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杜淮雨回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他走着路,都感觉双腿不能合拢,大腿根部一直有种强迫撑开的感觉,还隐隐发颤。 腰疼得不行,最难受的还是后穴,那里好像已经使用过度了,那种被撑开到失去闭合能力的感觉,很可怕。 他累得有些头晕,从酒店离开时,他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东西。 他根本没想到,他们会从昨天晚上开始,那么疯狂地做爱,从早晨到中午,再到日暮西沉,他浸在清冷灰白或温热暖橘的亮光里,被操干得浑身痉挛。 身体根本忘不掉那种滋味,即使理智上是想忘掉的。 他本以为家里没有人,可开门进去,从客厅走到卧室时,却发现房间里漫着暖色的柔光,大概是床头灯开着。 他推开卧室门,踩着柔软的地毯进去时,看到了昏暗的灯光下,坐在床边的江喻。 西装裤很笔挺,上身的衬衫却有些褶皱,西装外套也不知丢到了哪里去,江喻就是这样一身打扮,碎发凌乱,双手交叉抵着下巴,气氛沉郁地坐着。 杜淮雨走近几步,江喻在压抑的怒火中抬起头,眼眸中的情绪难得这么清晰。 他看了眼江喻脚边的领带,这才注意到江喻连皮鞋都没脱,他想象了一下江喻回家时的画面,心里觉得有些舒爽。 借着这股舒爽,他主动开了口,“杜奕辰回来了,你知道吗?” 江喻的脸色猛地变了,之前只是严肃,像准备质问犯人的刑警和律师,可这一瞬,他眼里的血丝像裂痕一样泛滥。 他咬肌收紧,颈项肌肉也跟着紧缩,“你想说什么?” 杜淮雨侧过头,微微扬起下巴,从容地解开衣领,“我和他做了。” 江喻猛地僵住了,裂痕一样的血丝停止了,不是不再游走了,而是不止于表面,开始深深地撕裂内部了。 “江喻,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你以为我表现得冷静,那件事就算过去了?”他忍了许多天的情绪,终于可以发泄了,“我不是想出轨,只是一定要还给你。我不能接受背叛,怎样都无法原谅,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放下。不过你让我明白了,或许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背叛’可言,没有也无所谓,反正我现在解气了,心里爽了。” 他说完就脱下上衣,转身走进浴室,拉开帘子,把剩下的衣服脱干净,开了水就背对着玻璃冲洗起来。 他抬手撑着墙,温水从他脊背浇下来,他自己张开腿,伸手撑开穴口,忍着不适把手指插进去,一点点把杜奕辰射的精液抠出来。 他就是要让江喻看清楚,你他妈可以出轨,我也可以,你上别人一次,我就让别人射进来一肚子精液。 他清醒得很,他不是怄气,也不是糟践自己,他就是有仇必报,江喻给他的羞辱,他不仅要还,还要加倍地还。 他看不到江喻的表情,肯定一脸铁青吧,想想就解气。 他的手指插得越来越深,流出来的精液被冲刷掉,可里面永远掏不干净,腿间越洗越黏腻,就在他疲惫得想停下来时,江喻突然冲了进来。 他转身的一瞬间,江喻就一把扣住他下巴,虎口恰好遮住他鼻翼,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竟然让他射进去?!” 他也抓住江喻的手,嘲讽地反问:“难道你上别人的时候,不内射吗?” 江喻的眼睛红得可怕,好像愤怒到了极点,压抑到了极点,几乎要不可抑制地爆发出来了。 他不明白江喻为什么这么生气,江喻又有什么资格这么生气。 他挥开江喻的手时,江喻已经气得发疯,甚至有些站不稳地扶了下墙。 他要出去时,江喻死死抓着他的手,低声地警告他:“别忘了你现在是我江家的人,我才是你老公。” 他回头,“我不姓江。” 他挣开手,走到衣柜旁,拿了干净衣服换上,然后抬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江喻跟过来一把拉起他,“你想去哪?” “回我爸妈家。” “儿子还在医院,你他妈要回家?”让江喻勉强保持理智的,是刻到骨子里的教养,“杜淮雨,你可真够狠的。” “谢谢。”杜淮雨仰头笑笑,蹲下去继续收拾东西。 “已经报复过了,”江喻深吸一口气,撩开额前碎发,“你到底还想怎样?” “我有说报复完就没事了吗?”他抬起头,好看的脸,温顺的神情,“我暂时不想看到你,所以出去住。怎么,我不在你还会想我?” 江喻沉默了,他啪的合上箱子,起身要拉着行李箱出去时,江喻却按住了他的手腕。 “你哪儿都别想去。”江喻的眼眸严厉又冷寂,“明天我带你去医院,你要开始喝药催乳,给我儿子喂奶,除了病房,你哪儿都去不了。” 他微微仰起头,看似在思索,却一点为难的意思都没有,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已经给我爸妈打过电话了,你可以把我留在这儿,但之后,你怎么和他们解释?” 江喻的脸色一阵铁青,是权威被挑战时的不满,却偏偏来自他无法反抗的强权。 杜淮雨拉着行李箱出门前,回头补充道:“还有,你可以让孟霖去给你儿子喂奶,没能给你生孩子,总得帮你喂喂孩子吧?” 说完他拉开一旁柜子上的抽屉,拿了一叠资料出来,摆摆手砸在地上。 文件上,是这几天他请人查到的所有资料,还有一部分是他联系上孟霖,那个从小到大跟在他身后拍马屁的“熟人”后,对方婊里婊气,一边哭诉求饶,一边暗示他婚姻不幸的发言。 他看都懒得再看,扭头推开门就走。 回自己家的路上,他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这个人呢,脾气说小气小气,说大度大度,从小就是这样,别人怎么让他不爽,他就怎么让别人不爽,但也仅止于此,他不会把怨气埋在肚子里,也不会把恩怨记一辈子,发泄过就过去了。 江喻这件事也是这样,他不需要江喻道歉认错,更不需要江喻的承诺,那些东西都没有用,江喻出轨一次,他就出轨一次,等气消了就扯平,下一次还是一样来。 他不会向江喻哭诉,他不会让江喻付出金钱或名誉的代价,他不稀罕那玩意儿。有仇必报是他小气的一面,但事后就擦得干干净净是他大度的一面,等他消气了,他还是会回去的,毕竟他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爸妈。 就是有点对不起自己的儿子了,不过也就几天时间,就让那个折磨了他十个月的小混蛋受点委屈吧。 接他回家的,是他爸的司机,他本来想自己回去的,可他爸二话不说就联系了司机来接,他太坚持,倒会让他爸起疑心。 轿车行驶到了熟悉的地方,外面的景色一融入自然,就说明到了他家的地盘了。 轿车在树木拥立的小路上驶过,别墅外面的镂空铁门自动打开,庭院并不算大,因为外面的小林子已经是后花园了。 车停下来以后,司机帮他把行李箱拿了下来。 这是他们家的老宅子,别墅只有两层,外观很朴素,里面并不奢华,反而很温馨,他和父母都一样,不喜欢大得夸张毫无生活气息的房子。 所以他们最经常住的地方就是这里,而且家里除了一个偶尔叫来帮忙的阿姨,就没有更多帮佣了。 他结婚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推开门时还有些紧张,一进去,他就听到了妈妈开朗的笑声。 司机帮他把行李搬上楼,他则直接去了客厅,然后他就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杜妈妈笑得像年轻了二十岁一样,沙发上坐在她旁边的人拿着一副牌,给她展示他新学的魔术。 “这个你肯定没见我,是我在国外学的!”他笑起来时,嘴角会隐隐约约露出虎牙。 杜妈妈配合地捧着场,情绪很高,但看了他一会儿,又心疼地拍拍他的手,感慨地说:“我们奕辰好乖啊,哎哟,多好啊,当初怎么就非要出国呢?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啊。” 杜奕辰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转了过来,看到他后,乖巧地笑了。 谁能想到呢,笑得这么乖的人,直到几个小时前,还把他压在桌子上,干得桌子哐哐直响呢。 杜妈妈也顺着望过来,一看到他,就惊喜地站了起来,到他跟前来,又摸又抱的,寒暄着就心疼起来,没一会儿眼睛就湿了。 “是不是受委屈了?” “孩子都要生了为什么不给爸爸妈妈打电话?” “江喻是怎么回事啊?他不见长辈就算了,不知道把你送回来吗?” 他妈妈已经很忍让了,可十分的不满,还是有一分要表露出来的。 “江喻要是有奕辰一半懂事就好了。”杜妈妈攥着儿子的手,无奈地摇头。 他也无奈地笑笑,“妈,别再说这种话了。” 杜奕辰是他的远方堂弟,在血缘和父辈的关系上,他们其实走得不近,可杜奕辰快上小学时,为了方便去学校,住到了他们家,这种情况下,他们俩自然而然的,就像亲兄弟一样了,对他父母来说,杜奕辰就是他们的亲儿子。 对于他这种体质的男性来说,有血缘关系的婚姻在生育上已经没有问题了,更何况他和杜奕辰的亲缘关系其实已经很远了,所以无论是结婚还是生子,都没有任何阻碍。 因此,一直很喜欢杜奕辰的他父母,当然更想选择杜奕辰做女婿。 而且,他们不喜欢江喻,也是有各种原因的,倒不算是偏见。 首先江家和杜家,在生意场上其实是竞争对手,两家在酒店、房地产等业务上都有重合,多年来,两家的长辈竞争得有些水火不容,更重要的是,江喻父母的态度很不好。 江喻父母一直希望江喻能和一位世交家的女儿结婚,对方家庭掌握着一家顶级的汽车公司。如果他们只是因为利益关系而对杜淮雨不满意,也就算了,问题是他们打心眼里看不上杜家,甚至觉得是杜淮雨勾引江喻,千方百计想嫁给江喻。 当初他是稀里糊涂和江喻走到一起的,没想过会走多远,也没想过会结婚,只是一场单纯的恋爱罢了。但是因为他意外怀孕,他父母才要求江喻负责,在这种情况下,江喻父母就更觉得是自己吃亏了。 一来二去,两家父母闹得很不愉快,他父母为了他,忍让了很多,但江喻父母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改变,甚至一直说他怀的根本不是江喻的孩子,江喻是被他骗了。 而他自己这个人呢,从小被宠大的,一路顺风顺水,所以人生也没有什么目标,结婚这种事也觉得无所谓,既然他父母那么坚持,就结吧。 没想到的是,因为怀孕和结婚的风波,杜奕辰跑去和江喻闹了一场,他赶到时,两个人已经打完了一架。 他和江喻结婚的那天,杜奕辰出国了,于是他父母的哀愁又多添了一道。 而杜奕辰这次回国,是被他叫回来的,江喻出轨的那天晚上,他就联系了杜奕辰,把一切说明白了,让杜奕辰选。 然后杜奕辰毫不犹豫地回国了,只因为他说想让杜奕辰上他。 他妈妈握着他的手说着长篇大论时,杜奕辰就趴在沙发靠背上,像摇着尾巴的小狗,眼巴巴地望着他。 直到他爸爸回来,这番母子长谈才结束,一家人一起吃了晚饭,又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如果看电视时,杜奕辰不偷偷地搂他的腰,他应该会更放松一些。 他很早就起身上楼,说要洗洗睡了,然后杜奕辰也立马站起来,说他也去睡。 他累得不行,到房间洗完澡以后,走到门边关了灯,然后就想倒床上睡觉,可他的眼睛还没适应黑暗,门就突然开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闪了进来。 他被人搂到怀里,一抬头,就看到昏暗里,杜奕辰抬指压在唇上,笑着“嘘”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