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耽美小说 -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在线阅读 - 第四十二章 送花神(H)

第四十二章 送花神(H)

    三月后,芒种。

    如今暑气日盛,昨夜下的那场小雨被上午的太阳一照,积水渐渐消退去,地上只留着斑斑点点的潮湿印记。蔺昂从城防营回府,杨管事正携着荔枝等几个丫头,将满院子的树都系上彩带,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笑闹,在这侯府里倒是难见。杨伯看见蔺昂过来,忙把丫头们打发去别处,迎上来说道:“小姐让人递话,说今年添人口,各个节日都要热闹一下,还送了旌幢,我给立花园了。”

    蔺昂嗯了一声,看着微微飘扬的彩绸想:上次送花神还是十岁的时候,母亲也是领着一众年轻丫头在府苑内外系彩绸,之后的几年身子渐渐不好,小节日里便省了这些吵闹,如今再见,倒有种久违的新鲜。

    蔺昂微微一笑:也不知道,彦学府里扎没扎。如此想着便急往屋里去换了便衣准备去周府,刚跨上马杨管事匆忙跑出来喊住他。

    “这是给周侍郎的鸽子汤,你带过去吧,”杨管事往里一指小声道,“是侯爷嘱咐的。”

    蔺昂朝大门内看了看,默默收好。自打他回来,父亲气得骂了他三天便由他自生自灭,蔺昂去请安也权当看不见。开始时候蔺昂为周彦学的病心焦,只得在父亲房前把头磕破了请罪,老头儿负气不开门不搭理。结果半个多月过去了,蔺昂一值完衙就挂在周府,老父亲想通了心气理顺了都看不见儿子,又挂心又犟得拉不下脸,每每装作不经意地跟杨管事打听周彦学的病情,再打着自己想吃想用的名义做一堆补养品,拐了一大圈最后装出一副“哎呀做多了,倒了可惜”的模样,让杨管事把多余的送到周府。

    蔺昂低声道:“彦学已大好了,跟父亲说,我晚上回来吃饭。”

    杨管事皱纹绽开:“哎!”

    “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好一片榴花,真如碎胭脂一般。”

    郭兰森轻摇折扇,看着周彦学刚画就的榴花图称赞不已。

    周彦学净完手将手巾搭在架子上,轻笑道:“我看你呀,直接去雁宝斋上工吧,瓦罐子也能卖出琉璃的价。”

    郭兰森得意道:“非也非也,我这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只是现今还不到榴花盛开的时节,怎么想起要绘这图?”

    周彦学紧了紧衣领,快五月的天气,依旧穿着厚实的衣袍。他倚着小塌的隐几,只问他:“兰森可喜欢这图么?”

    “自然,彦学的花鸟卷几乎是天工巧能,千金难求,有道是……”

    周彦学连忙打断:“行了,给你了。”

    “啊?”郭兰森喜道,“这、真给我?”

    周彦学饮了口茶水解释道:“本是给你们的,你下月新婚,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俗物你也不缺,我只些笔墨略能拿得出手,权作贺仪了,祝你们能多子多福。”

    郭兰森拱手道:“彦学兄费心,你这还病中呢,就……惭愧惭愧。”他嘴上说着惭愧,手却急着将画卷拿起来吹干,一副赶紧取走省得夜长梦多的模样。

    “放那儿吧,着什么急,坐下喝点茶,今年的新茶呢。”

    郭兰森折扇一收,从容喝了一口立马拧起眉头,艰难咽下后瘪着嘴怪叫道:“这是什么新茶?怎么这样苦!”

    周彦学淡淡道:“苦丁茶,真是今年新采的。”

    郭兰森放下杯子,看着周彦学面不改色地将一杯茶尽饮,摇头佩服道:“你真是太辛苦了。”

    谁知周彦学冲他笑笑:“我辛苦什么,鸣野去采的,我半分力气没出。”

    听到鸣野二字,郭兰森有点别扭地咧咧嘴。说到底知道两位好友是那种亲密关系后还是有点尴尬,仿佛撞见一桩隐秘事,再加上自己先前背着好友向世子夫妇透露了他的隐私,虽然事后得到了周彦学的谅解,还是觉得自己有所亏欠。于是出于自以为是的保护好友的心态,暗自决定帮他们隐瞒这等秘事,偶尔听见外人一起提到周蔺二人名字,他都大惊小怪此地无银地反驳说二人清清白白,如此一来反倒弄得外人疑神疑鬼。但自打蔺昂回来,他二人光明正大,并不在意旁人眼光,郭兰森终于察觉是自己无中生有的淡操心,才终止了这种帮倒忙的行为。

    郭兰森没话找话:“那什么,鸣野什么时候过来。”

    周彦学看了看窗外日头:“快了吧。”

    “今日送花神,外头街上挺热闹的,听说宋花魁今日在东门搭了台子跳百花舞,可惜你无缘得见啊。等你病愈,再一起畅饮吧。”

    “我这病疗养了好几个月,早就好了,只是要防着春寒,鸣野才劝我别出门。再说了,就算出去,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怎好凑那份热闹,你不怕知浣跟你恼,我还怕鸣野不理我呢。”

    “她才不会呢,”郭兰森憨笑道,“宋花魁跳舞这事儿还是她跟我说的,我已经在东门那边的敬亭楼定了桌子,待会儿便去接她。”

    “呵,知浣姑娘倒是纵着你。”

    “我倒是喜欢她管着我呢。”准新郎美滋滋地享受着妻管严的美好,不知道哪根弦又跳了,想到周彦学刚才说的蔺昂不让他出门,自己脑补了病弱的周小媳妇儿被丈夫管束,只能被锁在楼阁任由丈夫欺辱的凄惨故事,犹犹豫豫问道:“那个,鸣野他没欺负你吧?”

    “什么意思?”

    “就是,他没跟你动手吧?”

    “嗯?”

    “哎呀,”郭兰森凑近小声道,“我听知浣跟我说过,永昌侯下面有个副将,就喜欢把房中人捆起来鞭打助兴,还把人锁在高楼上不让下来。我不是说鸣野是那种粗鲁武将啊,只是你素来听他的话,我感觉你也太听他话了,这不好。”

    周彦学也不辩解,似笑非笑挑眉道:“放心吧,我喜欢着呢。”

    “……”

    说话间蔺昂提着食盒进来,先冲郭兰森点点头,便伸手摸了摸周彦学的脸,旋即皱眉道:“莫不是出冷汗了?”

    周彦学捻着他手指轻笑:“没,就是刚才饮了热茶,有些发汗罢了。不过画了两个时辰的画儿,还真有点头晕。”说完还咳了两声,跟之前一比莫名虚弱两分,唬得蔺昂给他在胸前顺气。

    郭兰森见他二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实在没眼看,尴尬站起来告辞:“那个,我还要去找知浣,先走了,多谢彦学兄的画,改日再来哈。”说着将案上画草草一卷蹿出门去。

    书房只剩他二人,蔺昂将温热的鸽子汤取出来:“父亲嘱咐做的,你尝尝吧。”

    周彦学看了一眼,色清味淡,是上好的补汤,要是奶妈喝了一准奶水丰沛的那种。只是他生病这几月天天吃的都是清淡药膳,偶尔偷偷想吃点儿荤腥辛辣也被孙管事和周放给拦下,如今看见这些实在提不起食欲。

    “刚喝了苦丁茶,嘴里苦得很,哪里尝得出味道来?”

    蔺昂翻翻茶盘实在没有什么消苦的东西,看了他一眼,索性低头,将他口中的苦味汲过来。周彦学冷不防楞了一下,紧接着反客为主,将他拽倒在小塌上,箍着他下巴压着吻了半晌,下面也硬挺挺地戳在他大腿内侧。

    他有些耐不住,之前有两次都被蔺昂拿初愈不可纵欲为由搪塞过去,以至于周彦学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还在生气。果然,蔺昂稍微使力捏住他胳膊麻筋,将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微微喘道:“你病还没好,别留下体虚的根儿。”

    周彦学支着一只手臂自上而下地盯了他片刻,脸上露出一抹悲伤之色,配上他苍白的脸,直欲叫人心碎。蔺昂见他勉强弯弯嘴角便伏到自己胸膛上,心疼地搂着他坐起身:“怎么了?哪里难受?”

    周彦学挪动着将脸埋在他颈窝不让他看,口中低沉含混说道:“没什么,是我病中总是想太多,总是优柔寡断患得患失,总是疑心这只是黄粱一梦,醒来你便会离我而去。”

    蔺昂抱着他笑了一声:“你这样子,倒像个赖皮孩子。”

    周彦学慢慢收紧双臂在他肩头喃喃道:“你真是,让我欢喜,又让我难过。”而后抬起头望进他眼里,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叫一声便送上一个细碎的吻,“鸣野,鸣野……”

    蔺昂心都被他叫酥了,糊里糊涂半推半就地就被剥了衣裳,把刚才自己制止的话全忘了。几个月的分离,他又何尝不想念肌肤相贴的情热?周彦学一双手上下逡巡点火,渐渐有些失控,不一会儿蔺昂胸前被吮出深深浅浅的红痕,直逼之前画的榴花,映在周彦学眼里更是火上浇油的撩人,动作愈发急切,恨不能将这人从上到下舔着吃了。

    蔺昂情欲被撩燃,下方湿意渐盛,初时还能咬着下唇忍住,渐渐空虚非常,有意无意挺腰主动去摩挲他下身。蓦然腿弯被周彦学一把抄起来,下一瞬,温热的唇舌贴上敏感的肉蒂,蔺昂狠狠打了个颤,手无意识伸下去,抓着一缕周彦学凉滑的发丝,口中再也忍不住地低叫出声。

    舌尖探入,周彦学用舌头拓开紧致的潮湿内壁,泌出的汁水和津液汇成滑腻的一片,舔吮间响起令人耳热的水声,鼻尖的热气也在不住烘着蒂尖,这内外刺激下肉壁不自觉一下下收缩,不一会儿蔺昂喉间低吟,腰腹弓起颤抖,竟是被他硬生生舔了出来。

    周彦学将肉穴涌出的腥甜汁水吮掉,转而又用唇舌去照顾他前面早就挺起来的茎头,过不多时便射出浓白的精水来。蔺昂被连续的高潮弄得腰发软,眼角泛着一抹红,急迫按下周彦学的脖颈用力吻着他的嘴唇,舌尖纠缠间愈发感觉发自骨头里的欲壑难填,蔺昂分开双腿,自己揉捏着深红的乳尖送到周彦学唇边,向他诚实地告知自己的欲求:“你插进来。”

    周彦学对他这种无保留的、近乎故意勾引的直白床话毫无抵抗力,他轻轻咬了一下乳尖,又怕他疼认真舔吻安慰,直把颗乳头舔得肿大了一倍,小石子一般硬挺着下不去。

    蔺昂胸前本就敏感,如今艳红乳头嫩皮几乎被舔破,端的是又痒又疼的折磨,连带下身孔穴也燥起来。他拉着周彦学的手指一起伸进去,直接说道:“里面又出水了。”

    周彦学喉头一滚,只觉下身热胀至极,胡乱扒下衣裤,将粗挺杵到蔺昂乳晕,茎头对着那颗肿胀乳头用力一捻。

    “嗯——”蔺昂把着周彦学的粗长茎身,引到另一颗乳头那里主动研磨,眼睛半眯且潮湿地看着周彦学,“这边也要弄……”

    周彦学深吸一口气,眼神晦暗声音喑哑:“你跟谁学的?”

    “什么?”

    “这种勾人路数!”

    蔺昂笑了笑,低头含着周彦学的茎头热辣地吸了一口,差点把他吸出来。蔺昂舌尖磨了磨顶孔,抬头认真看着他问:“这样?”

    周彦学再也忍耐不了,身体下滑,一手揽住蔺昂的腰,一手伸下去掐了一把娇嫩的蒂头,直接全根捅了进去。二人双双喟叹一声,都升起一种倦鸟归林的满足。久违地被湿紧的肉壁包裹,周彦学压住蔺昂大腿,大开大合地进出,一阵紧凑的臀肉拍打声在这墨香书房响起,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听见了。

    白日宣淫了一场,淋漓痛快地相互发泄完欲望,周彦学总觉得不够,就保持着插入的姿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闲话。这初夏时节,出的汗因为身体紧贴在一起不易干,黏糊着把两人粘成一体。蔺昂情热悸动渐渐平复,自从他回京,一门心思为周彦学吊着,眼下春情未消,记挂的人康健地被揽在怀里,心底难得透出一股暖融融的乏意。他将外衫披在周彦学身上,周彦学便双臂一扯,将衣衫展开后顺势拢下,把光裸的两人一并包住。含着茶杯残茶慢慢渡到蔺昂口中,凉茶在亲吻间变得温热,津液稀释下苦味也淡了。

    “大病体虚还得多养一养,虽已入夏,也要提防热伤风,你别怪我拘着你不让你出去。”原是之前跟郭兰森的话被蔺昂听进去了。

    周彦学懒散笑笑,眉眼潋滟如春水:“我欢喜着呢,这些日子没出去,你给我说说有什么新鲜事儿。”

    “好。”于是蔺昂将些细微琐事拿来分享,说到在永昌侯帮忙下调回城防之后的庶务交接,说到京郊河岸开始播种小石榴也回来帮忙,又说到程姐生了对龙凤胎,一高兴把朗德扶了正快要成婚了。蔺昂从不会说逗乐的笑话,只会絮絮说些从生活里挑出来的喜事,哄人哄得十分笨拙,周彦学知晓他讨好自己的心意,也不打断,含着笑意静静听,渐渐盯着他出了神。

    “是不是我说得无趣,听得烦了?”

    “嗯?”

    “这么看着我……”

    周彦学抬手抚了抚他鸦黑的眉尾,呼地起身将重新硬起来的下身挺动两下,成功换得蔺昂不设防的一声轻吟。窗外一朵夭夭芍药轻轻摆了摆,也不知是不是花神来了又去,留下一屋子浓浓春意。

    “我就是觉得你真好,希望年年岁岁,都如今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