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哪个牛仔没有梦想过抢一列火车呢（原创插图）
哪个牛仔没有梦想过抢一列火车呢？ 乔装打扮，骑上最健壮的野马，口袋里别上制动性良好的柯尔特左轮手枪，截断火车之后用炸药炸出一个洞，再抢出最值钱的货物。劫富济贫，扬长而去。 西部牛仔们小时候最憧憬的童话故事。 荒野辽阔，轨道悠长，深秋的气候正适合在旷野上来一场剧烈运动。 而此次事件的性质，也决定了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劫火车事件。 在狂野西部，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即使是与警署合作，此次事件也绝不只是为了警署。怀抱着对同伴被双枪帮通缉的愤恨和深沉的关照之情，牛仔小队的兄弟们跨上骏马，整装待发。 旷野的风吹过，扬起了纽因的长发。 身为牛仔小队的一员，不可忽视的神枪手，他早已成长。 而身为向导的他，拥有和在场所有哨兵建立精神链接的巨大优势，某种意义上，他是这片区域的“眼”。 飞禽类哨兵盘旋在空中，纽因胯下的弗里斯兰能感受到轨道和大地细微的颤抖。这样的颤抖是人类尝试征服、改造自然的证明，与这片土地达成了或许不协调却统一的频率。 火车要来了。 这次的抢劫与往常不同，携带了大批量麻叶的火车势必会装备大量哨兵守卫，这是一场没有侥幸的、硬碰硬的决斗。 而警署的唯一请求，就是将轨道的损失降到最小。 大范围的铺设炸弹太过显眼，显然行不通。火车上的人绝非等闲之辈，直接跳上车厢逼停司机也并非明智之举。 牛仔小队所有成员安排到位，仿若一场亟待演出的大型情景剧，只等火车的车头驶向它应当到位的地方—— 火车近了。带着鸣笛的声音，吐出的灰烟散入蓝天旷野。深色的火车头像闭合嘴的钢铁巨兽，拖着冗长的身体，腹中是玄说的“魔鬼的草叶”。 火车车厢内伸出黑洞洞的枪管，对着火车外扫射。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牛仔小队的哨兵们变换了兽身。大型的狼、虎、豹飞快地围着火车奔驰着，躲避着子弹。在极短的时间内，子弹被打入草坪，无一颗可以准确地落在哨兵们身上。 “轰隆！” 而下一秒，一声巨大的轰响猛地遮蔽了子弹扫射的声音。钢铁制的深色火车头如约被牛仔小队特制的炸弹炸开，钢铁被冲击得扭曲，碎块被击飞起来斜插在草坪上，穿透了司机的皮肤碎块。 碎块上有双枪帮的标志。 火车被迫逼停，车厢留了下来，速度减慢几乎要侧翻。车厢内一个个跳下双枪帮的成员，也接着迅速地变为兽形。 预料到了牛仔小队的突袭，但消息没有到位，也只是增添了基础的兵力。 兽形哨兵们撕咬在一起，难分彼此。纽因骑着弗里斯兰快速地奔驰，快准狠的几枪，深刻切入双枪帮成员要害。转眼间，几个双枪帮哨兵就已经失去运动能力——纽因对准的正是筋脉。 兽形哨兵的野性在战争中被发挥得淋漓尽致，这是一场兽性与技巧结合的厮杀。 忽然，纽因感觉到不太对劲。 这次的护送队伍里，也有向导存在。 正如他对自家哨兵们的感应，对方的向导也有迹可循，足以证明鹰首领对此次运送的重视程度。这是警署资料里未曾有的。 有的时候，一场战争有无向导就是战争的决定因素。向导太过稀少，但不代表不存在。 纽因联系起牛仔小队的哨兵们的感知，带着变回人的弗里斯兰踏上了火车车厢。 向导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更适合后勤支援，像纽因这样举着枪亲自上场的向导并不多。 “弗里斯兰，感知向导。”纽因下了命令。 此刻，弗里斯兰的所有感官都为他所用。任何一丝细微的气息、波动，都逃不过弗里斯兰的感知。 “他在干扰。”弗里斯兰简洁地说明。 其他向导也可能会侵入别人哨兵的精神图景进行干扰，这也是战争中的必然手段之一。 看不见的较量。 纽因静下心来，安抚着弗里斯兰的精神图景。 迷雾被驱散清晰，弗里斯兰忽然大踏步向着一个角落走去。纽因紧随其上，踏过层层车厢。车厢内装着一箱箱的东西，里面是麻叶和麻叶制成的药剂。不难想象，如果不被他们截断，这批货物会被送往四面八方。 然后，弗里斯兰开始倾身跑步。他迈开双腿，向着一个地方冲刺，良种马的奔跑速度快到几乎出现幻影，转眼间弗里斯兰就在纽因面前消失了。 几秒后，是野兽的嘶吼、咆哮声，还有枪声。纽因反客为主，将精神链接到对面的哨兵身上，强制地干扰对方的兽化。这样的干扰进行得在纽因意料之外的顺利。 等到纽因走到那节车厢的时候，地上的两个哨兵已经被弗里斯兰制服。高大的黑色良种马低着头，几乎已经挤满整节车厢。它甩甩尾巴，转头看了一眼纽因。 “怪、怪物……！” 而被高大黑马遮住部分身形的，是对方的向导。 本来还能保持冷静的他，在看到纽因的那一刹那忽然失去了理智。 “怪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别过来！”他拔出枪想要射击，却提前被弗里斯兰控制住。 “怪物？你认识我？” 纽因走到那个人面前，恍惚觉得似乎确实有点儿眼熟对方。 但对方究竟是谁，他也记不起来。 只见对方向导哆嗦着双唇，脸色一片惨白，似乎比起被重伤，纽因才是更让他感到恐惧的存在。 那张漂亮的脸——对他来说却仿若魔鬼的印记。 “怪物！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你居然还活着！” 对方的腿都在抖。他在尖叫。 若认真看，会发现他的裤子已经有了湿痕。 车厢外的火狐狸朝这里看了一眼，又继续投入战斗。 这个向导看上去像是向导学校刚毕业的学生，大概和纽因同岁。“你这个怪物……魔鬼！”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变回人身的弗里斯兰狠狠摁在地上。 弗里斯兰也在思考。 他似乎也见过这个人。 “我是怪物？……怎么了？” 纽因眨眨眼，漂亮的浅棕色双瞳里，只有冰冷的无辜。 即使被如此说，他也不恼，只是好奇。 他原来是怪物，什么时候的事？ 他应该感到气愤、意外的，可此刻的纽因却什么情绪也没有，似乎他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 对面向导听到这句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样，猛地抖了一下。 “带他出去吧。”纽因轻声道。“把他们都带出去。” 他知道外面的战争也快结束了。 这个向导的崩溃，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双枪帮哨兵们的发挥。牛仔小队内的哨兵即使来源复杂，但战斗力绝不会逊色于一支精英队伍。 他对他的哥哥们有信心。 阿曼德带出来的队伍，绝不会弱。 他们走到外面，旁边忽然猛地窜出来一只巨大的虎形哨兵，又猛地被另一只哨兵扑倒在地，两只巨大的老虎撕咬在一起。 而已经有牛仔小队的哨兵陆陆续续地拖着双枪帮哨兵的兽体拖到平地上，他们自己也有受伤，但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牛仔的伤疤，象征着荣耀和坚韧。 血洒在草上，染绿了一片秋草。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的气息。 战斗很快完结。 牛仔小队的兄弟们轻车熟路地将战败的双枪帮成员绑好，阿曼德对天空发出信号弹，随着信号弹炸开，人们等着后援到来。 很快，警署的人就过来了。按照阿曼德的安排，他们也带来了大批量的汽油。火车车厢被推到一旁，浇上汽油。 阿曼德一声令下：“烧！” 禽类哨兵落下火种，火车车厢伴着滚滚浓烟轰然燃起。 所有人退至安全距离，大哥阿曼德有令，一定要看这批麻叶被烧得干干净净才算完，不能留一点余地。而他们提前准备了防毒面具，烧毁的地方也与城区有相当距离。 因为时间太长，警署的人就先带着双枪帮的成员回去了。 这又是一场胜仗。牛仔小队在清点伤员，纽因也加入了医疗援助的成员之中。 再整理完这些，天色已晚。 最后一点火也终于燃尽，几节车厢的麻叶被烧毁得干干净净。 纽因戴着牛仔帽，看微弱火星后的落日余晖染红的天际线。牛仔小队的成员结伴回去，远山与辽阔的旷野成了他们剪影的背景。 即使受了伤，牛仔小队的兄弟们也并不在意，依旧嘻嘻哈哈，有说有笑。 痛苦不比畅快更畅快，那就选择畅快。 双枪帮在这里的精锐几乎被他们灭了个干净。 “去酒馆喝酒吗？” “去！” “去不去警署交个差？” “去他妈的！” 兄弟们戴着牛仔帽，缠着绷带往前走。纽因一抬眼，便看见阿曼德的背影。 他在爽朗地笑着，被夕阳勾勒出暖色的轮廓。和兄弟们打成一片的他并不在意距离，说着带些颜色的段子，引发旁边缠绕绷带的兄弟们哄然大笑。 牛仔小队的成员，像光芒，太耀眼。 纽因嘴角勾着笑，微微垂下双眸。 忽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勾住了纽因的脖颈，紧接而来的是菲舍尔强势、炽热而温暖的气息。 “别想那么多。”菲舍尔低声对纽因说。 他看出了纽因的不安。就在纽因心头一暖，想要回些什么的时候，菲舍尔忽然凑近：“来亲一个，么么么——”他火红色的发蹭在纽因脸上，有些痒。 “滚蛋儿！”纽因笑道。 “喂，菲舍尔你这混蛋，对纽因做什么呢！”牛仔小队后头的成员不满地喊道。菲舍尔转过头，对他们做了个鬼脸，然后如愿以偿收获一顿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