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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香兰:……… 张宿在怀里掏呀掏,然后掏出一个灰扑扑的馒头,馒头上有不少泥巴,看上去仿佛放了好几天一样,卖相差到了极点。 但是,这都不能掩盖它是一个馒头的事实。 张宿把馒头给她:“拿去吃吧。” 郑香兰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她哽咽道:“妹子,我不能再要你的馒头了。” “我欠你的太多了。” 张宿柔和了脸色,“你不欠我的,拿着吧。” 一次性帮了两个人,她得了6功德点,加上之前的,她的功德点现在一共有14点了。 她明白系统为什么会这么判定,也能理解。 ☆、吃人 郑香兰抖着手接过馒头,她把皮面带泥巴的那层吃了,里面干净的馒头撕碎,小口小口喂到儿子口中。 小孩儿真的饿惨了,哪怕是闭着眼睛,馒头塞入口中,他感受了片刻,确定是能吃的,就迫不及待吞下肚。 郑香兰放柔了声音哄道:“狗蛋不急不急,还有馒头,慢慢吃,别噎着。” 张宿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个名字,差点让口水呛着。 郑香兰有点意外,“妹子,你怎么了?” 张宿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小孩儿的名字很,很特别。” 郑香兰手上动作不停地喂儿子吃碎馒头,眼里却流露出苦意:“我也想给我儿取个好听的名字,可更怕折了他的福。名字贱点好,容易养活。” 张宿不说话了。 但郑香兰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过往:“虽然这个世道不好,但前两年,我跟孩他爹还是能勉强过下去,那个时候我们住在村里,累是累了点,但胜在安全。可没多久,山匪来了,我的大娃二娃没有及时跑回家,就那么死在了山匪刀下,孩他爹愤怒之下跟人拼命,他一个农家汉子哪里拼得过人家山匪” 说到此,郑香兰声音哽咽,低着头掩去泪水。 缓了好一会儿,郑香兰恢复许多,才接着道:“孩他爹受了伤,还好同村的人把他救回来,让村里大夫用草药救治,捡回一条命。这次山匪之祸,村里的人去了一半,大家还沉浸在悲痛中,没想到,”她牙齿咬得咯咯响:“没想到那丧尽天良的狗官差又来收税,我们才交过税啊!” 郑香兰气得双眼通红,“村里有人提出异议,却被那群狗官差活活打死。” “他们一边打,一边笑,妹子,你听过那种笑声吗,就像地狱的恶鬼跑到了人间。” 张宿摇头,她是没听过的,但却能想象的出来。 郑香兰吐出一口气,声音里那种愤愤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奈,“我们勒紧了裤腰带,去借粮,去给别人当长工,就差没有卖身为奴了。其实现在想想,当时如果卖身为奴说不定还有一条出路,哪像现在呢。” 她摸着儿子的脸,小孩儿不像一般孩子那样肉嘟嘟的,相反,他特别瘦,郑香兰的手指摸上去,只摸到一层薄薄的肉皮,更多的是骨头凸出来的那种硌手感。 “我们狗蛋就是那个时候出生的,大娃二娃已经死了,我不能让我男人绝后啊。” 张宿放在膝盖处的指尖动了动,站在她个人的观点上来说,大人都那么辛苦艰难,就不要把小生命带到这世上了。 可想想这是古代,身侧的妇人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在儿子都死了的情况下,想要再跟丈夫生儿子,再正常不过了。 郑香兰:“我运气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好的是我怀了龙凤胎,这下儿女双全。但是” 张宿瞥了一眼她怀里的小孩儿,很容易就猜到另一个孩子的去处了。 郑香兰抿了抿唇,才抖着下唇道:“但是,我的女儿命不好,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儿子也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看上去随时也要没了。” “我跟孩他爹求神拜佛,又用家里的粗粮去跟别人换了细粮,用米汤才把儿子喂活了。” 张宿有些惊奇这孩子强大的生命力。 郑香兰:“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却不想那些挨千刀的,半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没隔几月,他们又来收税了。” 郑香兰气愤又无力的捶着膝盖,“我们一口吃的都没有了,哪还有粮食给他们,我们真的没有粮了啊……”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砸在她怀中小孩儿的脸上。 有一两滴落在孩子口中,张宿看到小孩儿砸吧砸吧嘴,随后皱起了一张脸,连一岁多的孩子也知道他娘的眼泪是苦涩的。 张宿没有出言劝她,怎么劝呢,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还有什么辩解的呢。 而且,妇人也不需要她劝,对方只是想要单纯发泄一下就好了。 郑香兰也如张宿所想的那样,她只是压抑的太久了,需要发泄一次而已。 如果不是才喝了半碗水,又吃了一点馒头,她连哭都不敢哭。 哭完了,郑香兰无力的靠在身后的土壁上,双眼无神道:“后来我们村里剩下的人都逃了,成了难民,孩他爹就是有一次给我们娘俩儿找吃的途中,让人给打死的。” 说到丈夫死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妇人眼中已经流不出一滴泪了,只剩下麻木。 张宿被妇人脸上的神情刺到,微微偏开了头。 她现在真的迫切希望正文早点开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正文一开始,就是男主率领大军冲进皇宫,把现在龙椅上那个昏君给杀了。 这种垃圾玩意儿就应该下地狱,受尽万种刑罚都赎不清身上的罪孽。 张宿心头仿佛有一团火呼啦呼啦地烧,她烦躁地捶地,起身向旁边走去。 郑香兰听到动静,稍稍回过神来,喊道:“妹子,你去哪儿?” “找吃的。”张宿头也不回。 郑香兰看着张宿瘦小的背影,有些愧疚,如果她忍住饿,没有接妹子的馒头,妹子就不用大热天去找吃的了。 张宿沿着一个方向走,周围到处都是断枝枯草,泥巴团被高温蒸发了水分,格外坚硬落在地上,昭示着此地不是行人奔走的小路,她一脚踹开脚边的泥团,泥团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重重落在地上,炸裂开来。 张宿脸色扭曲,抱着自己的脚狂怒:去他妈的死昏君,王八蛋,人渣本渣,艹 她缓了好一会儿,脚上的疼意退去,才一拐一拐的继续走,回过神来时,已经进了林间,虽然这个林间都是光秃秃的树木就是了,一点也没有挡烈日的功能,更别指望能看到一两只鸟或者兔子。 不过她都进来了,不能白走这一趟,待会儿从系统那里买几个野果,装作在林间找到的。 张宿心里盘算着事情,不自觉放慢速度,但是脚步声却依然有规律响起 嘀嗒……嘀嗒……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