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艳鬼
严茗回到咖啡店,那种被人盯着的阴森恐怖感才没那么强烈,学弟把今天的账单交给他核对,自己快快乐乐下了班。严茗笑着送他走,一个人在店里逐一核对起账单。 账目没什么不对的,店内的东西学弟也已经收拾得很整齐,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就关门打了烊。 夜已经很晚了,平时人潮如织的街道上也没几个人,严茗独自吹着夏夜的晚风骑着小电驴回家。 他很享受这种独自一人吹着晚风的感觉,微凉的风吹走酷热与疲惫,使人身心舒爽。夜空中繁星闪烁,静悄悄眨着眼睛,街道两边的灯火逐渐熄灭,余下的在黑暗中摇曳着,宁静而静谧。 这条路他走了很多遍,几乎烂熟于心,可是周边环境逐渐偏离了他的记忆,与他回家的那条路区别越来越大,他似乎越走越偏。 他刹住车,思考片刻便调转了车头,重新寻找方向。 实际上从咖啡店到他家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根本不可能迷路,但时间显示他已经在这条路骑了半小时了。他发觉自己可能迷路了便打开手机,寻找定位,但手机总是显示定位失败,一点信号都没有甚至连电话也打不成。 明明是八月的天,他却觉得凉飕飕的,被人盯着的感觉越来越强,星子隐去了身影,天空乌云密布,周围一切都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他在思考各种可能性,甚至考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鬼打墙。 但鬼打墙不过是种自然现象,当人闭眼或在夜晚或郊外时,两脚迈出的长度不知不觉中就会有微小的差异,之后,人们就会陷入一个半径大约5Km的圈中。 他骑的小电驴又怎么可能陷入这种生理原因造成的怪象呢? 事情越发不对劲,他下了车,点亮手机光源四处寻找起标志物或路口来。但他没有找到任何路牌或者大道,路边的房屋都熄了灯,房门紧闭似乎根本没有人住,没有任何光亮与声音,寂静的仿佛一座死城。 他闭上眼睛静心凝神,意图打破这个死局。旁边一个小巷传来几个人若有若无的说话声,还有女子的啼哭声,他仔细去听,顿时怒不可遏。 如今的法治社会竟然有人想要强奸一名女子! 严茗正义感爆发,下了车就向巷子里奔去,看到巷子里的场景更是气得他握紧了拳头。 巷子里,几名混混正压着一名红裙女子想要欺辱,女子拼命挣扎,却被混混压制住,衣服也被混混撕破扔在一边。女子不停推搡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混混,眼泪止不住地从脸上流下来,嘴里拼命地喊着“救命”。 小混混们看她喊“救命”,反而更兴奋了,扯掉她身上最后的遮羞布,耀武扬威,“叫什么叫,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谁说不会有人来救她,严茗捏紧拳头就朝压着女子的那人头上挥去,一拳就把那人掀翻在地。其他小混混看有人来打断他们的好事,瞬间不乐意了,向严茗包围过来,严茗也不怵,活动活动身体便与他们厮打起来。 开玩笑,他可是从小就跟着爷爷一块练武的! 女子蹲在巷子的角落里,瑟缩地抱住不住发抖的身体,仿佛受了极大屈辱,眼睛却透过缝隙悄悄地往严茗的方向看,眼中闪着贪婪的光。她看着那名穿白色衬衫牛仔裤的男子单方面胖揍那群小混混,动作干净利落,下意识舔着嘴角。 她还怕严茗打不过这几个小混混想要帮他一把呢。现如今,她迫不及待想要吸食他的精气了,瞧瞧那周身泛着的柔和白光,充盈的灵气不断地往周围溢散,勾得她馋虫都出来了。 而且看严茗动作敏捷迅速,想必体力一定很好,就是不知道裤子下面那根的尺寸怎么样了,若是大的话她也能快活一点。不过就算短也没关系,只要得了吸收了他的灵气,再加上那女子许诺的一百年修为,她就可以不用再吸食男子精气为生。如果这人灵气足够充沛的话,她甚至还能凝出实体,到时候她就可以永远拥有一张美丽的外表。 那样她的心上人就不会再嫌弃她不好看,她就可以永远勾住他的魂与他永久缠绵。 而她眼里的这顿大餐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收拾完小混混就把女子的衣物递给她穿上,还颇有绅士风度地转过头去不去看她,妥妥的坐怀不乱柳下惠。 不过女子可不会因为他这种君子的行径就放过他,她痛呼出声,惹得严茗转身看她问她是否有事,她便顺势扑进严茗怀里,向他抛去一个欲语还羞的媚眼。 严茗登时就僵在了原地,这又是什么发展?这位小姐我们不该先去报警或者先把你送回家顺便让我问问路吗?你在我怀里蹭干什么? 他嗖的一把推开女子,末了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不太礼貌,想了想又把自己放在车上的外套拿来给女子披上,问她:“小姐,你知道临江路怎么走吗?或者你家在哪我先把你送回去,我手机没信号报不了警。” 临江路是他住的地方,这巷子越看越不对劲,女子也很是古怪,可他不能抛下被欺辱的弱女子不管,他要赶紧解决了这事。 他抬眼就见原本美艳的女子表情越来越阴冷,寒气逼人,一股阴风吹过,扬起女子额前的发丝,姣好的面容开始扭曲,露出赤目獠牙。 完蛋,真遇见鬼了。 严茗拔脚便跑,怪不得最近两天总感觉背后发冷,原来是被鬼盯上了。纵使他再嘴硬说世上没有鬼,可真遇见了,他不信也得信。 眼看小电驴就在眼前,他骑上它就能脱离鬼爪,身体却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手不住打着冷战。他下意识地向前看去就见,一对猩红鬼目恶狠狠地瞪着他。 哦吼,完蛋。 女鬼伸出一只尖利的鬼爪一把便将严茗拽起扔到地下,摔得严茗脊背生疼,还未等他转身想要爬起,几团黑乎乎的东西便飞快地蠕动过来,缠上了他的手脚,潮湿冰冷而粘腻。 严茗心里恶心得想吐,更是使出全身力气挣扎,可是挣断了那团头发又会重新蠕动着缠过来,捆得他动弹不得。他长叹口气索性不再挣扎,生无可恋地望天等死,只期待这女鬼杀他时动作能利落些。 女鬼看他不再挣扎了也很满意,又幻化出那副美貌的皮囊,婀娜娉婷纤腰款款向严茗走了过来,风骚地坐到严茗身上。 “跑什么跑,难道我长的那么丑吗?” 这血口獠牙阴森恐怖的样子当然很丑,严茗不怕死地点了头。 女鬼最讨厌别人说她丑,这让她想起那段被心爱人嫌弃的过往。她看着严茗怒火难遏恨不得食其血生啖其肉,只是那人要她与严茗交合才能完成交易,所以她暂时不能杀了他。女鬼危险地露出利齿,用锋利如钢刃的指甲划开身下人的裤子,掏出那一堆鼓囊的东西来。 看到手中的东西女鬼也是一惊,这堆东西笔直如玉,像根捣药的玉杵,尺寸颇为可观甚至有些过分粗壮,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的都大。颜色居然还是干净的粉白色,此时蔫头蔫脑地躺在她手中,她一只手都握不太住。 “严茗啊严茗,看你平时一副温温和和好欺负的样子,没想到这儿居然这么有男人味,看来我们三年同学是白当了啊” 他们是大学同学?可是他根本不记得有长这样的人,他突然想到从医院回来便觉得身后有道贪婪的目光,令他如坐针毡,还有王骏躺在病床上时口里还不断念叨着死去三年的朱艳…… “你是朱艳!” 女鬼狂笑,可她明明在笑声音却犹如鬼哭狼号般凄厉刺耳,平地更是兀地卷起阵阵阴风,把她一张美艳的脸也衬的阴森可怖。 居然还有人记得她。 她当然就是朱艳,三年前她去世后,怨气太大,故不愿转世投胎。又因为执念于美丽的外表,化成了一只艳鬼,三年来,她一方面靠幻术诱惑好色的男人吸食精气,维持自己形体不至于消散。另一方面还要逃避阴间鬼差抓捕,平时只能在小角落里躲躲藏藏。 一个月前,一名肩披薄纱身穿雪青撒花裙的女子来到她面前,渡给了她一些法力助她化了一张姣好的皮相便离去了。 那名女子戴了顶流苏斗笠看不清脸,她不知那女子是谁,甚至看不出那女子是人是妖,只知那女子修为极为高深可怖。女子只道她们有缘,遇见了便帮她一把。 朱艳去找了王骏。 王骏没有认出她来,见着她的脸便笑嘻嘻地叫她美女,要来泡她。朱艳和他上了床,床上王骏说尽甜言蜜语,对她极尽温柔之事,这让朱艳又一次陷在所谓爱情的罗网中。 有了这张脸,王骏缠上了她,恨不得溺毙在这温柔乡里,再也不去找别人了。她日思夜想的事,反倒死后成了真。 她给王骏制造了一个幻影,也给自己制造了一个虚假的梦,王骏精力越来越难以支撑,日渐消瘦。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面庞,并不拒绝王骏的求欢,她要与王骏去做一对鬼夫妻。 可她这张面皮是幻术维持的,脱离肉体的王骏肯定能认出她来,永恒的美貌才能带来永恒的爱情,她需要更多的力量,去幻化出更美丽的容貌来。 这时那女子又找上她来,要她去诱惑一个人,她的大学同学——严茗,条件是一百年修为。 朱艳并不知道那女子的目的,但这个条件对她来说太过诱人,她答应了。 “当然是我,原本只是和别人的一个交易才看上了你,不过现在看来你意外的不错呢,这白嫩嫩的大东西应当相当美味可口吧?” 女鬼露出一个阴惨惨的笑,低下头就要将那垂头丧气的大家伙含入口中,吸取这人精气。严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瞬间全身血液都凝固起来冷汗直出,手脚一片冰凉。他恐惧地看着她,看那张红艳的唇缓慢张开,露出白森森的利齿,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的命根子血淋淋地从根咬断。 纵是再听天由命,对方这先从命根子开始吃的残忍癖好也让严茗感到害怕。他扭过头去紧闭上眼睛,等待剧痛的来临,突然一阵风从他身上呼啸而过。他睁开眼便见一柄青色重剑堪堪从他小兄弟擦过,一个身穿黑色女巫服的猫耳少女也从他身边飞跃而去,而本该坐在他身上的女鬼正张惶着向远方逃去。 女鬼没能跑多远,便被猫耳少女扑了上去,少女歪歪头一扭手便有十只寒光凛凛的利爪从指尖弹出,又一抬爪抓破了女鬼的面皮。 女鬼捂住脸躲避少女的攻击,少女在女鬼身边飞快腾闪,利爪毫不犹豫地抓向女鬼,快的严茗只看见一阵阵寒光闪过。女鬼被少女攻击打中,发出凄厉的惨叫,绝望地哭嚎着,尖刻凄厉的声音刺得严茗耳膜都要破裂,仿佛有千万根针扎在他耳膜上。 “好了,妙妙,回来吧。”此时一道低沉凛冽的男声传来,舒缓了严茗耳膜上的刺痛,让他不由得放松下来,他抬头向那人看去,心脏却猛地揪住,然后不受控制地飞快砰砰直跳着。 是那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抱着一把重剑静静地看少女与女鬼缠斗,表情肃穆,几乎融进夜色里。严茗仰头望着他,看见男人头顶的无尽夜幕,辰星熠熠,星光照耀在他身上,为他披上一层光华,仿佛顶天立地高不可攀。 一时间,天地仿佛都安静下来,静的仿佛只剩下严茗“噗咚噗咚”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