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耽美小说 - 太上皇又在跑路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是怎么回来的?”

    李越伸出另一只手贴在皇叔背上,稳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叹了一口气:“皇叔,您在发抖,是哪里不舒服吗?”

    “说!”

    “我说过,您是被赤余人送回来的。”

    李怀安的视野渐渐模糊,他后背都因为疼痛而渗出了冷汗。

    “李越,你是我惟一的亲人了,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

    他低头看着皇叔苍白的脸,苍白的唇,还有额头上的一点汗珠。手臂被抓得有些疼,但他心里有盏灯烧得炽烈又安静。那盏灯好不容易亮起来,即使只有豆大的光,他也舍不得再让它熄灭了。

    李越字字认真道:“皇叔,您相信我。”

    李怀安又看了他片刻,嘴里叹出一口气,又像是在笑。下一刻便失去意识,晕倒在他怀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李越让人快马加鞭赶回宫里。

    大半的宫灯果真都搬走了,两侧宫墙高耸,长长的甬.道内一片昏暗。看不清入口,也望不见尽头,马车疾驰其中,转瞬即逝的微弱灯影从车帘缝隙透进来,像是黄泉路上引魂灯洒下的光。

    他把头埋进皇叔颈侧,呼吸声都在颤抖。

    明明生在尊贵的皇家,为什么变成如今这样?他小时候以为用自由能换来许多东西,以为一辈子兢兢业业当个皇帝就能换来称心如意。可皇帝又有什么用,九五至尊远赴他国为人质,到头来还要受臣民谩骂。落下一身的伤病,也只有少数人关心。

    不,从头到尾也只剩他关心了。

    “皇叔,您不信我,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呢喃轻得几不可闻,他双臂紧紧箍着李怀安瘦弱的肩背,骨头坚硬硌人,他的掌心隔着厚厚冬衣都能摸到突出的肩胛骨。

    马车停在凝华殿门前,李越抬起头,又恢复往常冷淡的表情。把人打横抱起,快步走进凝华殿。方才路上传唤过,何御医已经等在这儿了,见到再一次晕过去的李怀安之后深深叹气。

    “哎,如何又受了刺激。”

    圣上把人轻轻放在床榻上,瞥见皇叔紧紧攥着的拳头。

    年逾六十的何御医摇摇头,上前察看他身体情况。太上皇脸上和颈间布着一层细密的汗,即使晕过去了眉头仍紧锁。

    何御医表情凝重道:“太上皇近来偶有头痛,想来又发作了。”

    怪不得皇叔席间一直脸色苍白,似在忍耐什么,却又故作轻松。

    “太上皇邪火攻心,神思撼动。陛下,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李越眉宇间越发阴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能让他想起来。”

    何御医历经三朝,看着李怀安长大,他失忆前痛苦的样子自己也都看在眼里,怎么能不心疼,但皇帝的想法他更不能接受:“这是为何!神智有缺,始终是个隐患,保不准要头疼一辈子!不如刺激太上皇想起来……”

    “不行!”他厉声打断,顾忌着李怀安又放低声音,“你忘了他刚回来那段时间吗,你觉得那样的太上皇同废人有什么区别?”

    李越绝不愿再让皇叔重新陷入痛苦之中,他绝对不能。

    “既然让你医治,连头疼都治不好你还有什么能做的?你该施针施针,该开药开药,无事可做就回去吧。”

    何御医再也无话可说,开下舒缓头疼凝神养气的药方子便离开了。他抬头瞧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小皇帝,都不是让人省心的孩子。小的照顾大的,且让他们一家人尽情去闹吧。

    李越正想让人打盆温水来,自己好替皇叔把身上的冷汗都擦擦,免得着凉伤风。宫人却突然禀告,说犯人已擒获,羽林尉沈大人把人押进了皇宫,这会儿在敦化殿偏殿等着,听候圣上发落。

    他只好把李怀安交给宫人们,自己先赶过去。

    夜色中的敦化殿庄严得有些阴森,沈穆清领着几个羽林郎沉默地守着跪在地上的人犯。自他进羽林军以来从未听说过圣上亲自审人,这人不过在御前妄言,大可交给他们或者廷尉来处置,也不知是哪句话触了天子之怒。

    他看着比自己还小上两岁的皇帝走进来,连忙上前复命。

    “禀陛下,此人趁乱躲入一户人家的院落,后被发现,移交至羽林军。”

    李越在人犯面前负手而立,垂眼看着。

    “你审过吗,有无同党?”

    “粗略审过,但此人不开口。臣让手下继续在京城内搜寻,若发现可疑人等,立刻禀告。”

    沈大人从普通的羽林郎一路升至羽林军管事的,很有些能力,李越本人也欣赏他的赤子之心,给了他机会。但这人性格过直,不适合在京城官场里做事,倒应该上战场杀敌。

    比如说审人这件事上,李越就没见过审下来毫发无伤的。

    犯人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被捆得严严实实,却衣着面容整洁规矩,正闭目养神。

    “你找廷尉领几个人,一起查他的背景,尽快告诉我。还有,黄贲那里你盯紧一点,有异常立刻拿下。”

    圣上扬扬手指:“你们先出去吧。”

    沈穆清便带着人恭敬退下了,没多问,也不懂再多说几句邀功。

    偏殿空了之后,李越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懒懒散散靠着扶手。他心里有火,但越有火越不发作,怒气顺着血液在周身滚过一遭,又被强行按下。

    “诶,把你之前说的那段话再重复一遍。”

    男子终于睁开眼:“李怀安呢,他怎么不敢过来?”

    语气正直得像杀敌报国的将士,就差在背上纹个“精忠报国”了。

    圣上听见他直呼太上皇名字,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仍然好声好气道:“想见他?那你先说一遍,朕听了再考虑考虑。”

    那些话让李越想起了皇叔不在的那五年,暴戾在他体内躁动不安,肆意翻涌。

    男子觉得自己被戏耍,气得咬牙切齿:“李怀安是罪人,是逃犯!你看着吧,赤余过不多久又会打进来的,这次别说一半的国土了,连京城也会沦陷的。你和李怀安死无葬身之地是小事,但无辜的百姓也要为你们陪葬!”

    李越点点头:“口才不错,练了很久吧,谁教你的?”

    “皇帝小儿还想审我?”他笑得扭曲,“包庇罪人,你和李怀安同罪!”

    圣上瞧见几颗唾沫星子飞到他脚边,恶心得皱眉。这畜生竟然三次直呼皇叔姓名,他有什么资格?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低着头溜达,神情隐藏在阴暗中。把人晾了好一会儿,才又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我考你一个问题。”

    “五年前魏国为什么打不过赤余?”

    疲软的军队,朝臣的背叛,一群被温山软水养娇了的京城良民,魏国在赤余铁骑面前不堪一击。李越还记得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