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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到无辜的人身上。 赤玛失望地咒骂他。 “你忘了那些死在你眼前的人吗?你根本不在乎昙摩家!你不配为王!” …… 昙摩罗伽从不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所以这些年很少回忆起往事。 他看着少年时的自己阻止赤玛追杀无辜的平民,淡然地转身离开,任她在身后哭着诅咒喝骂。 眼前的幻象渐渐淡去。 黑暗中透下一缕淡淡的温暖光芒。 一声轻柔的呼唤在耳畔回响。 “法师?” 昙摩罗伽睁开眼睛。 少女焦急的面庞凑到他眼前,修长的眼眸倒映出他汗涔涔的面孔,手里拈了张帕子,轻轻拭去他眉间的汗水。 他握住她的手,望着她清澈的双眸。 “你从哪里来?” 瑶英怔住,眨了眨眼睛,神情有点茫然,轻声说:“……从中原魏国来的。” 昙摩罗伽凝望她半晌,松开了手。 一万里,如此遥远,隔着茫茫大漠,巍峨群山,浩渺长河。 为什么她偏偏来到了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凑个5000的整数的……就晚了…… ☆、吾道不孤(补字数) 快四更了, 万籁俱寂,隐约有沙沙风声拂过。 一缕淡淡的沉香清芬在莲花藤蔓纹锦帐下袅袅浮动。 瑶英跪坐在昙摩罗迦跟前, 身体前倾, 握帕子的手收了回去。 昙摩罗伽看着她,屋中幽暗, 但她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清她雪白肌肤上似乎有茸茸光晕流转,他目光落在她微微散乱的乌黑发鬓边, 久久无言。 不是佛陀送她来的吗? 他一直不吭声,眼神有些异样,瑶英凑近了些,关切地问:“法师是不是病了?我去叫巴米尔进来?” 声音婉转,眼睫微颤。 每一下颤动, 似三生池旁, 一朵水莲迎风轻轻摇曳。 昙摩罗伽回过神, 一点一点收敛游丝般漂浮的思绪,意识慢慢恢复清明。 “不用了。” 他淡淡地道,声音沙哑。 瑶英看一眼他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袈裟, 视线回到他脸上,他脸色苍白, 刚回来的时候神情疲惫, 双眉微拧,这会儿看着比刚才还要憔悴。 “法师是苦行僧吗?” 她问。 昙摩罗伽低头看她。 瑶英认真地道:“我听人说,苦行僧以苦行作为修行手段, 他们往往独自流浪,居无定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长期断食,睡布满钉子的床,赤脚走过烧红的火炭,以各种酷刑来达到自我修炼的目的。” 昙摩罗伽手指摩挲持珠,道:“那是天竺的一种苦行方式,沙门中的苦行不提倡这种无益的极端之苦,只要求舍弃贪欲。” 瑶英挑了挑眉,对上昙摩罗伽的视线,直直地望着他。 “那法师身体不适,为什么不请医服药,而是打算就这么熬过去?” “法师,你真的不是苦行僧吗?” 她语气质问,脸上却带了几分俏皮的笑意。 昙摩罗伽挪开视线。 瑶英跟着他动作,漆亮双眸直勾勾地紧盯着他,和他对视,“如果法师不是苦行僧,为什么要忍受这些无益之苦?” 昙摩罗伽垂眸,道:“这些并非无益之苦。” 他所练功法奇诡,领罚也是在提醒自己,以免自己失去对生的敬畏。 瑶英沉吟了一会儿,看他一脸法相庄严,知道劝不动他,暗暗叹口气,道:“我不敢和法师争辩,不过法师身上的袈裟汗湿了,得换件衣裳。” 不管怎么说,他得把汗湿的袈裟脱下来。 她说完,不等他说什么,起身,走到门边,拉开房门。 “送一桶热水进来,还有干净的僧衣,法师要换衣。” 巴米尔瞪大了眼睛:大半夜的,为什么突然要热水,还要换衣?王为什么要半夜换衣裳? 他飞快看一眼瑶英,见她鬓边虽然毛毛的,像是睡下又起来的模样,但是一脸坦然,衣衫整齐,心里暗骂自己想多了,目光渐渐往下,看到绒毯上她那双赤着的玉足,眼睛再次瞪大。 他像是被蛰了一下似的,猛地转身跑开,不一会单手抬了一桶热水回禅室,还有昙摩罗伽的僧衣。 禅室黑魆魆的,他放下东西,悄悄环顾一圈,没看到瑶英,悄悄吐了口气,恭敬地退出去。 瑶英已经回避进了里间,坐在矮榻前,侧耳细听。 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她放下心,松口气,躺下接着睡。 刚挨着软枕,锦帐外砰的一声巨响,水花翻腾,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 他那么虚弱,身边没人照顾,不会晕过去了吧? 瑶英赶紧爬起身,拂开锦帐,看清禅室情景,呆了一呆。 暗沉的光线里,一道劲瘦的身影背对着她,正缓缓褪下身上的袈裟,露出宽阔的肩背。 昙摩罗伽个子挺拔,平时穿着宽大的袈裟,看去清癯瘦削,这会脱下袈裟,瑶英才发觉他身上肌理匀称紧实,线条流畅分明,汗水一颗颗滚落,紧绷的脊背像抹了一层油似的,在黯淡光线里闪动着蜜色的光。 不过更让瑶英吃惊的是,昙摩罗伽背上竟一片红肿,爬满纵横交错的伤痕。 原来他没病,出汗是因为刚受了杖刑。 瑶英立在锦帐下,怔怔地看着昙摩罗伽修长结实的肩背,出了一会神。 昙摩罗伽似有所觉,动作顿了一下,背对着她,微微转过脸,侧脸轮廓清晰,眉骨高挺,看去凛冽清冷,脱了一半的袈裟挂在腰上和手臂间,水汽朦胧,有种云遮雾绕的感觉,像壁画上赤身的菩萨,姿态修长优雅,庄严,静穆,隐隐有蓬勃的力量内凝。 瑶英望着他发怔。 他停在那里。 一声鹰唳打破岑寂,苍鹰扑腾着翅膀,带起一阵清风,锦帐轻晃。 昙摩罗伽扯起滑落的袈裟,眼角漫不经心地扫向锦帐,似有意,又似漫不经心。 瑶英不禁一阵心虚,心跳得飞快,赶紧放下锦帐,躺回矮榻上,扯上衾被把自己从头到脚罩得严严实实,不动弹了。 锦帐后,昙摩罗伽抬起眼帘,看一眼微微晃动的帐子,俯身捡起刚才不小心打翻在地的烛台,放在一边案上。 换了身干净的僧衣,身上松快了许多。 他继续打坐,这一次没有跌入梦境。 …… 第二天,瑶英睡到辰时,被一阵突然拔高的说话声吵醒了。 禅室外人影幢幢,有人在低声争执。 她起身下地,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了里间,掀开一条细缝往外看。 天已经大亮,外面正堂光线明亮,昙摩罗伽身穿一件灰色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