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
天下,陛下对太后尽孝,难道陛下不该对太皇太后尽孝吗?河间王、鲁王、江都王、长沙王、赵王、胶西王、中山王、广川王、胶东王、清河王、常山王与陛下皆为先皇之子,太皇太后之孙,难道他们不该对太皇太后尽孝吗?皇后是大长公主之女,太皇太后之外孙,岂是任由旁人泼脏水的?这件事牵扯太广,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天下大乱,咱们作为臣子,只能据实上报,劝陛下秉公处理。” 张欧一想也是,就回到刘彻那儿,将楚服的口供逐字逐句的念了出来。 刘彻终于笑不出来了。他瞧向王太后和平阳,他期盼她们说点什么话,什么自辩的话,哪怕尖起声来咒骂是谁给楚服这么大的胆子诬陷她们也好。但是她们身上打着哆嗦,一言不发,变得面目模糊起来,恐惧和后悔吞噬了她们的脸孔。 刘彻闭上眼:“给朕继续查,将长秋殿彻底翻查一遍,一根头发都不许漏下。今天看守椒房殿的侍卫是谁?在清凉殿放火的又是谁?把所有涉事的侍卫都带过去审问。” 听到这话,王太后终于哭道:“陛下,你要逼死我吗?” 刘彻也落下泪来:“母后,你这是要逼死朕啊!” 附子药药渣、巫蛊人偶很快都被呈上来,永巷的水缸里还残存着溶了附子药的水,太医检查后说从长秋殿里找出的附子药与永巷水缸中的药药性一致,这服药不仅有附子,还是五六种其他剧毒的药物,与蜂蜜等调制,中和了药物本身的辛辣,放在本身就有味道的茶水汤羹中,喝下去的时候不易察觉。 刘彻道:“皇祖母可是死在这种毒上的?” 太医垂着头道:“不好说,臣只能确定太皇太后的死状与其余宫女侍卫一般无二,都是没有任何征兆猝死的。” 听到这里,意浓站起身来。她拿出皇后玺绶,对仍跪在地上的梨声说:“你替我把它交给陛下。” 梨声脑袋乱哄哄的,她自己都想不到只因为自己跟踪蝶予瞧见了她的情人的模样,居然能扯出后面这么多事来。见意浓吩咐,也没想对不对,就双手接过来,茫然的小跑到刘彻面前。 刘彻没接过来,着恼道:“你这是做什么?” 意浓福了一福,对刘彻道:“我是陛下的表姐,蒙陛下怜爱,许下金屋之诺,侥幸当上皇后,自问也做到孝顺婆母,敬爱丈夫,但无所出,本来就是不称职的,没想到太后娘娘与长公主竟恨我到如此地步。我愿自请离宫,好全了陛下的母子之情。也请陛下不要辜负昔日外祖母在时对陛下的爱护之情,不教她含冤惨死。”说着说着,已是泪如雨下。 刘彻瞧着她的泪珠,滴滴答答的像落在了他的心里。 【目标人物好感度升高50,现在好感度80。】 刘彻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怎么会因此让你走。难道只有你是皇祖母的外孙女,我就不是她的孙子了?折腾了这么久,你先回去睡一觉吧,张欧,你也回去吧,朕要与太后和长公主单独说说话。” 意浓道:“那我椒房殿里的人?” 刘彻道:“当然都带回去吧。” 意浓道:“阿母阿父都不年轻了,我不忍他们整夜为我担惊受怕,我给他们报个信好吗?” 刘彻宽容道:“这是当然的,本来我也要做的,皇后自己做也好。” 平阳长公主忙道:“姑姑知道了,其他人不都知道了?” 刘彻冷笑道:“阿姐还以为这事能瞒过谁?” 平阳长公主垂着头不再说话。 意浓回到椒房殿,芸姑等人早在殿内等着她。芸姑哭道:“娘娘今日受苦了。” 意浓摇头:“你们才受苦了,咱们都是无妄之灾,外祖母她更是……” 她的目光扫过殿内惶惶的小宫女小太监的脸孔:“你给大家多发一个月的月钱压压惊吧。” 听了这话众人才欢喜起来。 意浓先找人送信去堂邑侯府,然后吃了点东西,她嫌今天卧室被不知多少人翻过了,就要她们把床褥拿下来换套新的。 芸姑道:“娘娘,如今太皇太后不在了,您自己得有个打算。” 意浓听了,长长叹气。要说她这么个成年人和一个老太太在几个月里培养出深厚的感情来,那太不现实,她自己都不信。所以现在太皇太后死了,要说难过,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恐惧和茫然。太皇太后死了,十八岁的刘彻真的能稳住诸侯和大臣们坐稳皇位吗?意浓真的不知道。 芸姑又说:“娘娘,太后和长公主杀了太皇太后娘娘,您看陛下是要保她们还是惩罚她们?” 意浓道:“他肯让我给阿母报信,当然不是要保她们。关键是他的心能狠到什么地步。” 六十多岁的汉武帝因为太子被诬陷巫蛊之罪,卫子夫生的两个女儿阳石公主与诸邑公主也皆因此被牵连处死。十八岁的刘彻,他的母亲和姐姐杀死这么多宫人,杀死他的祖母,行巫蛊,还要栽赃他的妻子,他会怎么做? 他会怎么做? 王太后也很想知道,她看着身上有自己亲笔写的诅咒对象的巫蛊人偶,知道这事没法抵赖,她只能把一切都推给那该死的、胆小的、把一切事情都吐露出来的楚服身上。 “母后本来不想这么做的,是楚服蛊惑了我。”王太后道,“她见我整日悲伤,就告诉我你舅舅造反是因为皇后和太皇太后鼓动,我本来不信的,还跟她说:‘阿娇哪有这心眼,母后哪有必要这么做的。’但是她在我耳边这么说说久了,鬼迷心窍的,我也就信了,一定、一定是她给我下了咒!然后她给我出了主意,那些下毒、通奸、栽赃的主意都是她出的,和你姐姐无关,你姐姐唯一做的就是被蒙骗才把人送进来,她就是、她就是处心积虑的进来,因为她要杀皇后,你看她刚才要掐死皇后那架势,她恨她,所以才谋划了这一切,但是你姐姐是无辜的,你要怪只怪我。” “母后,”平阳泪眼波娑的和她抱头痛哭,“都怪我识人不清,害您被奸人利用了。” 她们哭的是那样声情并茂,刘彻却只觉得荒唐。 他看向大殿的门,轻声道:“母后,阿姐,你们还记得姨母吗?” 王太后和平阳哭声一顿,王太后道:“你提她做什么?” 刘彻道:“阿越与朕同年,当年姑姑想在父皇的儿子里为阿娇找丈夫,您想要朕娶阿娇,姨母也想要阿越娶阿娇。姨母比您年少,比您貌美,自从她进宫后,父皇就冷落了您,更宠爱她。当年姑姑其实更属意阿越的,您知道后,一面教朕那套说辞,叫朕到姑姑面前说哄她开心,一面给刚生下阿舜的姨母灌下毒|药,当天她就去世了,父皇查了许久也没查出原因,只当是生产时落下的病根。” 王太后脸色难看道:“陛下…我这都是为了你。” 刘彻道:“朕当然知道母后是为了朕,但是当年母后杀死姨母,干净的不留下一点证据,今日的手段为何如此拙劣,拙劣的朕想保你们都保不下。