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离开
“阿默,不论你怎么看我,现在迟夜的追拿令已经下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的命。你现在的境况很危险,我......就算是作为曾经的校友,你的学长,你信我这一次,我带你离开。” 戴甫宁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殷默竟然有了这么多的心思,只是他到底还是惦记着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就像他自己刚才说的,即便他目的不纯,但好歹和殷默还是有情分在的,他可以借殷默的手对付迟夜,却也没法眼睁睁看着殷默被迟夜追拿。在自己有能力的前提下,他还是想要帮殷默一把。 当然,这其中有多少私心,就无从得知了。 殷默这边没出声。 他确实是要离开,可是,自己主动离开,和在得知迟夜的追拿令后离开,意义到底是不一样的。现在,他要以什么身份,什么方式离开呢?之前他还想着,如果能再见迟夜一面,他还想问问,当年的事,他到底参与了多少......十七年前,他才十五岁,即便在迟氏那样的环境中,成熟得比一般同龄人更早些,他真的就能下那样狠的死手吗? 除此之外,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谜团想要知道答案。相比较唐笑帮忙去查,他更想从迟夜口中得到一个完整的真相,这样他才能有机会去想,以后和迟夜要怎么相处。 只是现在,那些都不需要了。迟夜,放弃自己了。 不过,殷默还抱有最后一丝丝侥幸:自己就在别墅里,迟夜是知道的,却还是下了追拿令,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还给自己最后一点机会活命?他其实,也不是一定要自己的命的,是吧...... “滴滴——” 手机里传来一阵提示声,是有新电话进来了。 殷默静了静心,轻咳一声:“戴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追拿令的事情。带我离开就不必了,如果我凑巧活下来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一笔勾销,下次见面,便当做陌生人吧。” 说完,便挂了电话。 是了,戴甫宁对自己的好,殷默心里明白。可戴甫宁对自己的利用,对迟氏的打压,也都是他看在眼里的。他可以理解商人以利益为重,但迟夜是他的......亲人,他同样无法接受再和戴甫宁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喂?” 这个顶进来的电话,是唐笑的。 唐笑开口也是追拿令的事情,殷默听了,反倒开始疑惑起唐笑的身份。因为唐笑提出了和戴甫宁同样的事情:带他离开。 “你怎么......” 殷默话音未落,便被唐笑打断:“详细的我以后会和你解释,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离开。默默,我知道你和老板关系不一般,但现在,我已经得到了可靠的消息,那张追拿令,是真的。虽然不能确定是迟夜本人发的,但上面有代表迟夜本人的标志。也就是说,就算不是迟夜本人发的,也是和迟夜很亲密的人,亲密到可以代表迟夜。” 唐笑这话,让殷默一下子就想到了佟沅江,还有寇祁和荣意。 可当初是寇祁和荣意说服自己离开的,那...... 迟夜给佟沅江的计划书里,有给自己下追拿令这一条吗...... 那确实,该离开了...... 唐笑平时嘴碎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倒一反常态,语气里带着严肃,听起来好像在紧绷着神经。殷默一时间还不太适应,只是恍惚间意识到,唐笑的身份怕也不是一个公司的技术人员那么简单。 不过一天的时间,大家的身份都成了谜,每个人,都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个样子。连他自己是谁,他都说不出来。 “不会牵连到你吗?” 殷默出于礼貌问了一句,也有点试探的意思。唐笑似乎听出来了,却也心甘情愿地跳了陷阱:“不会。” 不会被牵连,不惧迟氏的实力,唐笑的真实身份便被迅速地缩小了范围。只是殷默虽然在公司待了一段时间,对一些豪门私密知道的倒不多,因此一时间也想不到唐笑的身份。 “默默,我帮你做了一个假身份,十二个小时内,你的身份证信息会被隐藏掉,你要抓紧时间离开。我已经给你办了新的身份证,稍后会寄给你。”唐笑擅长的是计算机,他自己没有多少人手或者势力,可以带着殷默直接离开。他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让殷默神不知鬼不觉地乘坐交通工具离开。 殷默看了一眼唐笑发给他的地址,还有一条规划好的线路,包括飞机航班和列车号都写明白了。 “......好。” 殷默最终还是离开了。 这个消息从荣狷口中传给荣意的时候,寇祁正在给迟夜做检查。 “戴甫宁倒还有点能耐,能让那小祖宗围着他转。” 熬了一个通宵,荣意这玩惯了夜场的人竟然也有点疲倦,索性去寇祁的休息室里洗了把脸。刚关了水龙头,便听见荣狷低声接了个电话,他出来的时候发梢上还带着水滴。荣狷不用荣意吩咐,便三言两语汇报了结果,顺便接过荣意手里的毛巾,帮人擦干净脸上的水珠。 自家主人有多厌烦发梢湿漉漉的水珠,就有多厌烦弄干湿漉漉的头发。荣狷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帮他擦头发都已经成了下意识的举动。 “主人,带走默少爷的人,是唐家少爷唐笑。”荣狷简单擦干了荣意本就没多湿的发梢,又端上刚刚热好的牛奶。“唐笑改了默少爷的身份证信息,默少爷自己打出租去了一个地铁站,坐地铁去了火车站,搭去南方的火车绕了个圈,在隔壁市坐飞机离开,再过四个多小时应该会在德国转机,后面的行程暂时还不能确定。” 荣意听着头大。他最烦看路线图,每每去哪里也都是荣狷安排好了的,不然上次自己逃跑怎么会那么轻易被荣狷抓到?想起那时候的事,他更是憋了口气:“不确定不确定,什么都不确定,就真让那小祖宗跑了?” 恰巧这个时候寇祁回来了,荣意懒懒地看了一眼,半个身子窝在单人沙发里,一手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才对着寇祁点点头:“人走了。”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叹息道:“从此海阔天高,追求自由去吧。” 寇祁却并没有那么乐观。 他扯开白大褂里面衬衫领口的扣子,有些许焦躁地低声提示:“迟夜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