视线,扔掉了宝剑。 “别那么叫我。” 李玄贞冷冷地道。 瑶英看着灯影中如一捧细雪的长剑,出了一会神,改口道:“长兄。” 李玄贞神色冷淡。 瑶英接着改口:“太子殿下。” 李玄贞仍然没有应她,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想见我?” 瑶英笃定地道:“谢超送回的消息,想必东宫已经听说了。” 武将大多是寒门出身,而李玄贞正是寒门争相效忠的对象,朝中大将有近一半曾和他并肩作战,他们和东宫保持着密切的来往,战场上的任何线报都瞒不住东宫。 瑶英向各方求援,没有一点回音,一定是东宫先发了话,所以没人敢对她伸出援手。 李玄贞没说话。 瑶英知道他这是承认了,攥紧手指。 东宫果然知道李仲虔现在身陷重围,派出援军刻不容缓,不能再耽搁了。 李玄贞似笑非笑,用一种嘲讽的口吻道:“七妹想求我救李仲虔?别费口舌了。” 让他救李仲虔,简直是痴人说梦! 事实上,东宫不仅不会出手救人,还打算趁此机会永绝后患。 就算李瑶英拿出那个泥人,他也不会出手救仇人之子。 “我知道太子殿下必然不会答应。” 瑶英声音干涩,神情平静,一字字道,“所以我们来做一个交易,你派出飞骑队救出我阿兄,我代替福康公主嫁去叶鲁部,如何?” 飞骑队只听他的号令。 夜风轻拂,竹骨灯笼罩下摇曳的灯影。 李玄贞瞳孔一缩,垂眸看着瑶英,神情震惊,愤怒,憎恶。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做交易?” 他扭开脸,仿佛很不屑的样子。 “我明白,太子殿下恨我阿娘,恨我阿兄,殿下觉得是我阿娘逼死了唐皇后,你曾说过,要我阿娘也尝一尝受辱的滋味。” 瑶英低头,理了理袖子,直挺挺地朝李玄贞跪了下去。 摩羯纹地砖铺设的廊道坚硬冰凉,隔着几层纱罗织料,双膝隐隐生疼。 瑶英直直地跪着,抬起头,“我代阿娘于殿下面前受辱,殿下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