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魅狗
晚上的时候，整个古宅进入了戒严状态。吴邪还是第一次看见天空血月映照下，有那么多的蝙蝠飞掠而来，他们挥舞着巨大的翅膀，或盘旋在古宅上空或如跪倒般停留在大门前，等候调遣。 陈一鸣给吴邪准备了晚餐，拉着他在偏厅里说小话，道：“还好还好，现在狼人和血族开战，他顾不上你。” “一鸣……你怕井然吗？”吴邪看着陈一鸣总是眉眼带笑的样子，不由问道：“虽然你的身体好像不太健康，但我看你挺开心的样子。” “哪有，我又没有斯德哥尔摩。”陈一鸣摇头拒绝，吴邪吃了几口桌上的苏菜，道：“谢谢，你做的饭菜很好吃，我会报答你的。” “什么？”陈一鸣有些意外，吴邪却已经起身走向了大厅外。 大厅里的沙发、座位有高低排序，井然坐在最中间也是最高的位置上，和那些手下商议着今晚的争斗。他看见吴邪走来的时候不由皱起了眉，坐在他身边穿着燕尾服的血族伯爵邵芃橙忍不住道：“你一个血仆，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诱惑主上，扰乱军心？” 吴邪没立刻回答，但井然看他的眼神变得很锋利，他道：“吴小狗，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脾气太好？你要是不说一个理由出来，我现在就把你腿打断。” “啧，别那么凶嘛。”吴邪撇嘴，看着四周紧盯着他的数双血族眼睛，还是没有继续皮下去，他有气无力地道：“你们对付狼人已经好几天了，战事并不顺利吧。我有个方法，能帮到你……咳咳，你知道，我们吴家在人族的名誉和地位，都是狗给我们挣来的。”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用狗去对付那些狼人？”井然嗤笑一声，道：“吴邪，不是我看不起你，就算是你爷爷长沙狗王从棺材里跳起来，也根本不是那些狼人的对手。” 四周的血族也发出了哄笑，吴邪拍着自己的胸口顺了会儿气，道：“普通的狗当然不是……不是狼人的对手，呼，但是，嘶……尸狗、尸獒，有一战之力。” 听到他提起尸獒两个字，井然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邵芃橙立刻道：“尸獒？呵，且不说提供给尸獒所需的尸体，你知道培育一只尸獒要花多少的时间吗？” “我，我有……知道哪些古墓里有尸獒，我……”吴邪感觉有些头晕，不知道是贫血还是肺痨的原因，井然见状对身旁的蝠妖道：“给他取补元的药剂来。” 蝙蝠妖的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吴邪就被注入了药剂，那种晕眩的感觉减退了不少。井然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吴邪就道：“之前和你争夺血珠的那个墓里，就有两只尸獒。它们虽然在沉睡，但我有办法唤醒它们。我爷爷的笔记里，也记载了好几处有尸狗的地方，到时候我把驯服尸獒的方法教给你，你就可以用尸獒操控大量的尸狗对付那些狼人。只要你们操作得当，绝对能起意想不到的功效。” 井然不动声色，但邵芃橙是他亲自转化的血族，跟在他身边多年，已然知道这个提议说服了井然，他便道：“那今晚大家和我出去御敌，boss，你去找尸獒。” “好。”井然微微点头，和属下又交代了几句，便带吴邪去了书房。 吴邪坐在书房前，凭记忆写出了驯养尸獒的方法，又画了几张地图，他捂嘴咳嗽道：“我记忆不会出错，但现实和理论可能有些许差距，我身体不好，没办法陪你一起去。” “你写的这些东西，最好不要出错。”井然收起那些图纸，看了吴邪一眼，便展开了巨大而羽毛光洁的黑色双翼，飞入了夜空之中。 吴邪望了一会儿井然月下远去的背影，便将目光转向了别处。现在血族都在忙着战争的部署，并没人会来赶他离开。井然的书房环境比牢房里好太多了，吴邪也不想离开，就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 而时间也不知不觉的过去，天空的血月似要渗出血来，而林间的争斗也开始了。狼嚎、枪声还有无数蝙蝠拍打翅膀的声音，在书房里听得比牢房中更清晰。 “咳咳。”吴邪出于好奇，想要走到窗边观看一下外面的情况，不料一只巨大的蝙蝠一下摔了进来，把他吓了一跳，后退之时一个踉跄，没摔在地上却摔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一鸣。”吴邪转身看向陈一鸣，陈一鸣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端着一碗甜汤，道：“知道你没睡，给你做了点宵夜。” 或许因为都是人类，所以陈一鸣对他格外关照，吴邪笑着接过甜汤，又看了看地上那只不知死活的大蝙蝠，陈一鸣摇头道：“不用管他们，要是没死，一会儿就会飞出去。” “一鸣，我们来下棋吧。”吴邪走到一个茶几旁，拿出井然放在书房里的棋盘，道：“五子棋还是围棋？” “五子棋吧，围棋我下的不好。”陈一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吴邪笑道：“没关系，我教你。咳咳，当谢谢你的宵夜。” “好。”陈一鸣笑着点头，两人便在书房里下了一整夜的棋，等第二天天亮，陈一鸣才回房休息。吴邪半夜下棋的时候，问陈一鸣要了床被子，现在就裹在身上也躺在地板上闭眼休憩。 等井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受了伤，但是似乎心情不错。 “你们昨晚在我书房里下了一晚的棋？”井然问吴邪，吴邪坐起身，把被子搭在头上，只露出一张脸来，道：“嗯，他很关心你。昨晚你没回来，他都没睡。” 井然只是笑了一声，之前那只在书房里的蝙蝠不见了，吴邪知道昨晚那只蝙蝠应该就是来监视他们的，不过昨晚的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道：“尸狗、尸獒找来了，今晚应该有胜算了吧？” “嗯。”井然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吴邪，道：“等击退那些狼人后，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 “放一鸣走吧。”吴邪幽幽地叹了口气，井然看了他一眼，道：“你说什么？” “我说放过一鸣吧，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你不喜欢他。”吴邪搅动着自己的手指，道：“我是没办法了，自己不好，也希望别人好点。你不喜欢他，就别困着他好吗？” “吴邪，你知不知道，陈一鸣并不像你看上去那么纯良。”井然神色有些严肃，道：“我不轻易给人许愿的机会，你想好了再说。” “哎。”吴邪叹了口气，道：“那我问你要沈巍的灵魂碎片，你给我吗？” 井然的眉头瞬间就拧起了，吴邪笑逐颜开，道：“所以，还是第一个吧。” “吴邪，你很好。”井然起身走了出去，并伴随着重重地关门声。 吴邪打了个冷颤，又躺在了地板上，道：“脾气还挺大。生气活不长呢，不过……你已经算是不死之躯了，哎，就我还是个小可怜。” 当晚，狼人和血族进行了最后的决战。这一晚，天空没有血月，浓黑不见五指，但林中的动静却比哪一日都要来得大。吴邪甚至能从窗户映照的火光上瞥见那些挂在林间的狼人头颅和血淋淋的蝙蝠尸体。 这一晚，血族大获全胜。尸獒和尸狗起了奇兵突起的作用，狼王带来的狼人大部分都死在了今晚的战斗中，这使得他不得不和血族谈判，重新进行领地划分。 “这些事情，你去和他们谈就好了。”井然坐在娱乐室的吧台上，饮着一杯鲜血。 这是陈一鸣的血，味道也很香甜，但井然却更喜欢吴邪血液的味道。人类或许品尝不出他们血液的区别，但血族对人类的血就像人类品尝美食一样，有自己的喜好。 “你似乎很欣赏他。”邵芃橙看了他一眼，道：“可你别忘了，要不是他，你早进化为公爵了，我们哪里会死那么多部下？” “这是两码事。”井然将杯中鲜血一饮而尽，道：“利用尸獒和尸狗，我们确实是赢了。这一点，你必须承认。” “好吧。”邵芃橙扬了扬眉，道：“我承认，这个吴邪是有点实力，但如果你不打算转化他，还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我心里有数，你该去工作了。”井然看了眼自己的手表，邵芃橙翻了个白眼，饮下盛满自己血仆血液的鲜血，走出了房间。 井然在邵芃橙走后，打了个响指，很快就有一只蝙蝠飞来，井然对他低语了几句，没多久就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井然看着陈一鸣走来，他似乎有些紧张，井然不由笑道：“你不用怕我，我答应了吴邪要放你自由。” “我……我不想走。”陈一鸣嗫嚅着开口，道：“我，我没地方去。” “嗯……我可以给你一些珠宝和新的人族身份。”井然想了会儿，道：“或者我把你的那把枪还给你也行，你继续做你的赏金猎人。” 陈一鸣双眼一下睁大了，旋即摇头苦笑道：“不用了，我拿不起枪了。我，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我就想在这里……我会去和吴邪解释的。” “笃笃。”敲门声响起，吴邪站在门前，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井然看见他的时候下意识地扬了扬唇，似乎心情很好，道：“你来做什么？” “我，听说这里有台球，我想来打几杆子。”吴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我有几句话想对一鸣说。” “哦，你的意思是让我走？”井然睨了吴邪一眼，吴邪有些尴尬，他道：“一鸣，我们出去吧。” “砰。”门无风而关，井然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道：“有话就在这里说。” 陈一鸣看了看吴邪，笑道：“你不用劝我了，小邪。我不想去别的地方，真的，我习惯这里了。谢谢你的好意。” “我……那好吧。”吴邪见陈一鸣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对井然道：“我想和你说说碎片的事情。” “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吧。”陈一鸣低下头，朝里间的甜品室走去。吴邪的眼神跟在陈一鸣身上，一直都带着柔和，井然挑眉道：“你怎么，你喜欢上他了？” 吴邪低头笑了一下，道：“一鸣很可爱。” “叮。”甜品室里传来了瓷器碰撞的声音，在两个人看不见地方，陈一鸣的耳朵红都快要滴血。 “啪。”井然打了个响指，构建出了一个只属于两人的密闭空间，道：“有什么直说吧。” “就是碎片的事情。”吴邪苦笑道：“你看见我之前的样子了吧，也不解为什么我会把麒麟竭这种续命的东西都给沈面，明明他不是那么需要……” “说重点。”井然语气不善地打断了吴邪的话，吴邪闭上眼，道：“重点就是，我知道你想融合沈巍的碎片换取力量。这样做，你确实可以进化，可是碎片了有沈巍的残魂，融合后，你会像我一样爱上沈面，无可自拔。” 井然的表情有明显的僵硬，吴邪卷起自己的袖子，道：“之前洗澡的时候，你看过我身体了。很光滑吧？其实之前不是的，我被面面打得一身是伤，可我心里记得最多的却还是他的好，他的可怜。这些都是因为沈巍残魂的影响。” 井然翻了个白眼，很明显他生气了，但他并没说话，因为他知道吴邪说的实话。 吴邪见他不说话，又劝道：“无论你想怎么处置那个碎片，你都最好不要融合。不然世间又会多一个可怜人，哦，不可怜鬼。”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需要力量？”井然皱起眉，道：“如果代价是爱上沈面，我可以用蛊毒或者诅咒之类的来抑制。”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需要力量是为了巩固领地和实力吧。”吴邪继续劝说，“你真的看不见一鸣的好吗？你都说了，他是赏金猎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甘愿做一个血仆，但是如果你帮助他恢复力量，再娶他做你的夫人，你的实力一样会增长。你又不是没当过人，应该知道实力、领地不是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的，你可以借助别人的力量。” 井然直勾勾地看着吴邪，盯了他好一会儿，就在吴邪以为他不会再搭理自己的时候，井然嘴里蹦出了三个字，“滚出去。” “好吧，我说的话，你考虑下。”吴邪转过身，井然的禁止已经解除，他嗅到了里间甜品的香气，不过他没有停留。 狼人和血族和谈，外面的林子里现在也变得安全起来。吴邪想出去走走，也顺便见一见沈面。 沈面出现的只是一缕虚影分身，但吴邪一看见他，心脏就忍不住剧烈跳动，道：“面面。” “别动！”沈面喝住了吴邪，吴邪立刻僵在远地，道：“才四天，你怎么会来……你想我了吗？” “呵，我是来提醒你，别忘了我送你来干什么的！”沈面瞪着他，忽然一把把他搂紧了怀里，使劲地嗅了嗅……还没有沾染上井然的气味。吴邪还是那只他熟悉的，只属于他的小狗狗。 沈面那一刻是有些开心的，不过那种开心只出现了片刻，在吴邪扬起头想要亲吻他的时候，他推开了吴邪，道：“你怎么那么没用？我让你取悦井然，他现在都没碰你，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拿到碎片！” “我……面面，你希望井然碰我吗？”吴邪看着沈面阴霾的眼神，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道：“我知道了，你再等等。现在不是好时候，就算他碰了我，我也拿不到碎片。” “哼。”沈面捏住了吴邪的下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拿不到碎片，我就把你撕碎了。” “再给我些时间，我会……咳咳，会尽快的。”吴邪的眼睛有些发酸，虽然心里难受，但他还是无法拒绝沈面的要求。 “对了，我已经有四天没干你了。”沈面的手从吴邪的衣领探了进去，吴邪身体一僵，他拉住了沈面的手，道：“不行，面面，现在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沈面磨着自己那口森冷的白牙，道：“我就是要干你，在这里干你！”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天空中飞掠过了几只篇幅，而下一刻井然出现在了吴邪身旁，他冷眼看着沈面，道：“你再说一次，你要干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