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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怀中永远为她而留。 阮枝咬了咬唇,没忍住跑向了他,然后被他紧紧地拥入怀里。男人低低的喘息声在她耳侧响起,他好像很紧张,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她带着哽咽喊他:“邢惊迟 。” 邢惊迟闭上眼,收紧了手,低声应:“我带你回家。” 在夜色中相拥的两人此时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禅房内有两个人正看着他们。他们的目光如出一辙,无奈又怜惜。 “先生,这件事是我的疏忽。” 身形颀长的男人微微垂下头,如果不是他拿错了佛头,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空蝉的视线微微移动,看向了邢惊迟,叹道:“她的丈夫比我想象的更为优秀。没有这件事他早晚也会查到我身上来,他们已经去过姜家了。” “如今这样也好,我们等得太久了。” “我知道。” 男人抬眸看着阮枝,手紧握成拳。 空蝉抬手关上了窗,隔绝了他看向阮枝的视线。 他淡漠道:“你们早点离开,这件事不会将你们牵扯进去。” 男人久久没有应声。 . 邢惊迟背着阮枝下了山,一路无言。等他将她抱上车的时候阮枝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有未干的泪,脸上没了血色。 邢惊迟知道,事情的结果不如他所想。 他希望看到的局面没有发生,阮枝终是伤心了。 回去的路上邢惊迟开得很慢,本来他应该回警局的,但显然这样的情况他不可能把阮枝一个人丢在家里。他得陪着她。 停了车后邢惊迟给秦野发了条短信。 [邢惊迟:今晚忙完早点回去。] [邢惊迟:明天我请大家伙吃饭,这些天辛苦了。] 邢惊迟终是没在此刻和秦野说顾衍的事。 至少今晚他想把这一点时间留给自己,没有刑警队长,没有案子,没有嫌疑人。只有他和他的妻子,和他们的家事。 邢惊迟抱着阮枝上了楼,期间她一直没醒。 山里的风冷的刺骨,阮枝的体温和体力都下降的快,更不说今晚她心里的情绪起伏过大。 邢惊迟洗了澡后哪儿都没去,只躺在床上将阮枝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卧室内没开灯,只有他们两个人依靠在一起。 渐渐的,邢惊迟也闭上了眼睛。 这些天队里忙,他回到家几乎都是凌晨,已经有好些天没好好地抱着她睡觉了。本来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已是习惯,从不觉得累,但每当他抱着阮枝的时候那疲惫就会涌上来。 夜色深沉,暗流涌动。 幸而,他们还能这样拥抱在一起。 ... 近凌晨三点。 阮枝从沉沉的梦境中醒来,她手边就是邢惊迟滚烫的身躯。他的呼吸平稳,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只要她一动他就会醒。 阮枝知道邢惊迟有多警觉。 于是她没有动,只是睁着眼睛看着这黑暗,意识却越来越清醒。 “枝枝?”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阮枝懵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她的幻觉。手抵着他的胸膛微微直起身,她在一片黑暗里去寻他的眼睛:“怎么醒了?我吵醒你了吗?” 邢惊迟低声应:“没有。” 他只是习惯了在夜里醒来看她一眼,有时候只是看她有没有盖好被子,有时候会摸摸她的脸看温度是不是正常。这个习惯已经持续很久了,只是阮枝不知道,她的睡眠很好,几乎不会在夜里醒来。 刚才他醒来一听她的呼吸声就知道她醒着。 邢惊迟坐起身,随手拿了个靠枕垫在她身后,抱着她手微微用力就将她大半的力量都卸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摸了摸阮枝的发,问:“想喝水吗?” 阮枝靠在他怀里摇摇头:“不想。” 邢惊迟静了一会儿,动作缓慢地顺着她的发,许久才轻声问:“睡不着还是在想事情?” 阮枝小声应:“就是...做了个梦。” “枝枝做什么梦了?”邢惊迟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哄道,“我在这里,别怕。” 阮枝回忆着梦里的场景,那一年夏夜的温度她都记得。暗中她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我梦见五岁那年的夏天。傍晚的时候爸爸会带我去榕树下乘凉,他会教我画竹叶,告诉我墨里有世界上所有的颜色。那一晚我在榕树下看见了我师父。” 邢惊迟垂眸。 他想起那夜在仓库里哄着小猫呆在原地,等他回去的时候她的小手握着树枝在画画,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对他说的。 他见过她画竹叶的模样,见过她哭泣的模样。 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参与了她的人生。 他在心里叹息,声音却温柔:“枝枝小的时候会跟着师父做什么?” 怀里的人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应道:“跟在师父后面跑。画笔握久了好累,师父一点儿都不凶,我就撒娇想偷懒。” 闻言邢惊迟的眼底出现了一点儿笑意。 他的枝枝从小就这样可爱。 阮枝说着说着,忽然陷入了回忆中。 要上小学前的那一年夏天她很紧张,不想住在奶奶家,就背着小书包去找了顾衍。那时候的顾衍住在四合院里,她的师祖也还在。 在她面前温柔爱笑的顾衍在师祖面前是从来不笑的。 他凝着脸,认真地听师祖的每一句话,郑重地去做师祖安排的每一件事。 现在想来。 顾衍的师父于他,就像顾衍于阮枝。但阮枝比顾衍幸运,她的师祖不是温和的性子,他总是绷着脸,严厉地批评这些徒弟的错误。 他们从不会有怨言,只会做的更好。做得好了,他的脸上就会有笑意。 那年夏天,阮枝常常给顾衍洗笔。 小小的阮枝搬不动那一缸水,常常是有人将那缸水搬到她的脚边,看着她洗了笔,和她一块儿把笔晾干。那是谁? 阮枝有些怔愣。 她很久没有想起往事了,那时候是有人陪在她和顾衍身边的吗? 邢惊迟见阮枝久久不说话,伸手去摸她的脸,低声问:“怎么了?” 阮枝恍惚道:“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但又记得,只是记忆很模糊。” 或许是这句话给记忆开了个口子。 被阮枝埋在深处的记忆像春日的芽尖,一点一点地往外冒。那个夏天,她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他陪着她一起学画画、一起洗笔。 是个小少年,他的脸上缠着绷带。 阮枝记不得他的模样了,只记得他的手很漂亮。他不爱说话,但端了水到她脚边后也不走,就看着她笨拙地洗笔。 小小的阮枝和他说过话,但他并不理人。 阮枝打小儿见过的怪人多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