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xз」进来吃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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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易南川松开被因久握而变得暖洋洋的门把手,他无措地在黑暗中站了一会,踩着无声虚浮的脚步走到了主卧隔壁的卧室。 这是易南川第一次踏入这间本该属于他的房间。 黯淡的月光清清冷冷地透过薄薄的纱帘,家具摆放得规规整整,久无人居使它们蒙上薄薄的灰尘。 越城把易南川领回家后,驱逐了一切可能扰乱生活的外人。家务活落到了两个大大咧咧的男人身上,越城和易南川是享受一起大扫除的乐趣的,然而屋子太大,在确保活动地盘的整洁度后,不常使用的房间便被遗忘在角落默默积灰。 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床里,鼻尖隐约嗅到了灰尘的味道。不喜欢那么大的房子……易南川抿住嘴角,把脸埋进枕头里蹭,困意强烈地席卷全身,可过度的疲惫感让他头疼欲裂,想睡,睡不着。 一定是因为月亮太亮了。 踹开被子下床,走到床边‘哗啦’扯上遮光窗帘,瞬间伸手不见五指……易南川对着房间不熟悉,像个瞎子一样动作可笑又可怜地摸黑找到床沿,窝进床里,被子盖住脑袋,只留下脑袋顶的头发支楞在外,躲在被子里难过地缩成一大团。 失眠了。 易南川昏昏沉沉,额角抽疼,瞌着眼皮装睡。 突然,卡啦一声,门被推开。 易南川在黑暗中睁眼。 …… 宽大温暖的手掌沿着被窝边角露出来的一小撮头发摸进去,糊到易南川脸上后,顿了顿,找到额头的位置试了试温度。接着,好不容易被捂暖的被子被扯开,易南川赤身裸体地被暴露在凉飕飕的空气中,打了一个冷颤。 琥珀色的眼睛望了一眼越城,对方目光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易南川悻悻地转开视线,看地板。 越城把浑身乏力的易南川从床上拖起来,裹上睡袍,臂弯一勾将人抱起,走到浴室后,又剥掉睡袍,把人放进已经盛满热水的浴缸里。 哗啦,过满的水流溢出,溅湿了越城的裤脚。 易南川沉默地坐在浴缸里,稍高的水温驱散寒意,把他的脸颊和耳朵蒸出红晕。越城打开浴缸的按摩功能,易南川僵硬地坐了没多久,便逐渐软绵绵懒洋洋地瘫软在了浴缸里。 越城卷起袖子,手伸进水里给他按摩膝盖。 易南川在地板上跪了太久,双膝被磕出大块得淤青。越城冷冰冰地板着脸,手指沿着淤青外围轻按。易南川不自在地想要收回腿,刚一动弹,就被越城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肩膀一塌,不动了。 越城给他摁完膝盖,顺手架着一条腿抬高,易南川一惊,忍不住开始挣扎,抬手推人,越城巍然不动,任由激起的水花泼湿衣物。 皱着眉头,手指探进臀缝间检查经历了粗暴性交的后穴。终究还是有些轻微肛裂,淡色的褶皱染上干涸的星点血迹。易南川反抗不过,干脆偏过头看瓷砖,手指扣住浴缸边缘,指尖发白。 越城检查完情况后很快放开了他,把人从头到脚清洗干净,捞出水里裹上浴巾又抗回了主卧。 回到了熟悉的床位,易南川沾床就往被子里钻,中途却被越城揪了出来,摁坐在床沿,湿漉漉的头发吹后,才把人放回被窝里。 越城转身到另一边床头柜,拉开翻找出一管还未拆封的药膏,打开后挤了一些在手指上,在被窝里揪住人,拉开腿,细致谨慎地将药膏涂抹在撕裂的后穴。 被药膏涂抹的手指借着滑腻顺畅地挤进了受伤撕裂的地方,易南川垂着眼,侧着头脸埋进枕头里,颈部至锁骨拉扯出倔强又流畅的线条感,他拽紧床单,闷声不吭。 丝丝缕缕的疼痛从身后传来,不是不能忍受,但是耻辱且怪异。 涂好药后,越城将被子仔仔细细掖好,他背着光,看不清脸,只能感受到五官硬朗深刻的线条勾勒出隐约的黯然。 安顿好易南川后,越城站起身,关掉床头灯,沉默地离开卧室。 易南川的目光在微弱的月光下追随着越城一点一点移动,即将消失在门后的背影顿了顿,又折回卧室。易南川直勾勾地看着越城走向床边,伸手取过他的枕头,塞进自己怀里。 被迫抱了枕头个满怀的易南川:“……” 塞完枕头后面无表情的越城:“……” 易南川手一推,脚一蹬,枕头飞到地上。 越城弯腰捡起枕头,抖了抖,重新塞到易南川手里,视线凉飕飕的,示意他,抱着。 易南川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手臂倒是挺老实地把枕头勒紧了。 重新替他盖好被蹬乱的被子,越城才转身离开卧室,把门关后,顺手打开了走廊的灯。 易南川从门低的缝隙看见柔和的亮光,以及越城站在外面投射的阴影,门外的男人站了一会,迈步离开。 被窝里很暖和,怀里的枕头是熟悉的气息,易南川懒洋洋地蜷缩身体,把脑袋抵进枕头里,鼻尖嗅了嗅,遂感觉自己的行为有点变态,忍不住不耻地拧起眉头。 深深叹一口气,抬腿一搭压住枕头,蹭了蹭,沉重的眼皮终于耷拉下来。 抱着越城的枕头,易南川很快睡着了。 越城下楼,独自清理性爱后一片狼藉的客厅,地上碍眼的避孕套被扔进垃圾桶,撞歪的茶几和沙发挪正。 收拾完毕,凌晨三点,越城拨通了陆远函的电话,被吵醒的陆院长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震耳发聩。 越城淡然地等他喷完,才接着说话。 那边,陆远函交代了几句后,起床气终究盖过理智,再次对着大股东恶言相对。 越城瘫着脸切断电话,任由陆远函在那边憋了一肚子火。 电话扔到一边,越越城站在落地窗前看庭院外的花园,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无聊至极的越城接了壶水,去浇花园角落光秃秃黑丫丫的小菜地,浇到一半,又怕自己瞎操心多管闲事,把还来不及冒头的青菜们淹死,悻悻停手。 回到屋里,抬头向走廊深处望了很久,虽然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主卧的房门。 低头叹息,抬手关掉客厅的吊灯,越城走到沙发那躺下,高大的身躯委屈巴巴地占领所有空间。 手臂遮住眼睛,自己把自己赶出卧室的越先生,在客厅沙发上孤零零地盖着凉白的月光,辗转反侧,听着窗外断断续续的微弱虫鸣,一夜浅眠。 日上三竿。 阳光很好。 以为会失眠,结果酣睡整晚的易南川迷蒙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往身旁摸了摸,触感冰凉,空荡荡的。 目光呆滞地怔了怔,才后知后觉,腿一伸,踢开抱了一整晚的枕头,用完就扔,十分无情。 慢腾腾下床,踩着拖鞋,走出卧室,下楼。 越城正独自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浓浓的咖啡,电视开着,正在播放财经频道的新闻。顶着浓浓黑眼圈的越城听见易南川下楼的声音,头都没抬,看也不看他,专注地看新闻,表情冷漠。 易南川耷拉着脚步下来,看见餐桌上端放着一碗熬得软烂的小米粥,加了南瓜,橘色的满满一碗,令人食欲大增。 在餐桌旁坐下,手摸了摸碗,暖洋洋的正温热。 易南川拿起碗旁放得端端正正的勺子,一口一口喝得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后,端着碗走进厨房,打开水冲洗。 手指才刚刚被水打湿,就被从背后突然伸出的手夺过碗,方才明明一脸严肃看电视的越城,跟条尾巴似的出现在易南川身后,把人挤开,帮他洗碗。 易南川无言地在旁边站了一会,转身离开。 重新上楼,收拾东西,但翻翻找找很久,易南川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在这个房子里留下什么。 甚至连几件新衣服都没有买。 在卧室转了很久仍然两手空空的易南川无奈地离开,最后他在杂物间的角落翻出了自己带来的圆肚小鱼缸,太久没用,积了一层灰。捧着鱼缸下楼,阶梯上往下看,越城已经洗完碗了,不知何时又坐回原位,一脸高冷地看新闻。 越城给易南川的金鱼们买了新鱼缸,放在他养的大型观赏鱼旁边。 易南川把金鱼一条一条捞出来,放回曾经的圆肚小鱼缸里,捧着小鱼缸走到客厅靠窗边阳光最好的位置,那里置放了个小木架,摆着越城买给他的仙人球。 仙人球长大了,移到了新的花盆里,刺变硬了,摸着扎手。 易南川一手拿走仙人球,一手捧着小鱼缸,从客厅穿过,消瘦的身影短暂遮挡住电视里正在播放的节目,又很快离去。 越城至始至终对他视若无睹,神情疏离淡漠,仿若易南川只是一个毫不相干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易南川来到门边,直直地站了一会,终于在两人争执后,说出了第一句话。 “越城。”隔着玄关,他轻声说,“我走了。” 客厅里的越城置若罔闻。 手指握着小盆栽,易南川只能靠手腕力量吃力又狼狈地开门,阳光瞬间肆意地撒进屋内,在易南川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暖黄色。 他眯了眯眼,大概是觉得刺眼,低下头,脚迈出门。 咚。 门关上了。 徒留越城一人在偌大的房屋,形单影只,孤身一人。 越城坐在客厅里,黑漆漆地眸子专注地盯着电视。 新闻明明早就结束了,他却还在一脸认真地看着广告。 …… 他僵坐在沙发上,一刻钟过去,都不曾变换姿势。 终于,肌肉过度僵硬导致手脚发麻的越城从沙发上起身,埋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门边,手指握紧手把,缓缓推开。 庭院空荡荡的,寂静无比,绿森森的植物在阳光照耀下,叶片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越城沉默着,一步一步穿过庭院的石板路,走到外围的大铁门前,停顿。 ‘喀啦’,拉开。 铁门旁,围墙边,蹲着一个人。 黑灰色的头发乱蓬蓬地支楞着,像朵蘑菇。 他的脚边放着一盆小金鱼,它们瞪着眼珠子在水里一圈又一圈地游,还有一盆仙人球,迎着阳光肆无忌惮地张扬浑身的小刺。 越城一直屏住的呼吸终于从肺里挣扎着小心翼翼地呼了出来。 越城张口,可嗓音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只能沙哑粗粝地艰难出声。 “这位先生,你蹲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晒太阳。” 越城问:“要进屋坐坐吗?” 易南川抬头看着他,说,“不必了,我刚才和屋主人决裂了,没资格再回去当他情人了。” “哦。”越城回视,“那就去他妈的情人吧。” …… 易南川低头,去看地面悉悉索索爬过的一只小蚂蚁。 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目光跟着蚂蚁挪动,回他,“易南川。” “我叫越城,很高兴认识你。” 易南川没有回复,仿佛注意力完全被蚂蚁夺去了。 …… 越城还踩着拖鞋,穿着昨天的居家服。被水打湿后的柔软布料靠着体温烘干,在沙发里翻来覆去蹂躏一夜,此刻皱皱巴巴的。 他蹲下来,和易南川平视。 “易先生,我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谈个恋爱呗?” 易南川抬眸,缓缓说:“我要考虑一下,毕竟跟你不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越城面露委屈,额头抵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小声说,“南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感情明明很好的。” 易南川推开他的脑袋,“不演了?” 不愿意挪开头,脑门被压出红印……担心易南川不小心用力过猛折了手腕,越城不情不愿地抬头,顶着红通通的印堂,“南川,我好怕。” “怕什么?” “怕你真的走了。” 易南川垂下视线,回以沉默。 “你看上去比昨天精神多了。”摸摸额头,不再像昨晚那般烫手,“昨晚休息得好吗?” “嗯。” 温声,“去医院检查好吗?” 摇头,“不去医院。” “南川……” 易南川打断他,抬眸,深深地看进越城眼底,“我想回家。” 越城怔了怔。 “我想回家,越城。”他又一次重复。 越城突然有点哽咽,他克制着,回道,“好啊,我带你回家。” 手伸向易南川,后者却猝不及防往后一倒,扎扎实实地坐在地面上,后背撞上硬邦邦的围墙。 “……”易南川,“蹲太久,腿麻。” 越城干脆也跟着坐在地上,长腿抵住墙壁,把易南川困住,低头认真地给他按摩酸麻的小腿。 “好点了吗?” “嗯。” …… 易南川忽然凑近越城,低头,脸埋进他的肩膀。 越城抬手揉了揉他的后颈,又摸了摸头发,他想了想,说: “我没有对你说过什么甜言蜜语或是海誓山盟,也没送贵重礼物讨你欢心,我想你不需要这些,我怕这些东西把你吓跑了。” “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我只是,无计可施了。” “易南川,”越城侧头,贴着颈边的脑袋蹭了蹭,“你愿意试着去相信我吗?” 长久地安静后,怀里的人终于轻轻给出肯定答案,“好。” 阳光透过行道树,波光粼粼地印在两人身上,带来暖烘烘的温度。 越城的肩膀逐渐被湿润,易南川哭了。 易南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也许是张文瑶施予他的绝望,也许是越城带给他的委屈,或者是单纯的跟自己过不去。 他像鸵鸟一样藏在越城的怀里,一边感到不耻,一边哭得像个傻逼。 “越城。” “嗯,我在。” 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我……想喝,你煮的……”打了个泪嗝,“牛奶。” “好。” “还想吃……你做的洋葱,”又打了个嗝,“鱿鱼,炒。”还用了个倒装句。 “好。” “得,得加辣。”补充,“多加。” “好。” 越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想对易南川说点什么,我很喜欢你,或者我爱你,但最终,他只是低笑却郑重地说,“易南川,以后你要对我好啊。” …… 易南川丢脸地哭哭啼啼,但同样郑重地说:“放心吧,我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