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0 离婚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莫弈两个字，岑闻脸色变得更差。他气急败坏地按掉手机铃声，往身边沙发一扔，用手臂蒙着眼睛不愿再管。

    那边手机却一直震动响个不停，毕竟莫弈还是他经纪人，这么锲而不舍地来电也许真的有什么重要事情。万般无奈之下，岑闻叹息一声，还是伸长了手臂捞回了手机。

    他认命般地接起了电话，还是因着刚才那一出心情不好，语气也非常不善：“是我，有什么事？”

    那边语气却比他更加严肃：“岑闻，你现在立刻来公司一趟。”

    岑少爷被人捧久了，被这冷淡语气激得差点发作，刚要开口那边却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放下手机，莫名平静下来，旋即皱起了眉头。

    今天的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招呼了助理来交代了几句，便匆忙驱车离开了。

    还是那栋大楼，抵达楼层后，低头走路的岑闻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的身影。两人交错的瞬间，侧身的岑闻还是瞥见了另一人的容貌，看起来有些眼熟。

    他下意识凝了凝眉，心里有事也就没有过多思考这件事，轻点了下头当作打了个招呼，便快步向会议室走去，没有再注意身后的动静。

    那人瞧见他的目光却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手指微动，摩挲了下下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会议室内，莫弈正坐在宽大的转椅上，后仰着靠在椅背上，一条腿支着另一条腿，手还在用力按着眉心，眉梢微微上扬，似乎是蹙眉的样子。想必是等了许久，有些不耐。

    听到动静，他收回手，脚尖微微使力转动椅子。瞧见了是岑闻，他迅速收拾好表情，调整好姿势，站起身用眼神轻点对面的座位，示意他入座。

    两人已经相识多年，随性惯了。现在见他这副礼数周全的样子，岑闻挑了挑眉，反而有些不适应，心下也罕见的有些不安起来。

    待他入座，莫弈省去了寒暄，开门见山问道：“你最近和傅止言发生什么了吗？”

    听到“傅止言”三个字，岑闻条件反射般皱起了眉，随后有些不自在的想要去掏手机，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对面直视他的目光，嘴上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就那样啊。”

    莫弈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和回避的态度，用手推了推眼镜，微微摇头，然后用食指关节轻敲几下桌面，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番对面的人。

    岑闻本就有些心虚，现在更是被盯得如鲠在喉，反而激得他恼怒在胸中破茧而出，不由得冷笑起来：“大概就是发生了些……矛盾。然后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搬走了，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总之就是有阵子音讯全无了。怎么，你现在是要兴师问罪吗？”

    莫弈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提问：“所以，你们发生什么了？”

    岑闻脸色难看起来，连番的追问让他有些难堪，他抿着嘴不愿再答。

    莫弈扭过头强压情绪，然后缓慢地长长吐出一口气，再转回头轻声说道：“你们之前的事，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网上轻微的风言风语也都被我压了下去。但是这次，你状态肉眼可见的崩了，几大媒体的通稿和恶意猜测满天飞，影帝也多日没有音讯，被不少人猜测住院了。网上怎么说你们的知道吗？”

    岑闻猛地站起身：“你叫我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个吗？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不上网。婚变？家暴？那又怎样，他们又不会有什么实质证据。你难道要为了这种小事来指责我？”

    莫弈却只是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空气间瞬间弥漫起一种危机，逼得起身的那人动作静止下来。直到见到对面冷静些了重新坐下，他才再次开口：“这次可不一定没有实质证据了。”

    岑闻怔了怔，眼神躲闪起来，哑着嗓子问道：“什么……意思？”

    莫弈抓过一旁的文件用力甩到他面前，开口却意外的平静：“自己看吧。”

    岑闻忙扯过那搭纸，调转过来，首页几个大字清清楚楚——“离婚协议”。

    他瞳孔骤缩，满脸的不可置信，茫然无措地望向对面的人，想要寻求些什么帮助。对面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慌乱起来焦急地翻起页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响彻整个会议室。

    待他翻完，本来整洁干净的一沓纸已经变得皱皱巴巴。他指尖用力到发白，却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猛地把桌上的东西尽数扫到地上，眼睛一片通红，怒视着对面那人，吼叫起来：“他要和我离婚？凭什么！这婚是他想结就结想离就离的吗？”

    莫弈还是那无波无澜的样子，两手抱臂胸前，静静地看着发狂的人，半晌才开口：“至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给我个处理或者说，挽回的机会。”

    岑闻愣了愣，恶狠狠地说道：“挽回，错的又不是我？如果不是觉得还没有玩够，和杀父仇人我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莫弈脸色这才变了，压低声音问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让你不要冲动，你都做了什么？”

    岑闻漂亮的脸上充斥着汹涌的怒火，他狠狠用拳锤了下桌子：“是啊，我就是报复了他一下而已，这是他应得的！这些报复都只是个开始，欠我的都没有还完，他凭什么逃？”

    莫弈盯了他好一会儿，面色复杂：“你以为这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他垂下头，眼神中划过一丝不忍和愧疚，“算了，也不全是你的错。”

    岑闻像是兜头被人浇了一桶冷水，彻底安静下来。他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会议室的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莫弈坐在门口，离得更近，也先看清来人是谁。

    岑闻只听见高跟鞋蹬地的声音，随后便看见莫弈一改今天波澜不惊的样子，面色大变。

    来人是个服饰干练，却有着一张风情万种的脸的漂亮女子，过肩棕褐色的大破浪随着步幅在肩膀上跳动。

    她带着墨镜，看不清神色，却也让人感知到来者不善。气势汹汹走了进来，未及两人开口，电光火石之间，眼疾手快一巴掌甩在了刚起身正准备向她低头问好的莫弈脸上。

    莫弈被这裹挟着怒意的力道打得偏过头去，却垂着头没有任何反抗，反而微微俯身低头问了个好，而后后退一步贴墙站着。

    岑闻眼尖地注意到莫弈嘴角有些破裂，鲜红的指印印在他偏白的脸上异常明显。自己人被打的恼怒瞬间冲上头顶，他全身用力绷紧，双手用力握成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去。

    却还是颇有风度地忍下了，只是语气不善地讽刺道：“这位小姐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人的这种打招呼方式，真是和您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位女子嘴角微微牵起一个弧度，挑衅似地超岑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然后反手又甩了莫弈一巴掌。

    莫弈嘴角有鲜血滑落，被他不着痕迹地抿去，随后垂下眼睛，额发和睫毛在脸上打下阴影，看不清神色。

    岑闻猛地前踏一步，尽管怒极，到底还是忍下了。莫奕的反应实在是惊诧，来人大抵真的有些背景，轻举妄动可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两人无声对峙着，安静的空间里，却滋滋冒着火星子，仿佛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