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洗澡
应晗在廖司航宿舍吃完饭后一刻也不好意思多待，脑子里像是有个录像机一样，不停地在循环播放自己刚才吃饭时噎着的窘态。 他跟廖司航匆匆告别后便逃回宿舍，内心祈祷着最近几天千万不要碰到他，不然经历了这件事后，如果再看见这人如沐春风般对自己露出笑颜的话，那可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程度。 所幸廖司航是个大忙人，在应晗的祈祷下，最近几天两人果真没有碰面。 这天临下课时老师布置了任务，以宿舍为单位进行小组合作作业，老师会在最终筛选过后让获得优秀作业的小组进行上台演讲。 应晗在食堂吃完饭后回到宿舍，刚推开门，任锦皓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好了，人全了，我再次宣布，我要做上台演讲的人！” 应晗一头雾水，对上肖睿铭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孟远已经开始对着电脑找资料了，他扶了扶眼镜，语气不快：“行啊，我们仨做PPT，你去讲，你倒是省事。” “哎呀，人家这么好的口才不能浪费嘛，咱们分工明确，多好！” 肖睿铭嗤笑一声：“行行行，你的口才最好了。” 另外两个舍友都没有意见，应晗更是不会有任何意见。 孟远转过头对应晗道：“咱俩负责文字和图片，肖睿铭负责排版，可以吗？” “可以。”应晗点了点头，将包放下就开始准备忙活作业的事情。 任锦皓欢呼一声：“那我就去约会啦！兄弟们我爱你们！” 说罢，“嗖”的一声就消失在宿舍内，看来前阵子那场暴力行为没有影响到他爱情的进程。 －－－ 三人忙活了一下午，期间任锦皓回来拿了自己的篮球又接着离开，三人沉浸在作业任务当中没有察觉。 应晗把最后一页PPT打上“感谢聆听”四个字，他的任务总算是告一段落，肖睿铭排版完成后又让另外两人检查了一遍，最后把PPT往宿舍群里一发，小组作业大功告成。 肖睿铭刚发完消息，手机紧跟着响了一下，他点开群消息一看，对孟远激动道：“哎哎哎，舍长在群里喊我们去打球。” “好啊，正好忙了一下午，打球放松放松。” 应晗懒腰伸到一半，听了他俩的对话，决定起身去阳台拿浴巾，等会儿宿舍的人都不在，正是洗澡的好时机。 孟远站在门口等肖睿铭，肖睿铭换好鞋后抱着篮球打算出门，他刚把手放到门把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应晗，舍长在群里说浴室的门锁坏了，反锁不上，今天物业不在，他明天去找物业来修。” “哦，好。” 应晗坐回椅子上解锁手机，打开没看过的宿舍微信群，原来任锦皓在他早晨睡觉的时候就已经在群里说过一次门的事情，只是他不看群消息所以才不知道。 －－－ 篮球场上，任锦皓搂着女朋友坐在长椅上亲亲我我，廖司航坐在另一个长椅上仰头望着天空发呆，听到消息提示音后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不是他的手机在响。 任锦皓拿出手机来看，却被女朋友一下子抢走了手机。女生用密码解锁手机，俨然一副查岗的状态：“你一天天可真忙，手机消息就没断过，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漂亮姐姐妹妹的。” “哎呦喂，我哪有啊，我就你一个心肝宝贝。”任锦皓搂住女朋友的腰，眼神有些心虚地瞥向自己的手机屏幕，“怎么了，谁给我发消息啊？” 女生点开微信宿舍群的红点，对着文字出声念道：“肖睿铭说，他刚才下楼碰见同学，那个人说他们宿舍洗澡水洗着洗着就变凉了，让应晗洗澡的时候注意一点。” “哦，嗨，你看我哪有什么姐姐妹妹，我们兄弟之间话比较多而已啊，那宝贝你帮我回个表情包吧。” 女朋友轻哼一声，挑了个表情包发进群里，任锦皓见她返回宿舍群后还想往下翻聊天记录，于是咳嗽了一声，冲旁边的廖司航一个劲挤眼：“司航啊，你不是说想参考一下我们宿舍的作业嘛，正好肖睿铭发过来了，你赶紧看看吧。” 任锦皓一把夺过女朋友手中的手机，呈抛物线扔给了廖司航，也不怕手机摔着。 廖司航十分识相地接了过来，假意配合道：“行，那我赶紧发给我舍友一份。” 女朋友不满地撅起嘴来，任锦皓赶紧好声好气地哄她，另一边廖司航随意看着没来得及关上的手机屏幕，宿舍群里PPT上面是一条宿舍浴室门锁坏了的消息。 他挑起一边眉毛，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上面的文字信息后将手机放到一旁，不动声色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不远处肖睿铭和孟远跑了过来，任锦皓终于在令人烦恼的爱情辩论赛中得救，赶紧冲着对他们摆摆手，瞧见肖睿铭手里也拿了一个篮球。 任锦皓刚想把脚边的篮球举起来给那两人看，廖司航在这时突然对着耳边的手机嗯嗯啊啊了一通，他见状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廖司航将手机倒扣在大腿上，说话时一脸可惜的表情：“我们宿舍有个人没带钥匙，我得先回去一趟，暂时没法陪你们打球了。” “没事，那正好，你把这个球放回我们宿舍吧，要是应晗真洗一半水凉了让他去你宿舍洗。” “行。” 廖司航对赶来的另外两人歉意一笑，拎起放在架子上的外套，接过任锦皓递过来的球，转身向宿舍楼不紧不慢走去。 －－－ 应晗打开莲蓬头试了试水温，跟平常一样，他又不放心地放了一会儿水，直到水温没有变凉，这才安心开始洗澡。 他洗澡很慢，为了防止其他舍友等待，他都是挑时间去洗澡，再加上洗完澡后衣服会因湿气紧贴着身体，他怕被看出胸前的异样，每次洗完澡出来就迅速爬上床，待在憋闷的床帘里心情也不痛快。 今天另外三个舍友都不在，他正好可以洗完澡后坐在椅子上晾干。 应晗把自己搓洗得干干净净，冲了最后一遍水，小脸被水蒸气熏得红扑扑的，头脑也因为缺氧有些晕乎。他慢吞吞地拿起浴巾擦拭着身体上的水珠，隐约听到外面宿舍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没有在意，以为是打篮球的那三个人有什么事回来了，便继续擦着身体。 “……锦浩？任锦皓？……” 外面响起一道模模糊糊的男声让应晗心中警铃大响，他看了一眼浴室门，心头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赶紧拿起过内裤穿上，随后迅速抓起t恤套到头上。 “锦浩，你在洗澡吗……”面前的门被猛地一下推开，应晗还没来得及穿上T恤，只能下意识地将T恤捂在胸口上，慌乱无措的眼神一下子跟表情茫然的廖司航对视上。 应晗像是受惊的小白兔一样，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廖司航，他的胳膊横在胸口处的衣服上，略显肉感的胸脯被这个动作向上堆起了一小坨肉。 他刚洗完澡，浑身还透着腾腾热气，潮湿的黑发下是一双湿漉漉的漆黑眼眸，裸露在外的肌肤如牛奶一般白嫩细腻，连肘关节都透着沐浴后的粉色。 廖司航一推开门，便被扑面而来的沐浴液香气和浴室的热气给团团包围住，他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神锁定在应晗微微鼓起的胸脯上，继而看向他有区别于普通干瘦男性的丰腴大腿根部，手维持着搭在门把手的动作僵在原地。 两人沉默着僵持了几秒，门外的冷风吹进浴室里，应晗的面颊迅速飘上可疑的绯红颜色，他赶紧转身背对着廖司航，留给他一片雪白到晃眼的后背，只听身后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啊！抱歉抱歉！实在是抱歉！我、那个我……抱歉！” 门又被砰的一声关上，应晗在不幸中无比庆幸自己先穿上了内裤，他松了一大口气，赶紧把T恤和裤子穿上。 应晗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揉搓着头发，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本以为廖司航没找到任锦皓就会自行离开，没想到一走出浴室门两人就打了照面，应晗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尴尬不已。 搁平常男生身上，被同性看了也就看了，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一笑而过便是，然而他的身体构造有别于男生，也不知道廖司航有没有看到他胸前的异样。 廖司航微微弯着腰，双手合十放在头顶，诚恳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是你在里面洗澡，刚才锦浩给我发消息说他在宿舍，我来了没看见他，还以为是他在跟我闹着玩呢。” 应晗忍不住腹诽，这人确实在跟你闹着玩，自己属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可他本就是个嘴笨的人，再加上廖司航如此认真的道歉，反倒让他觉得是自己的敏感神经在作祟，让这件发生在同性身上的小事变得难为情起来。 他习惯性地用牙齿咬住下唇，憋了半天也没想出好的回答，只好解释道：“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是浴室的门坏了，没法上锁。” 廖司航听完应晗的话后，继续添油加醋道：“抱歉，我听你舍友说过，你从来不在他们面前换衣服，这下却被我看到你在洗澡……真是太抱歉了！我本来以为是锦浩在洗澡，就随手给推开了。” 这非常诚恳的态度和合理的解释反倒让应晗不好意思起来，他摆摆手，同样认真回道：“……没事，大家都是男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还是很介意，但因为对方是廖司航，所以没有关系。 廖司航抬头对应晗露出温柔的笑容，两颗酒窝深深嵌在脸颊上，使这个笑容更加俊朗。 应晗的手不自觉抓紧脖子上的毛巾，跟他对视了一眼便匆忙挪开视线，眼神不自在的到处飘着。 廖司航道完歉后适当地退后一步，跟应晗保持安全距离：“那……既然锦浩不在，我就不打扰啦？” “好，再见。” “拜拜～” 廖司航笑着挥挥手，将宿舍门关上的瞬间，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脑海里全是刚才应晗在浴室里的模样，雪白的肌肤，粉红的关节，还有那对像刚发育时的少女一样，有着微妙弧度的柔软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