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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一支万人部落骑兵从天而降,和混入四军的王庭中军里应外合,冲散四军战阵,驱赶意志崩溃的残兵,势如破竹。 其中为首的青年冲锋勇猛,势如电击雷震,指挥部族作战的气势俨然像个沙场大将,等他结束战斗,带领部族在城下向昙摩罗伽行礼,摘下头盔之时,众人才发现他竟是个少年人模样,大为诧异。 一夜之间,莫毗多的名声传遍王庭。 莫毗多所在的游牧部族名为乌吉里,曾为波斯王朝放羊牧马,后来波斯灭亡,乌吉里部流亡至葱岭一带,经常劫杀过路商队。 王庭富庶,商道上的游牧部族屡次劫掠王庭商队,摄政王苏丹古带兵肃清商道,军队差点打到哈扎尔海之东的撒马尔干城下,三个月内,二十八个部族被王庭军队围追堵截,无路可逃,不得不举族投降,其中就包括乌吉里部。此后,商道畅通无阻,王庭商队再不必担心被沿途的小国、部落劫掠。 乌吉里部归附后,原以为会被奴役残杀,没想到昙摩罗伽只惩治了劫匪,没有降罪于平民,为其他人找了一块领地,允许他们放牧务农,族中老少男女感激涕零,乌吉里部从此改了信仰,信奉佛教。 数日前,接到苍鹰的传信后,老酋长立刻连夜带兵赶往圣城,期间和其他部落汇合,莫毗多随父亲出征,主动要求当前锋,老酋长欣然应允。 这两日论功行赏,老酋长向昙摩罗伽提出一个请求,希望他的儿子莫毗多可以留在圣城,让他长长见识,聆听佛子教诲。 昙摩罗伽答应了。 毕娑心道,莫毗多留在圣城,多半是想成为昙摩罗伽的近卫,以便将来顺利继承乌吉里部。 这些年,所有归附部落几乎都改信佛教,继任酋长若能得到昙摩罗伽的承认,不管出身如何,都会被部族接受,地位稳固。 曾经桀骜不驯的部落在昙摩罗伽春风化雨的抚育之下,成为一股忠于王室的力量,拱卫王庭,忠心耿耿。 这就是罗伽说的恩威并施、刚柔并济? 毕娑心中暗暗思量,进了禅室,握拳俯身行礼。 屋中长案上堆满卷轴皮纸,昙摩罗伽伏案书写,听见他说话,下巴轻轻一抬。 毕娑会意,上前,拿起长案一角的羊皮纸细看。 缘觉在一旁解释道:“王,阿史那将军今天和文昭公主出城去了,刚刚才回王寺,所以来迟了。” 毕娑眼皮一跳,立马看向昙摩罗伽。 昙摩罗伽低着头,沉默不语,书写的动作丝毫没有凝滞。 缘觉退了出去。 毕娑心里有些不安,等了一会儿,见昙摩罗伽始终没有开口说什么,按下心思,专心看羊皮纸,看到最后几句,脸色大变。 北戎送来国书,开头说了一堆场面话,最后说他们的大王子想求娶赤玛公主,以结两国之好。 毕娑怒道:“北戎人是什么意思?他们明知赤玛公主不可能外嫁。” 赤玛公主只会嫁给王庭贵族。 “瓦罕可汗在试探我。”昙摩罗伽停下笔,道,“四军刚刚归拢,无法出战,你传信沙城各地驻兵,若有人前来挑衅,不论对方是北戎军队还是小股部落,按兵不动,有违军令者,军法处置。” 毕娑应是,现在北戎封锁消息,他们必须谨慎。 商量了些其他事情,毕娑告退出去。 退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抬起头,看着昙摩罗伽,道:“王,今天文昭公主邀我出城是为了谈正事。” 昙摩罗伽没有作声。 毕娑看不出他到底在不在意这事,站了一会儿,默默退了出去。 锦帐前香烟袅袅。 昙摩罗伽手里的笔停了下来,眼睫轻轻颤动,取下腕上的持珠串,手指轻轻转动佛珠,默念经文。 风从敞开的门吹进禅室,一室暗涌。 片刻后,他把持珠笼回腕上,提起笔,继续批阅其他奏疏。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踏响,近卫般若在门外行礼,脸上涨得通红,神情焦急。 “王,仆陪同礼官接见各国使臣,听到一些流言。” 他进屋,单膝跪下,声音里透出几分愤怒。 “您得管管文昭公主!不能再这么纵着公主胡闹!” 昙摩罗伽停笔,眼帘抬起。 般若立马收敛了怒气,小声抱怨:“王,文昭公主鞭打北戎公主的消息已经传遍圣城了。” 今天,般若去驿馆安抚各国使臣,被各国公主的仆从围着问七问八,不胜其烦,还听说了一道流言。 瑶英和朱绿芸会面的那一日,故意留着探子,那些探子亲眼看到她连客套都不讲就直接抓了朱绿芸和亲兵,当场折磨,最后还放话威胁朱绿芸,大惊失色,赶回去向他们的主人禀报——他们的主人正是各国公主。 般若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现在流言传遍了,他们说文昭公主骄纵跋扈,心狠手辣,害怕其他国的公主夺走您,带着人抓走北戎公主,逼她回北戎,正好北戎使团要走,其他国的公主都信了!”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又拔高了点:“那些公主问我文昭公主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在您面前千娇百媚,听话顺从,其实毒如蛇蝎,心肠歹毒,她们还说,谁接近您,文昭公主就会下毒毁了谁的容貌,为了您,她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恶毒手段都使得出来……” 说到最后,般若摇摇头,“公主太骄纵了,流言越传越夸张,以后王庭百姓会怎么看您?王,您得管管文昭公主。” 昙摩罗伽放下奏疏,叫来缘觉,问他听没听过流言。 缘觉答道:“听说过,北戎公主刚到圣城就要走,百姓都说……说文昭公主争风吃醋,才会逼她走。” 昙摩罗伽眉头轻拧。 …… 一场动乱兵不血刃,朝中局势渐渐安稳,佛子昙摩罗伽的生辰、齐聚圣城的各国公主再次成为百姓茶余饭后最常谈起的话题。 戒严解除后,圣城大街小巷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挤满了参拜的信众。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朱绿芸一行人灰头土脸地离开圣城。 朱绿芸是被姑母义庆长公主强行送来王庭的,巴不得早些走。 她的亲兵却不想就这么回去,无奈王庭直接派兵送他们返回,完全没有转圜余地,他们无计可施,只能无功而返。 来王庭的时候,他们白天赶路,夜里休息,遇到风雪天就在驿舍多住几天。返回时,王庭士兵不断催促,他们没法传递消息询问下一步的计划,只能弃了大车,所有人骑马,昼夜不停地赶路,很快抵达边境。 办理好文书过所后,北戎守军忽然扣下几人。 亲兵怒道:“我们奉命出使王庭,现在要赶回伊州复命,诏令在此,是断事官亲笔所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