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契约 晚间只能被恶魔独占的牧师

    阿奇纳晨起做了礼拜，整间教堂没有信徒，不是周末的时间，这间偏远的教堂人稀少得过分，快要荒废一般，这地方也是他的避难所。

    阿奇纳的手上曾沾过鲜血，吸引着周遭的恶魔，神父的圣光无法掩盖阴暗的一面，在他流浪到这个荒废教堂的那个夜晚，他遇到了最可怕的那只恶魔。

    那是个在教堂中盘旋的恶灵，这个教堂没有天主的庇护，完完全全被上帝抛弃了，但他与恶魔达成了交易，恶魔要他的一只手，也许要的是他的血液，总之，他被恶魔庇护了。

    逃避了所有人的追捕，就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教堂，阿奇纳安顿了下来，他决心悔过，他许诺给恶魔将左手奉献给他，因为他曾用左手捅死了另一个流浪者，那人与他抢过地盘。

    “谢谢您庇佑我。”阿奇纳诚心感谢，每次在有人礼拜后就撤掉教堂中可能会对他不利的物品，即使恶魔温柔耐心地告诉他那些东西对他毫无作用。

    有些住在附近的老信徒会在周末来礼拜，阿奇纳提前准备了一些用品放在杂物间，可周末到来了，一整个白日，那对和善的老夫妇没有来，夕阳出现的时候他们姗姗来迟。

    “可爱的孩子，我们来晚了，很抱歉。”阿奇纳摇摇头，温和地说没关系。白胡子的尼尔先生扶着同样头发花白一脸祥和的太太蹒跚地走入教堂，半山坡的位置让两位老人有些喘息，坐在长椅上休息了一会，阿奇纳在这个时候进入杂物间去寻找圣水。他们不需要太多帮助，早已经熟悉了流程，只需自己在最后送给他们一杯圣水。

    “你装得很像。”恶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阴冷的感觉让阿奇纳的手打了个颤，却还是将手里的圣水拿得里恶魔远了些。

    “我在努力做一个好人，先生。”

    他杀人是一时冲动，却不敢承担后果，在这里得到了庇护，却软弱地想要当作一切没有发生，重来人生，恶魔先生即使与他立下了契约，也不见得乐意培养一个好人。

    不过恶魔并没有过多追问，只是站在他身后看着弱小的人类企图变好，一点点做着琐碎的杂物。

    当礼拜时间差不多结束，阿奇纳小心地绕过恶魔，与他说了句：“先生，我去为他们送圣水”，恶魔只是不做反应，他以为是受到了默认。

    当尼尔夫妇饮用完毕，与阿奇纳交流心得时，阿奇纳突然有一种寒毛耸立的恐惧感，他不敢回头，身后全部的黑暗之地充满了恶魔的气息。

    尼尔夫妇自然也感觉到了，经历了大半辈子的老夫妇立刻反应过来，拉着阿奇纳惊慌地念着圣经就要往外走，但恶魔已经盘旋在教堂屋顶，蝙蝠一般的乱影，猩红的颜色像是眼睛里冒出的光，几乎要向他们一涌而过。

    阿奇纳立刻冷静下来，恶魔以前并未对他做出过什么，只是不知道这次他怎么了。

    “尼尔先生，尼尔太太，请立刻离开这里，把大门关上，快走吧，期待您下一次礼拜。”他只想赶紧送走这两位无辜的老人，他想做个好人，但绝不是以惹怒恶魔的后果，更不是要伤害无辜的老夫妇。

    两位老人面色惊恐，互相搀扶着走向门口，没受到丝毫阻拦，那些黑影甚至还给他们开出了一条路，让他们能够顺利地走出这个地方，并且以后不要再来...至少不要晚上再来，这会打扰到恶魔观察他的目标。

    “先生，您冷静些，我为您祈祷...”阿奇纳捂着胸口，祷告般惊惧地看着那些缭绕的黑影，不过很快他们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袍里的高大虚影，曾经牧师的黑袍被恶魔穿在了身上，他有了一个人形，却毫无温和的气质，牧师的衣服被他穿得像是未持镰刀的死神。

    “我不需要祈祷，以后晚上不要有人打扰我，亲爱的小阿奇纳。”恶魔的声音还是如此冷静，向他凑过来，在他蓬松的头发上落下一个带着潮气的吻。

    “好...好的，先生，我知道。”阿奇纳心脏剧烈跳动，他无法做一个真正的好人，因为真正的好人即便犯错也会忏悔，他们不会逃到这里来躲避惩罚。

    恶魔穿着黑袍走了，去到一间阿奇纳不敢踏入的地方，那里上了两道锁，阿奇纳也进不去。恶魔只需要当作没看见，直接走进去就好，自然而然地，那件黑袍落在了地上，仿佛它只是被风吹到了那里。

    太阳完全落山，阿奇纳平静了心跳朝着黑袍走过去，将它捡起来挂在衣架上，放在那个禁地的门口走廊上，教堂很大，许多和这个地方一样的走廊，都不会让阿奇纳如此慌张，这地方由于恶魔的存在，磁场都让人紧张。

    收好衣服，阿奇纳走到教堂外，看见几束手电筒的光，大概是尼尔夫妇担心他的安全，找了人来寻找他，此时他突然无比希望，他从未杀过人，从未做错事，教堂中也没有恶魔，他一开始就是一个牧师，与所有人一同平静美好。

    但他已经做不到了，恶魔掌控着他，甚至如果恶魔要他再次杀人，他还是得做。

    阿奇纳将教堂上锁，挂出了告示，他与那些淳朴的信徒不是一路人，不能做好人，至少不去牵连人。

    “回来，阿奇纳。”他的耳边响起声音，是恶魔发现了他不在，他不加犹豫，立刻跑进了屋内。

    “我回来了先生，我只是去锁门。”

    不知为何，阿奇纳愿意听他的话。

    阿奇纳边走边想，也许因为恶魔先生收留了被追捕的他，并且对他很好，纵容他使用厨房，对，恶魔先生很纵容他，对他太好了，曾经的流浪生活没有人会这样对他好。

    福利院不是个长久养育人的地方，到了一定年龄都要自己离开，他是没人领养的可怜孩子，还是个又懒又没用的废物，他以前，实在算不上一个人。

    恶魔先生为何纵容他，他想了想，因为自己是个恶人，对恶魔先生来说可能有用。

    门还是被敲响了，他扭头离开大厅，走到迷宫般的走廊里，轻车熟路进入隔音良好的卧室，温暖的大床，纯银的烛台，明亮的火光...这一切都是恶魔先生给予的，他要谢的不该是天父，是恶魔。

    “阿奇纳，过来，不要发呆。”

    听见声音，阿奇纳一瞬间抬头，他的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恶魔，用它本来面目，与他来同床共枕。

    “您..您不是回去了么...”阿奇纳没经历过这种场景，只觉得眼前发黑，难道他今夜就要取走自己的左手吗。

    床上半卧着的优雅金发男人阴狠的眼睛望着他，似乎对他的磨蹭不满，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里却不是凶狠，阿奇纳不明白，但他知道，恶魔的情绪不能相信。

    但他别无办法，只能听话地走过去，顺从地坐在床边，然后被恶魔拉入领域，做些他不明白的事情，比如接吻，他以为只有男女会接吻，再比如一些令他颤抖的抚摸，他从未有任何途径接受性教育，恶魔对他做的事情，他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