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那份沉重

    冗长乏味的课程还在继续，李艺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差，东宣阳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夏季鸣蝉，烈日当头，教室内闷热的厉害，李艺热到胸口前的衣服都贴合在了肌肤上，东宣阳在学校小卖部买了两瓶冰糖水，给了李艺一瓶说：“还有最后一节课，考试有信心吗？”

    李艺长高了，长高了太多，比东宣阳还足足高出大半头，东宣阳站在他的身旁就显得太过普通，明明他也不矮，“你现在的身高有多少？去体检老师那看了吗？”

    “考试前不是才体检过吗？一米九一。”李艺抓了抓脑袋，把额前的发丝带到脑后，半靠坐在东宣阳的课桌上，慵懒含笑的问：“你呢？多高？”

    东宣阳有些不满的冷哼挑眉，“没你高，你就是个怪物，全校谁有你高啊？我也就一米八，先收拾收拾，这几天要住我家吗？考试那天一块来，咱们互相能提个醒什么的。”

    李艺转校过来的时候直接读的高一课程，如今两年过去，人变了，跟着长期和他混在一起的东宣阳也变了不少，他本是性格害羞的人，现在变得开放了很多，说话也不会紧紧张张的，和陌生人交流起来也是游刃有余，而李艺的变化是从那年寒冬开始，东宣阳不知道李艺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李艺来找他的时候，整个人很蹉跎，连着一周都没去上课。

    那天的场景他依稀记得，他也发现了李艺不屑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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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艺你怎么了？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淋雨过来的？”东宣阳看着垂头站在门前，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丧气的李艺一脸震惊。

    慌手慌脚的带着李艺到了房间，拿着毛巾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说：“你等等，我放热水，等下你可以先洗个澡，不然会感冒。”

    李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苍白，他抬起手环住了东宣阳的腰，使得东宣阳的身体微微僵硬，他知道李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怎么会这样？所以他没有推开李艺，只是顺手拥住了他，“怎么了？”

    “如果他能和你一样多关心我一点，愿意多看我一点……”潮湿的发丝贴在额间，雨水顺着面颊往下流去，却怎么也无法柔和李艺此刻冰冷的侧脸轮廓。

    东宣阳很乐意做李艺的倾听者，他大概能猜测到李艺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之前他口中所说那位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即使李艺明明对方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却还要如飞蛾扑火一般迎难而上呢？

    “我喜欢他。”李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冷还是其他，“可是他却要我喊他父亲。”

    这句话说出口对于东宣阳来说是当头一棒的冲击，他知道李艺是孤儿，他也知道李艺已经被人收养，如果这么说的话，李艺喜欢的人是……他的养父？

    抬起头来，李艺的眼底是无所谓和冷漠，“你是不是觉得我恶心？”

    “不会，喜欢一个人的感情怎么会是恶心的，只是我觉得你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你明知道他是你的养父，你们之间不会有可能。”

    “我从来不承认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杨之才三十三岁，他做我父亲根本不足够。是他非要把这样的关系套在我们之间，东宣阳这世间年龄相差二十岁的恋人都有，为什么我不能是其中之一？”

    李艺不懂，他不懂杨之的固执，不懂杨之的想法。

    拒绝他的原因是什么？

    明明他确实在杨之的眼里看到了欲望，对他渴求的欲望，但是杨之却拒绝了他……这让李艺第一次觉得那般难堪，家道中落被昔友嘲笑，被周边的人落井下石，他都从未曾低过头，这是他第一次学会为一个人低头，他站在杨之的身前脱得一干二净，他把自己像商品一样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杨之的面前，杨之的目光那般热切滚烫，但是却推门而出……

    这是一种羞辱，好似一记重拳打在了软绵绵的云团之上，无力发泄。

    不，李艺忽然的笑了，自嘲冷笑，他恍然想过来，这不是杨之给予的羞辱，而是他自取其辱。

    因为杨之从来没有承认过对他是否存在恋人之间的感情，就算杨之拿着他的手自慰了又当如何？大家都是男人，都是被欲望支配的生物，杨之可能真的只是一时脑子发热的性起，但是并不代表杨之就真的渴望他。

    这般一想，李艺觉得世界都是昏暗的，这个别墅内不管走到哪似乎都充斥着杨之身上的味道，这让他无法待下去，这是一种无形的煎熬，杨之身上的味道就好像让人容易上瘾的轻缓毒药，顺着每一次的呼吸侵入脾肺，干扰神经，崩坏理智。

    李艺夺门而出，他不知道如果继续在那个家待着他会做出什么事，屋外暴雨而下，李艺心想好他妈应景啊！这天气就和他的心情似的，揣着复杂的这颗心，包裹着破碎不堪的感情，他不知去何处，最后不知不觉淋着雨就到了东宣阳家的门口……

    其实他没有敲门，而是东宣阳刚好坐在窗边不知道在忙什么，一抬头看见了门口的李艺……

    那样脆弱的李艺是东宣阳未曾见过的，他抱紧怀中的人，无言安慰。

    不知道为什么就缠吻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主动的，李艺需要宣泄，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他不计后果，不论对错。

    而东宣阳在此刻才知道，原来他对李艺的那份喜欢是真实存在的。

    他不想他喜欢的少年会露出如此表情，就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依恋一般，李艺那张美到让人心颤的面容不该露出这样悲痛绝望的神情，他的眼底应该如同那般一般，站在阳光下，眼底满是光和笑容。

    李艺的力气很大将东宣阳翻身压在了身下，柔软的床榻在动荡，青春火热的两人就好像打架一般用力的撕扯着对方的衣服，东宣阳觉得心头刺痛，他不甘心的一口狠狠的咬在李艺的颈部，力气很大，大到已经出血的地步。

    “呜恩——！”李艺低沉嘶吼一声，他抓住东宣阳的衣领用力的压住了他的唇，东宣阳热情的回应着，搅在一起的双舌让唾液混染，有了自然反应的阴茎已然勃起，隔着李艺潮湿的裤子，东宣阳下体发力的顶在李艺同样也勃起的阴茎上摩擦以此来产生快感。

    而当李艺脱去东宣阳的上衣时，楼下那发了疯一样的门铃声让两人恍然回神，两人面面相视，东宣阳脸赤红滚烫，他从李艺的身上翻下，“我去开门，可能是我妈，你在房间不要出来。”

    “恩。”李艺躺在床上只是轻轻的回应了一声，他现在脑子里还是混乱的，那接近沉重而快速的脚步声让人不解，李艺撑着双手刚刚坐起身来，房门就已经被打开。

    看着站在门前的杨之，李艺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杨之会来找他，不是说以后都不要见了吗？为什么？

    东宣阳手脚慌乱的站在一旁，看着一脸呆滞的李艺，而李艺此刻脖子上那冒着血珠的牙印如此明显，就好像一根刺，刺入了杨之的心……

    “啪——！”不留余地的一记耳光抽在李艺的脸上，杨之脸上那愤怒且冰冷的目光宛若杀人不偿命的毒蛇死死的缠在李艺的颈脖间逗留……

    李艺不怒反笑。

    杨之什么话都没说的拉着李艺就往门外走，而李艺也没有和东宣阳多做什么解释，跟着杨之强势而凶悍的力气离开。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快到东宣阳都没能反应过来，若不是那关门声太大。

    “你如果想放纵自己，想玩，等成年以后，我绝对不会管你。”这是李艺第一次看到杨之在他的面前抽烟，闭塞的空间里，雨水轰击着车的引擎盖发出阵阵响声被车窗阻拦大半，听上去闷闷的……

    李艺懒散的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斜眼看着杨之说：“你凭什么？凭你是我父亲？”

    杨之哑口无言。

    他知道拿‘父子关系’当借口实在卑鄙，但是他做不到背弃现在的爱人同时再承认对一个孩子有所想法，太让人作呕。

    不否认，李艺的热情和年轻让他动容。

    但是这不代表真的是爱情。

    杨之觉得爱情应该是细水长流，是源源不断来自于每一日相处而产生的欲望和新鲜感，不论多少日，不管多少年，看见对方依旧是那种心动的感觉才对。

    虽然他对段凯睿没有这种心态，但是他同样对李艺也没有。

    两人相比，只是李艺更容易让他冲动，更容易让他难以自控的失去理智，但是杨之绝对不会承认这是爱。

    太多的考虑和想法让杨之无法冲破心底的那道界限。

    “跟我回家。”打开车窗，雨水和冷气迫不及待的冲入车内，李艺丝毫不动容，冷淡的说：“我的家早就没了，我和你回什么家？”

    杨之知道他在赌气，但是劝说的话已经没了，他强势的抓住了李艺的手腕，迫使他和自己对视，“李艺，你就不能听话一点？”

    “听话，我怎么不听话？我要是不听话，我今晚就会强奸你，我要是不听话，我早把你的那个对象打死了。”李艺笑的没心没肺，但字句却是掏心掏肺。

    杨之气怒攻心，目光被李艺颈脖上血红的牙印刺激到神经崩溃，无法自控的理智让他低头发了狠的咬在李艺颈脖的伤口处，他想覆盖去这让他恼怒痕迹，李艺没有挣扎，反而抬起手盖在杨之的后脑勺，温声说：“只要你愿意和他分手，我就回去，我也不要求你一定答应和我在一起，怎么样？”

    卑鄙。

    没关系，只要能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